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行业,默认左手比划的数字之后缀六个零,也就是单笔运价百万起。
这种“好事”可不常见,一旦出现就基本上是冲着买命级别的家伙事儿去的。
见状,珂父连忙劝道:“船长你可千万别碰什么毒啊粉啊之类的!钱的事情不行我们还可以想想办法不是?”
“那不会,没听说过那种东西要零下七八十度保存。”船长舔了一下嘴中的后槽金牙,目光中满是膨胀的贪婪,“不过呢,这些年我还明白了一句话,被撑死的胆大的,都只是不够仔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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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蒲千阳打断了珂父的回忆:“等等?他说多少度?”
“零下七八十度。”珂父重复了一次。
“一般的冷链海运也就零下二十多度,这零下七八十度他是要干什么?”蒲千阳眼神微动。
“那就不知道了,他也只是道听途说,据说这次的单特意点了说要单独加装能冻到这个温度的冷运箱,从西海城运到港城。”
有了时间、温度和两边货运地址的佐证,现在蒲千阳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珂父和那个船长说的就是自己的单子。
而那个报价确实也在自己当时给到常思锦的价格范围内。
不过相对于自己给出的原价,这报价转船长耳朵里就被硬生生抽了三分之一走。
果然从古至今,无论哪个行当,层层盘剥的经销商都是一种打不净灭不全的生物啊。
接下来,蒲千阳自然而然地将自己之前的疑惑融进了问话:“不过珂大哥,这世上没人会跟钱过不去。那别人不吃这单,想必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几个月前,这港城的山头换人了。除了知道是个男的,其他外人一概不知。”珂父将之前船长给自己说的一些消息提炼了一下,“而且新来的这个,一上了任就只提了三条要求。”
“第一条,需要严控低温的不能运。”
“第二条,需要完全气密的不能运。”
这两条虽然看着简单,但这是祝云宵为了更好地管理香城提供的文件里那边一串密密麻麻的禁运品简化下来的方便记忆的两条规矩。
虽然可能会误伤到一些其他物品,但这种事往往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第三条,不做姓蒲的人的生意。”
“这前两条还好理解一些,这第三条是怎么回事儿?”正坐在茶厅里的“蒲”姓之人无法理解,“算命的说他们生性犯冲?”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人前妻姓蒲,恨屋及乌。”珂父开玩笑道,“我才发现,这前妻跟你一个姓,巧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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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茶喝了两个多小时。
在与珂父道别后,蒲千阳回过头对祝云宵说:“我送你回宿舍吧。”
“还是说,你现在在外边住?”他目光灼灼。
这其实是蒲千阳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而现在他旧事重提,也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自己确认一个事实。
祝云宵何尝看不出蒲千阳的目的。
一反之前的“顾左右而言他”,祝云宵非常干脆地点了头:“住宿舍。你能送我真的再好不过了。”
正好,我也想让你见见“祝云宵”。
你会喜欢他吗?
第174章 回学校
所以虽然理论上是蒲千阳主动要送祝云宵回宿舍,但鉴于他刚刚才宣布了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想开车的事实,最后开车的还是祝云宵本人。
再加上蒲千阳已经毕业良久,反而是此时的交换生祝云宵比他更熟悉校园的环境。
现代版借花献佛,被献的只能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在礼让了第三辆从道路中央违章横穿行而过的外卖电动车后,蒲千阳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为什么现在外卖车会走这边?”
“因为前进楼旁边那条路封了,第二个路口现在只能右拐。”祝云宵降下车窗,摆手示意前边的行人一家先过。
“理由呢?”
“据说是路权纠纷,原住户控诉学校骗他们先搬家后赔偿,然后把旧屋给铲了又变卦要重新定价。”
“听起来是校长这人能干出来的事情,然后?”
“然后,这家住户趁夜里校园没人的时候又把路挖开了,白天学校发现了还不得不再找人给填回来。就这么反复拉扯好几个月了。”
听到这里,自从获知了新港口走私话事人定下的三条规则后就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蒲千阳终于有了些笑容。
对啊,明明这样子才是人世间应该有的简单的矛盾和吵闹啊。
至少不能倒霉事儿都奔着自己一个人来。
在学校旁边名存实亡的停车场里,祝云宵凭借着精妙的开车技巧终于在一众的自行车、共享单车、电动自行车和电动车里把车停了个稳当。
他先是自己下车,随后绕到蒲千阳的车门旁小心地替他开了车门,避免车门撞到一边摇摇欲坠的一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两轮车。
祝云宵用手指尖点住车门,躯干则后撤了一个身位,留出蒲千阳行动的空间,“这个时间了,饿不饿?迎庆楼请不起,请你吃食堂介意吗?”
“当然不。”蒲千阳艰难地从狭窄的车门缝里挤了出来,“你这么一说我还有点怀念三食堂二楼那个卖肉沫茄子盖码饭的窗口了。”
“他们家还在,不过现在老爷子很少出现基本上是他小儿子在掌勺。”
等两人从车群中钻出来,祝云宵先是往宿舍区的大门口搭了一眼,随后指着一处墙根叮嘱道:“今天的门卫不太好说话。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蒲千阳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在他的意识中,祝云宵是永远不会害自己的。
然后,他就望着祝云宵在门卫的特别注视下坦然地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个挂着原始配发的印着校徽的腕带的卡套刷学生卡进了门。
嗯,不得不说,也无怪门卫对他有特殊关照。
就他那一身,好听的说法是充满了设计感,不好听的说法就是奇装异服,的衣服怎么看都跟旁边背着双肩包左边放水瓶右边挂雨伞的普通羽绒服男大学生格格不入。
顺利通过闸机的祝云宵绕远躲开保安的视线回到了停车场一墙之隔的地方,然后把自己的校园卡隔着栅栏递给了蒲千阳。
蒲千阳接过卡,沿着刚刚的路径走到了大门口。
然而刚刚对祝云宵“关照有加”的门卫这次甚至没舍得多赏蒲千阳一个眼神,就直接让他刷卡过了。
这就让蒲千阳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这变相地认证了自己长得还算年轻,至少还没被蹉跎出社会人的气息。
另一方面,对于一个已经工作了很多年的人来说,别人觉得你人畜无害并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
祝云宵在大门口内部的不远处站着等他。
走到他身边的蒲千阳非常自然地伸手直接把卡揣回了祝云宵的兜里,就像在高中食堂打饭一样。
“学校经费没地方花了?整这东西?上学高峰期怎么办?”
“开闸泄洪。”
……好好好。果然是熟悉的特色的拍脑袋打补丁的味道。
两个人并肩走在树木萧瑟的宿舍区主干路上。
因为是上课时间,这里没什么人,只偶有路过的把自己裹成熊的目的地也是外卖柜和快递点的大学生。
祝云宵突然问:“你当时在这边念书的时候住哪一栋?”
蒲千阳轻车熟路地指了过去:“前边操场后边,左手第三栋,顶楼,现在飘了个红床单的那个。”
“夏天不会热吗?”
“热啊,还是有空调也不是很压得住的那种,不过好在我一般不在宿舍待着。”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三食堂的门口。
原本祝云宵打算直接上楼,可哪知他的衣角却先一步被蒲千阳拽住了。
蒲千阳微笑着提议道:“要不你先回一趟宿舍换个衣服?毕竟你这身给人的感觉和大学食堂画风不是很相符。”
就普遍理性而言,穿这种衣服的人应该在暗得看不清一米半开外的人的脸的高级餐厅里,拿着镌刻着新艺术风格的植物纹样的餐刀餐叉,优雅切割一份盛放在一个硕大餐盘里豆大的食物。
即使没到这个程度,至少也不应该出现在食堂吃肉末茄子盖码饭。
穿这身衣服的人有没有压力不谈,跟他一块吃饭的人肯定是很有压力。
“说得是。”祝云宵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冲去“订婚宴”兴师问罪之前的工作内容以及为了这项工作他所不得不穿着的服饰,“那你顺便上来坐会儿,喝杯水吧。”
那句原本蒲千阳要接的“我在楼下等你就好”就这么被祝云宵提前堵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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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大学研究生的宿舍格局和本科生的一致,四张上床下桌的家具组合两两并列排放,远离走廊的一端配了单独的洗手台、晾晒衣服的阳台和带了淋浴功能的卫生间。
不用祝云宵指明,蒲千阳下意识就分辨出了那张床位是属于他的。
无他,那里桌面上边生活用品的排列方式和跟当时祝云宵在蒲千阳家里借宿时的习惯如出一辙。
更不用说在架子上还摆放了一个当时自己住院他送给自己的同款只是颜色不一样的水杯。
随后,就仿佛老师宣布正确的答案一般,祝云宵非常自然地拿起了这唯一的水杯从饮水机里为蒲千阳接了一杯温开水。
“宿舍条件比较简陋,没有一次性纸杯,你将就一下。”
“没事。”
把玻璃杯握在两手之间,蒲千阳感受着透过杯壁隐隐传来的热度。
那边把人安置好后,祝云宵先是把外套大衣脱下用衣架挂好收进衣柜,然后依次取下了身上蒲千阳替他围上的围巾,系在领口的宝蓝丝巾和单独缀在腰侧的独立贯穿镀银西装扣。
脱掉第二层嵌着珠贝母银河的西装外套后,他内里还穿了一件绣着同色复杂纹样的衬衫。
“怎么想起来买这么一套衣服?”蒲千阳一边看着他脱下这穿戴工序十分复杂的套装一边感慨,“这得多少钱啊。”
“设计师朋友送的练手作品,不要钱。”祝云宵解开腰间镀银的皮带扣,把被掖在裤腰的衬衫下摆抽了出来,“我行李箱子里还有几套,你想要挑一套拿走吧。”
蒲千阳断然拒绝,“不要,没地方穿。”
“总会有机会的。”祝云宵对着贴在墙面的便宜镜子从上到下一颗颗解开同款贝母制作的扣子,随后干脆地把衬衫脱了下来。
骤然变化的温度,让他的腹部和腰侧的皮肤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几分,露出了自然而健美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