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处理方式,让在座管事们都提着心。
江知与跟他们说:“农庄发展的速度,大家有目共睹。这样的速度,也会让大家更加忙碌。我没有多的要求,有钱一起挣,想挣钱就好好干活。不想干了,挣够钱了,你提出来,我们好聚好散。别闹什么窝里横,拉帮结派的充老大。这里谁是老大?”
他看向鸡场的众管理们,里面还有很多眼熟的人。也是家里出来的旧仆。
“鸡场是大哥大嫂的家业,我不管你们从前是哪里来的人,能听话,就留下。不能听话,不服管教的,可以提出你们的问题。合理的,我们商量着来,让厂子更好的发展。不合理的,你能忍就继续干,不能忍,结算了工钱,大家各谋前程。”
他又看向农庄的管事们。
“你们听人瞎说什么资历,什么里里外外的元老、奴才,非要比个高低,那我今天告诉你们,陈管事是我们家的功臣。”
比共患难,二十几年里,陈管事包括抄家之祸在内,经历过多少事?
农庄从十来亩田地发展到如今的规模,陈管事又立了多少功劳?
想要把他挤下去,也得看看江知与答应不答应。
江知与初次到农庄来主事时,是理论与实践的结合,经常忘了这个遗漏了那个,跟这里的人员打交道,是他在府上学不到的东西,陈管事多有指点,也算他的“师父”。
农庄管事里,他也剔除了几个不安分的人。
“我们家是缺人才,但我们宁缺毋滥。”
这头结束,江知与又把厂区的管事们都叫来训了一顿。
员工们在眼皮子底下搞对立,他们还能无动于衷,闹呢?!
他对本地的管事们说:“你们别以为是本地人就高人一等,我当初建厂子,是为了让枫江百姓能有地方待,能挣到银子养家糊口。你们是沾了他们的光。”
他跟枫江县的管事们说:“你们落户在丰州县,就是丰州县的人。我当初承诺过,以后你们想返乡,我依然会给安家费,现走现结。”
两头管事被他说得有口无言。
说来说去,他们都是可有可无可以随手打发的人,而鸡场、农庄真的打发走了不少人,他们哪敢吭声?
江知与非要他们吭声。
“对我有意见?”
哪敢有?
他们支支吾吾赔罪认错,又做承诺。
江知与看着他们的态度,又一一比对名册。
跟元老们走得近的,受了挑唆来厂里招风招雨的人,若态度良好,他抬抬手放了。
明摆着是“不得不低头”的,那也不必装了。直接走吧。
这一天雷厉风行的裁员,让整个农庄的氛围改换一新。
管事们及其家眷都小心翼翼,大声说话都不敢。
普通的民众们就很快活,感觉呼吸都顺畅了。
江知与跟谢星珩走在庄子里的小路上,沿路都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句句不离“真好”,这也真好,那也真好,说来说去,都是他们俩能回农庄真好。
江知与便知道,他们也是受了委屈的。
也是。
气焰嚣张的人,到哪里不欺负人?
江知与招呼陈管事,看着挑几只猪宰了,今晚食堂开火,大家都来吃肉喝汤,压压惊,定定神。
吃饱喝足,好好干活,挣钱去。
第129章 找个知县去拉木料(补更章节1)
夫夫俩没有留宿农庄的计划,看着气氛好,便在庄子里多留了一阵,回家时,天都黑透了。
他俩好歹进了城,又遇着宵禁巡逻的士兵,报了门户,说是江家人,才没被捉了去。
家里两个小宝贝都泪汪汪等着他们,在这场父子关系里,两个还没懂事的小孩子,已经甘愿认输,明明委屈着,也有小脾气,但看着两个爹回家,他俩都破涕为笑,伸手要抱抱,看着人心里软软酸酸的。
江知与到了家里,就没外头的雷厉风行,说话做事都温温柔柔的。
他问宝宝吃了没。宝宝们都点头。
又问宝宝们吃饱没有,两个孩子都摇头。
谢星珩洗了手,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宝宝餐,减了点分量,他俩吃了大半,吃完要骑马玩。
谢星珩答应给三个大孩子送小马,大孩子忍不住炫耀。
昨天说好的事,今早他们出门办事,孩子们玩一处,都在叭叭叭的说。
说多了,天玑宝宝跟锦鲤宝宝也听进去了。
谢星珩骗小孩儿:“你们的哥哥们只能骑小马,爹带你们骑大马好不好?”
天玑宝宝跟锦鲤宝宝当然都说好。
所谓的骑大马,就是小孩骑在大人脖子上。
谢星珩做了个示范,先抱起了急性子的天玑宝宝。
他都不给小孩子反应时间,就原地弧线式的跑动起来,让天玑宝宝连连惊呼。
锦鲤宝宝看呆了,一个劲儿的喊“爹爹”。
江知与只好跟上,学着谢星珩的动作,带锦鲤宝宝骑大马。
屋里转转,又去院子里吹会儿风。
谢星珩间隙里,还把孩子放到地上,让他们模拟飞行的姿势。也就是两只手平展开,一高一低的交替行走。
小宝宝做这个姿势,很萌很可爱。
锦鲤宝宝不在行,他走路姿势还没彻底纠正,两只手架的高度不一样,他走路就不稳当。
江知与耐心哄着他:“宝宝想不想飞飞呀?要不要跟哥哥一样啊?”
锦鲤宝宝想的,他歪歪扭扭的走着,江知与跟在他身后扶。竟是又重新学一遍走路。
哄完宝宝,谢星珩抽空去了趟客院。
见里头亮着灯,他便敲门进来。
孟家有随行的家仆,谢星珩都认识。
他问:“我老师歇了吗?”
家仆摇头:“没有,老爷在书房里看书。”
谢星珩就过去敲书房的门。
他进门后,孟培德刚好在收拾书桌,今天收工了。
谢星珩笑呵呵给他行了学生礼,说来交功课。
孟培德挑眉:“你还有空写功课?”
谢星珩把他的小本本递过去。
“有的,我夫郎能干,今天多是他忙活,我在旁边偷闲。人哪能真闲着?便写了三篇作文。”
三篇作文,是孟培德的日课基础。在孟家的时候,谢星珩一天最多写了八篇作文。
八篇作文,纯抄录都要花费不少工夫,真是高强度训练。
孟培德接了本子,坐下翻看。
谢星珩拿了铜剪,剪一截烛芯,看茶碗里没水了,又给添上茶水。
客院里的小厨房开火了,方便他们日常吃喝。省得不自在,吃喝都拘着不舒坦。
谢星珩看时辰晚,怕老师熬到这时辰饿了,就说去拿点吃的来。
孟培德不要。
“他们都睡了,不麻烦了。”
谢星珩笑道:“没事儿,正好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大晚上的,不弄复杂了。
谢星珩进厨房,看里头食材,下了一碗面疙瘩汤。
孟培德喜好清淡的口味,谢星珩只放了鸡蛋跟青菜碎,另拿了一盘腌萝卜做配,就这么端过去了。
前后不到两刻钟,孟培德也看完他的作文了。
他还研究了会儿谢星珩的字迹,是炭笔所写,不是毛笔。
结合本子大小,比掏出笔墨纸砚方便。
孟培德还看了字迹走向,虽说不是毛笔字,但谢星珩的功底在,没把字写得发飘发虚,整个格式是照着科举程文来的。
他放下本子,看谢星珩把面疙瘩汤和腌萝卜摆他面前,先夸了一句:“难为你一片孝心。”
谢星珩只是笑,没跟着拍马屁。
他这人就这样,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恩师嘛,自然要敬着,也要孝顺着。
孟培德拿勺子搅拌疙瘩汤,跟谢星珩说文章的问题。
“老毛病,仔细斟酌的文章,都太拘谨。写狂放的文章,又有失偏颇,太过激烈。若是以前,这也算了。现在还是改改。”
天子不同,对文章的态度不同。
科举取士,也是天子纳贤。
依着孟培德的标准,谢星珩的卷子能取中。
关键是新皇登基不久,见不得“刺头”。
谢星珩清楚他的问题在哪里,他在学习上也有自己的心得,数个月的学习,他也在琢磨怎么改。
今天又是这个问题,他便跟孟培德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