犹犹豫豫再想办法打补丁,这辈子都得被人拿捏了。
江知与回家后,就有些躲着谢星珩,心虚又怕自个儿动摇。
听着这话,他一抬眸,望进了谢星珩眼睛里。
明明暗暗,有如星夜倒影。
他细细看,直愣愣好几秒,又一次确认谢星珩没有生气。
他心里放松,扬唇笑道:“好,我知道了。”
正事压头上,千人生计握手里,不行也得行。
回房里洗漱收拾完,江知与想着,他心里有计划,背后有支持,就不要去想艰难险阻,先上了再说。
没道理“敌人”的面儿都没见着,他先准备了一箩筐的应对法子,把胆气吓散了,再软着腿上阵。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乱拳打死老师傅。准备足是好事,准备太足就不是好事。
他在帐子里挥了几下拳头,虎虎生风。
谢星珩鼓掌:“厉害厉害。”
江知与从沉浸的思绪里回神,脸带羞赧。
过了会儿,他跟谢星珩说:“我明天会戴抹额出门的。”
谢星珩趁机摸过来,亲了亲他的孕痣,“对,只给我看。”
第13章 小鱼粉(捉虫)
要早起,晚上没胡闹。
到清早找衣服穿,江知与才看见衣柜里花色繁丽的漂亮衣袍,他愣了下,记起来昨天说过,晚上回来会穿给谢星珩看。
忘记了。
漂亮的衣服要看搭配,里里外外好几件,再把配饰弄了,怕是来不及。
谢星珩同样早起。
古代没有手机电视,不能上网,也没旁的夜生活,他还天天午睡,精神很足。
凑过来瞧一眼,自然伸手,找了玉色短衫给他,“这个方便。”
江知与发现谢星珩真是不会穿衣服。
“短衫不是外穿的。”
谢星珩:“……哦,那你挑。”
天热,今天还要干活,江知与看了谢星珩一眼,绕到屏风外,在卧榻侧边叠放的木箱里,翻找了两套裋褐。
是麻布裁剪的交领短衣。
谢星珩见过。
电视剧里常看见。
他大哥大嫂就经常穿这种衣服。
嗯,他也买了两身,现在压箱底了。
麻布短衣是江知与习武练剑时穿的衣物,从前就放柜子里,也是怕谢星珩不喜欢粗鲁武夫,都给藏起来了。
谢星珩还想到一个事:“我见你穿过!”
捉汪汪那天看见的。
粗布麻衣,一身短打,很是飒爽。
“嗯,穿这个,这个方便又好看。”
谢星珩连连点头,“我也要穿。”
江知与:“……”
他夫君真是好独特的喜好。
江家三人都要去农庄,家里就交给谢星珩照看。
临出发前,江致微邀谢星珩一块儿去,“那边事多,你帮着小鱼料理些,常知县到时提你一句,你科举路也顺一点。”
好名声传出去,有概率在考官那里博个印象分。
难以抉择的试卷摆眼前,内心倾向就明显。
谢星珩望着门外的江知与笑了笑,然后拒绝邀约。
“不是我不去,是现在不方便,我要是出面了,大家都当小鱼外向,这还怎么立威?”
江致微一听,有几分道理。
谢星珩继续道:“家里也得有人看着嘛,老黄老李肯定会来探听消息的。”
丰州三巨头,江家以镖局发家,零散几家铺面,都是以卖货为主,没自家的手艺。
黄家是布商,布商在什么时代都是豪富。老黄家上任家主去世突然,染色的配方没能传下,从丰州首富的位置滑落,青黄不接,被江、李两家赶超。
李家就是油料发家的老李头,跟江承海不对付,这回想讨盐引,被江家截胡,坏了好事,已算结仇。
其他还有零零散散的中小商户。
每个圈子都有信息交流渠道,最怕不合群,不被大哥带着玩儿。
江家的背景众所周知,突然间这么大手笔,指定听见了什么风声。
他们喝不了汤,也想当蹭个席面的流水。以免县里清算下来,他们一句好的落不着,被宰了充公。
江承海会看点唇语,望着那头,跟江知与说小话:“爹跟你讲话,你总不爱听,我让你防着他点,又没让你害他,你看看你,脸色又摆上了……他精明是好事啊,我也喜欢这样的。可你不能让他卖了,知道吗?”
江知与:“明明是你对他很满意的,怎么成亲了老挑拨?”
江承海语塞。
他俩感情不顺,他肯定帮着撮合。
感情顺了,他就得让小鱼警醒点。
找了个精明人,哪能那么快交底?
江知与垂头,小声说:“三叔的人应该快来了,我还没跟小谢说过……”
江承海:“……”
把狗老三忘了。
“放心吧,你三叔是个窝里横,你都招婿了,他总不能让你和离了,去应那门烂根的亲事。”
江知与:“……”
烂根的亲事,真是一个极好的形容词。
江知与面不改色,就当没听懂,和以往一样,若无其事更新荤话容量,等江致微跟谢星珩聊完,结伴出发。
谢星珩送他们到大门外,和江知与缀在尾巴聊天。
“晚上能赶回来吗?”
江知与摇头:“可能要在那边住上几天。”
事关千人调度,还要赶着日子,趁父亲还在丰州,把族亲见了,将各家负责的事落实。
谢星珩眼神幽怨:“异地恋啊?那岂不是要留我们父子在家当望夫石?”
儿子是汪汪。
江知与笑他:“谁会跟狗做父子?”
谢星珩无理取闹:“好哇,还没出家门呢,就不认儿子了……”
江知与忙捂他嘴,走半道上一旋身,堵了他后半段话,又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垂手往外走,耳朵尖尖冒了红。
他莫名想到洞房夜的事。
谢星珩嘴巴伶俐,跟他说剥了花生桂圆,又给莲子红枣去核。
他脸上笑意没消,探手牵住谢星珩。
“家里就交给你啦。”
父亲出门时,总会这样对爹爹嘱咐一句。
谢星珩应下:“放心,守家我是专业的。”
江知与直到上了马,心上都没阴霾与紧张,身上充满力量。
从前学规矩,常听见的一句话是“男人喜欢这样”“男人不喜欢那样”。
他很小的时候,就在等一门好亲事。所以总拘着性子,做什么都在方寸之地。
现在已然嫁人,招了个好夫婿。
他去外边,夫君支持,也未表现出不喜。
虽未直说,江知与却有很强的直觉,他感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他可以做自己。
仅两天,城外难民就清空了大半,都被迁到江家的农庄。
县里也为安排难民一事贴了榜,闹市里,官差一天念三次,广而告之。
县内百姓都听说了,江家人出行,默契让道。
瞧见江家那位以乖巧美貌出名的小哥儿,也和父兄一样骑上马,所过之地,惊声连连。
出了城区,马儿疾跑。
江知与有段时间没骑马,腿上被磨得发疼,心情却很畅快。
族亲之间,产业再细分。
祖田与祭田,属于族产,是族集体的。供族人耕读用,培养后代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