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显得自己有试图帮忙，燕晏随口问：“电话打了吗？”
客厅安静了一瞬。
燕正明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怀中香气扑鼻的女人，张晓丽顿了半晌，才回神似的拿起手机，打电话。
显然，她没打电话问过。
啧。
既然现在不需要自己了，燕晏就降低存在感，准备上楼洗漱。
上楼的过程中，燕晏眼观鼻鼻观心，听见了拨通前的彩铃声飘来，紧接着又是一番手机震动，然后别墅大门被打开。
手机挂断。
张晓丽扑上前，着急摸向燕瑶如的脸，问：“瑶如你终于回来了，这几个小时你到底去哪了？妈妈找你找疯了。”
燕瑶如身僵体直，不自然地回答：“妈、妈……妈妈我没事，我只是在路上耽误了一会儿。”
张晓丽：“这叫一会儿？这都八点，天都黑了！你就算出去玩的话，也应该给我和你爸报一声平安吧。”
燕晏没听完这母子俩的对话，就回到了房间。
书包放好，他走去书桌，将塑料袋里的六盆小仙人掌球拿出，放入他额外买的白瓷花盆中，和原居民小花排排坐。
好看。
燕晏有些开心。
他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就给它们拍了张合照发到动态里。
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打开相册的云回收站，不停翻找，直到看见一张白纸黑字的照片——这是那名佩老师给的联系方式。
燕晏拿他和裴老师的微信号做对比，豁然发现……裴老师的最后一位是数字零，而字条上的是字母O。
燕晏：“……”
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眼瘸成这样的。
但能遇见裴老师，也算是不幸之幸啦。
如果加的是这个佩老师，或许自己还会被骗钱，学习也不会像这样突飞猛进。
唔，想到自己之前竟那样揣测怀疑裴老师，燕晏感到羞愧，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他试图去搜索佩老师的微信，但对方已经销号了。
半小时后，燕晏肚子饿了，想去厨房拿水果吃。
刚出门，回形楼梯下飘来张晓丽的诘问声：“瑶如，你现在居然敢说谎？明明是和外面男的约会，却还嘴硬，陈嫂买菜的时候都看见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谈恋爱荒废了学习怎么办？小小年纪了，怎么全想着这些东西！”
燕瑶如带着哭腔，委屈说：“不是……妈妈，不是，我们不是约会……我们没在谈恋爱。”
燕晏看手表，都半小时了，他们还没说完吗……
他扶着木质栏杆，往下稍稍探头，看见燕正明也肃容正坐在那。
反正出来都出来了，燕晏不介意看一会儿家长里短，他趴在栏杆上。
张晓丽瞪眼：“还说不是？！你这孤男寡男的，大晚上不回家，不是在约会能在干嘛？”
燕晏的手掌撑在瘦削的下颌，漫不经心地心声：确实不是吧，毕竟现在的主角攻受还很纯情，只觉得二人之间是纯情的友谊~
他们的对话无非就是酱酱酿酿的那几句，燕正明一言不发。
张晓丽不断逼问对方是谁，燕瑶如无可奈何，说出裴灏的名字。
说完这话，大家都傻了眼。
他们是知道昨天燕瑶如受邀参加了生日宴，可那是邀请了好几十个人啊，跟这次的哪能比？直接是二人的私人约会了，太奇怪了！
连燕正明也愣住了，开口：“你说的是裴家那个裴灏？”
燕瑶如眼睛红通通的：“嗯……”
神奇的是，张晓丽一听见对方是裴灏，一改先前暴躁的神色，她漫出笑意，说：“原来是裴灏啊！你早说是他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既然是他的，那妈妈肯定就放心了。”
“没想到你们两个小朋友关系这么好啊，老燕你说是吧。以后要是还想出去一起玩，那你和妈妈说一声就可以哦。”
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差没明写在脸上了。
燕晏：“……”
这下线也太低了吧！
看一时半会儿还没完没了，极端饥饿下燕晏才想起书包里好像有白天去食堂买的馒头。
虽然冷还塞牙，但就着水喝，也能饱。
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那个传.销怕骗子的微信号，燕晏退出，想和自己的妈妈说这件事，但他看了半天，也没点进去。
他想，这国外时间应该还在凌晨，等有时间了再找她吧……
他们母子俩上次的聊天还是在燕晏刚回国的九月初。
妈妈已经再婚，并领养了一个新的孩子了。
燕晏也体谅她没空搭理自己。
吃完干巴巴的馒头，燕晏洗完手就开始学习。
燕晏的学习方式也不是往死里读的死记硬背，而是有计划表，每隔45分钟就会休息十分钟。
等他休息到第二轮的时候，就收到了裴老师的善意提醒：【记得早睡。】
……
日。
燕晏吓一跳，他以为裴老师早去睡觉了！
暧.昧的光线下，看着那张默认头像，他磨磨蹭蹭，回了句：【再学一轮。】
他可以说假话的，但心有愧疚，燕晏还是说了实话。
裴老师则回复：【好，就学最后一轮。】
心脏一跳。
燕晏：“……”
怎么跟想象的有点不一样。虽然他确实想再学，但对方怎么就这么快妥协了？！
*
早点睡，精神状态确实会比喝咖啡来提神好的许多。
燕晏也有谨遵医嘱准时吃饭，好好吃饭。
一整个早上他就跟打鸡血似的。
看自己昔日的敌人这么努力上道，裴灏不甘示弱，哪怕头疼，也咬着牙去学。
渐渐的，他也开始主动去问除燕晏以外的同学问题。就算语气还是那么不友善。
裴灏的改变有目共睹，燕晏看他跟傻缺似的看了那么久，似乎也忘了他还是根校草，就中午，他又第一时间免费地看了一场戏。
食堂吃饭的时候，有一个女生壮着胆子径直坐在裴灏对面。
裴灏一脸学虚脱的冷漠，也懒得去理会，便让对方以为他不介意，那位女生就一鼓作气势如虎的将自己写了一夜的情书悄悄放在了他面前。
然后——然后就不用说了，被燕瑶如看见了，而裴灏也看见燕瑶如看见了。
上演了一场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解释戏码。
啧啧啧。
一线吃瓜群众周寻觅也看见了，还小声和人八卦。
其实这两个人对互相有意思，只要稍微熟一点的人都明白。
陆林不安分，问：“诶燕晏，你都没谈过恋爱吗？”
周寻觅伸头过来：“是哦，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好像你都没早恋过？孩子，要是成年了，再不早恋可就没机会了哦~”
燕晏哼唧一声：“心中无情爱，学习自然快。”
明天就是运动会了，所以三班和其他班级两周一次的音乐课就被用来布置现场当苦工，燕晏无话可说，至少晚自习没被留下。
放学的时候，燕晏骑车骑到了一个无人处的巷口。
深吸一口气，和人联系：【妈。】
燕晏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早计算了他妈妈的时间，这个时候对方只会是洗完澡已经躺在床上了。
果不其然，妈妈回拨了个电话回来。
燕晏吓得手机没拿稳。
他接起电话。
妈妈说：“怎么了？给我打电话。”
声音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只不过没了点情绪。
他所怀念的是小学那段日子，那时候小朋友可是动不动就需要安慰的。而妈妈也会无条件给他安慰与鼓励。
回到当下，燕晏如实把心理诊所那件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对方。
但他妈妈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毛毛躁躁地说：“那个医生是朋友推荐的，居然是假的？唉，真浪费时间。”
“喏，燕晏，妈妈我已经给你银行里打了一笔钱进去，我在国内没什么朋友和靠谱的人脉了，你就拿着这笔钱自己去找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吧。”
燕晏：“……”
燕晏随后又问了妈妈向那个心理医生付了多少钱后，才结束了这通电话。
收拾好心情，他去公安局报案。
燕晏坐在椅子上等警察过来找他问话，虽然进局子不是因为他做了坏事，但莫名其妙燕晏还是会紧张。
他眼巴巴地看着墙上宣传真善美的宣传语。
这幅乖巧的模样可把一位路过的女片警给看笑了，忍不住说：“小朋友这么乖啊？”
F市这块区的治安一直比较好，燕晏坐了有一会儿，公安局里也是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