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肃装傻充愣,堵住了他的嘴,抓着他的手按在了工装裤的腰扣上面:“那就换个方式结清工钱。”
林木寒被他亲得微微后仰,抓住他的头发让人稍微离远了点儿,沉声道:“这么着急让我回来干什么?”
韩清肃摸了摸他的脸,确定人没被打后,扣住他的大腿直接把人抱到了旁边的餐桌上,按住他的肩膀就把人推倒,林木寒眯起了眼睛想起身,韩清肃已经俯身下来,握住他的脚腕让他腿勾在自己腰上,亲昵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当然是因为我们粉刷匠工钱日结,结完工钱吃大餐。”
林木寒呼吸有些乱,皱眉道:“我还有工作——”
“一次六千万零六百,什么工作来了都得放一边。”韩清肃亲他的脖子,扣住了他的手腕按在了桌子上,身上的油漆味熏得林木寒有些发晕,他压低了声音抱怨,“林总,现在就付钱吧。”
林木寒被撩拨得忍无可忍,一把挣开了被禁锢的手,薅住他的领子就亲了上去。
…………
第59章 用意
结完账的林总看上去没那么冷酷了。
韩清肃搂着人十分餍足, 他盯着林木寒微微泛红的眼角,指腹在上面慢条斯理地揉了揉:“宝贝儿,真漂亮。”
林木寒转头, 目光发沉, 带着极强的侵略意味, 像是随时都要把他拆吞入腹, 韩清肃凑上去亲了他一口:“消停点吧, 下次你来。”
林木寒眼底的冷意稍褪,任由他拿着自己的手指玩,问:“你前脚揍了秦符,楚景元后脚就给你打了电话,你认为这会是巧合吗?”
“不好说。”韩清肃同他十指交扣,“也许楚景元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所以想找我用消息换钱,也许他和秦符串通好,打算绑架我让你拿钱。不管是哪一种, 他要钱肯定是真的。”
“给他?”林木寒道。
“我傻?”韩清肃啧了一声, 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深情款款地望着他,“我的全部身家都是你的, 你看我买三桶油漆都给你报账。”
林木寒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你在电话里答应了他。”
“我答应了又不代表真给他。”韩清肃理直气壮道, “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林木寒看着他。
韩清肃正色道:“这事儿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你帮我分析分析。”
林木寒道:“你信我?”
“你是我老婆, 我不信你信谁?”韩清肃莫名其妙, “再说我觉得你脑子比我好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懂不懂?”
林木寒抓过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的确。”
“谦虚点儿。”韩清肃说。
“没法谦虚。”林木寒转身侧躺着和他面对面, “你要是脑子好,会被秦符和楚景元耍得团团转?”
韩清肃眯起了眼睛:“揭人不揭短啊,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
林木寒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蠢死了。”
韩清肃嚣张地和他对视:“道歉,不然亲死你。”
林木寒挑眉:“还有这种好事?”
韩清肃勾起了嘴角:“林寒寒,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跟你学的。”林木寒凑近了一点儿。
韩清肃喉结微动,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刚才说到哪儿了?”
林木寒道:“帮你分析楚景元的用意。”
“所以你觉得是因为什么?”韩清肃说。
“因为他还对你图谋不轨。”林木寒笃定道。
韩清肃点了点头:“有道理。”
“你谦虚点儿。”林木寒说。
“没法谦虚。”韩清肃戳他的脸,“这儿还有个坚持十年图谋不轨的。”
林木寒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韩清肃心虚地移开眼睛,就听林木寒道:“哥,当年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这是扎在林木寒心里的一根刺,他这十年想了无数种可能,依旧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前一天还在和自己浓情蜜意的人,转头就决绝地要分手,他不想承认韩清肃是个混蛋,但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哪怕现在他们依旧浓情蜜意,林木寒也毫不怀疑,一旦韩清肃腻了,就会走得毫不留恋。
可韩清肃永远都能轻而易举地表现出深情,而林木寒永远无法判断他会在什么腻,他就像在悬崖走钢丝的人,哪怕只是一阵微风都可能让他坠入深渊,永远精神紧绷,自始至终都无法卸下怀疑与防备。
至于他究竟爱不爱韩清肃已经不再重要,他沉湎于过去,执着于痛苦,甚至于习惯了在痛苦和折磨中寻求安全感——这扭曲又病态的爱欲与掌控让他安心。
可韩清肃现在却非要一步步攻破他的防线,逼他重新踏上土地,甚至让他相信这片土地不会变成另一片深渊。
他终于忍无可忍,问出了这个问题。
林木寒紧紧盯着韩清肃的一举一动,不肯放过他分毫的情绪,他甚至病态地期待着韩清肃会给出当年一模一样的答复,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再摇摆不定,抱着那点可笑的猜测惶惶不可终日。
韩清肃像是丝毫没意识到这个答案对他的重要性,风轻云淡道:“当时我被迫出柜,要是咱俩谈着肯定要收拾你,指不定给你扔国外去,一辈子都回不来。”
他道:“就你这样没权没势又前途光明的好学生,没必要跟我耗。”
林木寒脸上的表情微微空白:“只是因为这样?”
韩清肃警惕地看着他:“我说了你不能打我。”
林木寒目光阴沉:“说。”
韩清肃摇头:“你肯定恼羞成怒。”
林木寒咬牙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韩清肃叹了口气:“你当时才多大,我总不能耽误你一辈子,你跟他们又不一样。”
林木寒看起来想杀人。
“大家都是玩玩,结果你来真的,我就觉得咱们真不是一路人,到最后也是白耽误你。”韩清肃揉了揉他的头发,“谁知道你属狗的,咬住了就不撒嘴。”
林木寒冷笑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不客气。”韩清肃厚颜无耻地点头。
林木寒扯了扯嘴角,起身道:“哥,我先回公司了。”
韩清肃摆了摆手:“路上注意安全。”
门被关上,韩清肃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半。
这个时间公司里有没有人都说不准,加个鬼的班。韩清肃坐在床上抓了抓头发,不过要是把人拦住,说不定林木寒真打算杀了他。
他该把人拦住的,可拦住也改变不了当年的事实——他妈的好端端的聊天怎么就扯到了分手的事情?
和林木寒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罕见地感到了一丝烦躁。
分明是说几句软话的事,可他现在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了。
——
林木寒也没大晚上加班的爱好,直接去了顾万青家。
顾万青见他坐在地板上心不在焉地撸着狗,心疼地看着顾发发被他捏着的耳朵:“你轻点儿,别折磨我家发发。”
顾发发丝毫不理会老父亲的良苦用心,趴在林木寒的膝盖上,使劲冲着人甩尾巴,咧嘴笑得像个二傻子。
顾万青痛心疾首,把顾发发这只猪薅过来:“吵架了?”
林木寒说:“没。”
顾万青道:“没吵架你整这死出?”
“我怕我待在他旁边,真会杀了他。”林木寒把顾发发又抢了回来抱住,“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韩清肃当年也许根本就没那么爱他,现在更是无从确定。
顾万青冲他竖起大拇指:“哟,您疯魔了十年,终于发现了。”
林木寒:“……”
顾万青锲而不舍地把顾发发抢走:“老大,现在韩氏到手了,人也到手了,你还非得要人家爱你爱得死去活来,这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林木寒捏了捏顾发发的爪子,顾发发哈哧哈哧地吐着舌头,把一只爪子放在了他的胳膊上以示安慰。
见他不说话,顾万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子,差不多就行了,也该放下了。”
*
顾万青十八岁的时候考上了大学,却因为学费愁得睡不着觉。
那时候顾安还没找到他,他打了一个暑假的工,结果黑心老板欺负他年纪小死活不给工资,开学在即他身无分文,在一个深夜来到了某处桥头。
然后就看见了坐在桥边喝酒的林木寒。
那时候的林木寒年纪也不大,但他头发很长,胡子拉茬,戴着帽子看不清脸,顾万青以为是哪个失意的中年大叔。
“叔,喝你口酒行吗?”他指了指林木寒手里的啤酒罐。
林木寒在黑暗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声音死气沉沉:“没了。”
他把易拉罐捏扁,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顾万青指着没开的酒:“我喝这个。”
“一罐三十。”林木寒说。
顾万青震惊道:“你黑不黑心,这种钱都挣?”
林木寒说:“爱买不买。”
“没钱。”顾万青说,“去死吧你们这些垃圾。”
然后毫不犹豫地攀过栏杆跳下了桥。
这桥离河面不高不低,跳下去摔不死,得淹死,顾万青不会游泳,本能地挣扎起来,林木寒站在墙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看他挣扎求救。
顾万青感觉自己快要被呛死时,听见了旁边噗通的入水声,然后有人从背后死死箍住他,带着他往岸边游了过去。
劫后余生,顾万青脸色惨白,在草丛里瑟瑟发抖,全身都是软的。
林木寒也耗了不少力气,坐在他旁边说:“你要再跳,我就不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