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个人。
可那个人现在不应该是在香城的吗?
不对!
就算道上白手套一般只有他戴,可又不是戴白手套的都是他。
原来汤老板是派的他回来?!
主管头皮一麻,一言不发地低着头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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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城一处联排叠墅里,一张玉石餐桌上一个手上戴着一串佛珠的男人正在频频看表。
而坐在他对面的风情女人也注意到了他不同寻常的举动,主动坐到了男人身边娇俏地倚了上去。
“大哥,今天有心事?”她很有眼力见地打开了一听啤酒,将男人面前的玻璃杯倒满,“你百忙之中抽空陪我吃饭,我就很开心了。如果当真有急事,去忙你的就好,只要你想我,我随时都在这里。”
男人搂过女人的肩头,“给你找的阿姨还喜欢吗?”
“嗯,还行吧,打扫得还是挺干净的,我就随口一提,没想到大哥居然还记得这件事,好开心。”
在联排叠墅的后山山腰,一辆箱式货车正熄火停在那里。
“可算蹲到了,是他没错。”豁嘴男放下望远镜愤愤地说,“他们吃羊肉火锅,我们吃泡面蘸馍。”
“别,是你要吃的。我吃得可养生了。”地中海调躺了座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休息,“在一个小区找人总比大海捞针强,要是有机会真得谢谢那位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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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年等了这么久,约定中来抓自己的人终于出现了。
可现在那人还轮不上桌,只能再等下一轮。
冯小年看到了成功的曙光,精神为之一震,把杯底的可乐连带着冰块都咽到嘴里,也顺带着坐直了身子。
等钱到手,自己就先把妹妹从孤儿院带走,然后两个人去天南海北随便哪个城市,反正离港城越远越好。
海南那边估计不错,没事去能礁石上敲点贝壳玩,云南应该也挺好,听说是四季如春,也是美得不行。
付完房租,剩下的钱或许还可以开个棋牌店什么的,这样偶尔自己还可以玩上两局。
不出千纯凭运气那种,用来找回最开始玩牌的快乐。
不行,还是干烧烤吧,辛苦是辛苦,可赚钱确实比较稳。
这一局结束,有大概两三个人退出了下一轮的牌局,那个约定来抓千的人也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冯小年的下家。
这人明显也带着任务来的,在新一局第一轮中就照着顶格的筹码进行投注。
冯小年也跟了一手,但是是最底额度的投注。
这是之前约好的暗号,意思是,他会在这一轮出千。
等到荷官把牌发下来,冯小年手一抖,便将手中的方片换进了衣袖,换了一张牌出来。
来抓千的人硬是没看出他的动作,直到冯小年用空闲的那只手敲了信号。
于是这人站起身大喊,“这家伙在这里出千?!姓汤的不管?还是管不了?”
这句话,无论是声音还是内容,无不引得全场人愕然,把目光集中到了这里。
第150章 规矩
听到这人的断喝,有些新人赌客站了起来情绪激动,有些老手赌客则表现淡定许多。
这里是港城的第一大场,要是隔三差五没几个人来“龙场证道”才是稀奇的事情。
只不过一般来“龙场证道”的人都会被这里经验老到眼光毒辣的荷官在三局之内抓了正着,然后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
倒显得今天这出由外人抓千的剧情,有意思多了。
那人一把紧紧攥住了冯小年的手腕,把他整个人从座位上拽到了地上,随后一脚踩上了冯小年的肋骨,对着四周喊道:“管不管啊!管不管啊!”
冯小年被他踩得差点一口气没换上来。
不是说好假打的么?演这么真干什么!
按照剧情,现在自己应该拼命否定。
于是冯小年多少带点公报私仇的意思在地一脚踹在了那人的档下,然后翻身站起来大声反驳:“放屁!我没有!”
那么接下来自己就会被那个人当场搜身,掉出一整套牌,证据确凿地坐实了这里荷官办事不力。
可那人龇牙咧嘴地正欲搜冯小年的身的时候,一位身穿高级荷官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员工拦在了两人之间。
高级荷官的声线温和,但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首先,非常抱歉因为这种小事打扰了各位的兴致。”
那人气急,出声打断:“什么叫小事!你不是管事儿的么?懂不懂规矩!他!在这里!出千!啊!”
“这一局我们请了,赔率一比十五,麻烦各位把手上的牌翻过来吧。”完全无视了这人的打岔,白手套高级荷官继续着自己的处理流程。
一比十五,赔率不算很高,但在这种高规格的局里全包了也不是个小数字。
庄家包了,就是百分之百的胜率,没有人会拒绝这种白捡的便宜。
在同一张赌桌上的赌客纷纷将自己的手牌抛到了桌子的中央。
这位高级荷官示意负责本桌的高级荷官把手里剩余的卡牌递给自己,随后一张张地将牌发在了桌面上。
包括冯小年和那个抓千的人的手牌在内,一共五十二张,桃心梅方,从A到K,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冯小年看得眼直了,自己明明就换了一张牌下去,怎么这会儿又全对上了?
抓千的人也傻了,随后他立刻驳斥道:“我明明已经看到他把牌放进了袖子!怎么可能刚刚好凑得上?”
他眼神一亮,发现自己仿佛抓住了一个更重大的罪名。
“难道说,这汤彦的手下里还会包庇出千的?其实你们是一伙的?!”
这句话一出,满堂哗然。
白手套侧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人,冷声道:“栽赃,在赌场也是重罪。”
“那有证据可就不是栽赃了。”抓千的人狞笑着直接扯开了冯小年的袖口,“人赃俱获,我看你还怎么圆!”
可下一秒他就傻了。
冯小年的袖口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哪有什么卡牌的影子?
冯小年也傻了,什么时候自己身上的牌被摸走了?他活动了一下腰身,发现连他放在衣服内侧的应对不同玩法的一些备用卡牌也同样不翼而飞。
两个懵逼的人对视了一眼,却随后听到了两人之间那位白手套的一声轻轻地哂笑。
到这时,无论是抓千的人还是冯小年,已经完全确认了就是面前这白手套动的手脚。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证据了,至少凭他们两张嘴是不可能在别人的地盘上翻出什么浪来。
来抓千的人心下一横,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能允许这人把这事儿按下去。
按照那位头儿的说法,不计后果,搞臭他们。
于是这人干脆地把自己的按下了自己手腕上经过改装的手表的侧键。
在他按下按钮的瞬间,巨大且刺耳的共振的电波噪声从周围的音响中传出来,激得在场的人,包括冯小年在内,无一不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除了始作俑者和白手套。
抓千的人得意地环视了一番痛苦的人群,却在下一秒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随后在他的视野中天地倒转,那双眼睛消失了,变成了一双被打理得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
然后其中一只皮鞋就重重压在了他的侧颈上,很快他就因为缺氧和脑供血不足昏了过去。
这人制造的噪声当然不止这一个作用。
随着这巨大噪声传送到场外,一大波拎着棍棒的人从不同的通道冲进了内场,不由分说地开始破坏他们见到的一切事物。
吧台上的酒瓶被砸烂,酒液飞溅染得地摊一片狼藉,精巧的装饰品被锤得粉碎。
至此,赌场内的场面和人群彻底陷入了混乱。
面对这种情况,那位白手套翻身跳上侧壁一处原本供乐队演出的凸台,抓过麦克风开始冷静地指挥。
因为这里的音响是专供乐队使用品牌,走的单独的线路控制,所以一直没有受到那块手表的影响,功能运作良好。
白手套的声音就这样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初级荷官和服务人员护送客人从秘密通道离开。”
“中级荷官就近找到闸门控制开关藏到桌下等命令。”
在他冷静且充满威压的指挥下,原本像无头苍蝇一样混乱的员工有了行动的方向,客户也在这些员工的保护下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A区保镖拿上防爆盾堵住最大的入口,其他区的拿电家伙,关门打狗。”
这波暴徒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的着装与赌场的保镖和荷官的制服极为相似,这就让真保镖在动手的时候有些畏手畏脚,担心误伤到自家人。
白手套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随后他一声令下:“全体攻击右臂和右腿。”
这个命令看似莫名其妙实则暗藏玄机。
对于大部分惯用手是右手的人,在攻击自己对面的人的时候往往会攻击到对方的左边。
如果想要攻击到对方的右边就需要自己从左侧发力,也就是说需要将发力的姿势扭一下。
这个姿势的好处在于它是一种攻守皆备的状态,但坏处就是挥出去的力量会削弱一些。
但安保手里的电击棍可以完美地弥补这个问题。
相比于纸牌和制服这种很容易被换走的东西,赌场对电击棍这种重要物品的管制可是严格得多。
那些暴徒自然不会听白手套的“外路”指挥,打架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
这下,敌我双方就很好分辨了。
没了顾虑的内场安保们开始大杀四方,又因为大门被提前堵住,而在白手套的指挥中,中级荷官还依次关上了所有的卷帘防爆门,赌场内的场面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混战之中想要偷偷溜走的冯小年被一个飞过来的什么东西砸到脸上
被砸得眼冒金星的他,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无意识中踩到了台阶边缘,一下没稳住身形滚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