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啼男生灵机一动:“梁师姐,你跟导师关系一直很好,你能不能……”
“就算导师一时疏忽忙忘了,我也可以先做东请各位吃点好的。至于补贴和奖金,我会去说的。”在他说出那个请求之前,祝云宵淡淡打断道,“这是各位应得的。”
“祝师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要说话算数啊!”猿啼男生当场点头如捣蒜。
此时,祝云宵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一般,朝着一个方向望了过去。
在他的视野中,刚刚他们路过的楼梯间的大门视窗的上晃过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祝云宵停下步伐,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回酒店吧。”
“怎么了?落东西了?”
祝云宵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算是吧。”
听到这回答,那人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落了就是落了,没落就是没落,什么叫算是吧?
而梁楚言看到祝云宵少见的温和表情,似乎领悟了些什么,主动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引开帮祝云宵脱了身。
“赶紧回去,我要赶紧把这高跟鞋脱了。”她抱怨道。
脱离大部队的祝云宵朝着那道楼梯间的门走过去,随后任由一只从门后突然伸出的手把自己扯了进去。
下一秒,一双手臂就环上了他的肩颈。
“抱我。”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命令道。
祝云宵从善如流,“遵命。”
他一只手揽过对方的腰,另一只手托住对方的大腿,两只手同时发力将人直接抱到了一遍的扶手上。
“哎哎哎,干什么啊!”祝云宵的举动属实是超出了蒲千阳的预料。
这楼梯间的扶手是滚圆的,直径也不过六七厘米的样子,一个成年人若是没有心理准备根本不可能在上边坐稳。
所以为了维持平衡,蒲千阳不得不紧紧搂住了祝云宵的脖颈。
“抱你啊。”祝云宵当然知道自己是故意扭曲对方的意思,但他就要这么做。
反正对方总是会原谅自己的。
“怎么?就这么对待帮你正本清源的大功臣?”蒲千阳眯缝起眼睛,故作生气状。
“不敢不敢。”祝云宵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蒲千阳的重心靠到自己的身上,那只空闲出来的手沿着蒲千阳的大腿摸到了对方的脚踝上轻轻揉捏着,“这是怕学长累到,特意请您上座。”
找到平衡的蒲千阳抬手拍了拍祝云宵的头顶,敷衍道:“信了,好吧。”
双方拉开了一些距离后,祝云宵这才发现蒲千阳的眼下微微发青,嘴唇也微微起皮。
而两人的脚边立着一个行李箱。
所以这人是直接从车站赶过来的。
原本祝云宵非常纯粹的与爱人小别重逢的喜悦此时已经尽数转为了心疼。
他抬手,抚上了对方的侧脸,“真是辛苦你了。”
蒲千阳猫儿似的蹭了一下祝云宵的手:“你都答应请你的同门吃东西,到我这儿就一句辛苦了?”
祝云宵轻笑一声,“那你晚上想吃什么?他们都往后排。”
“今晚?”蒲千阳用眼神示意了一番港城大学实验室的队伍离开方向,“你不是要做东吗?”
“话是这么说,还是要先看导师的意思,我总不好越俎代庖。”祝云宵略带歉意地说。
他语气中些微的歉意被蒲千阳逮了个正着。
蒲千阳立刻调整姿势挺直腰身,居高临下地质问道:“难道你们导师要是今晚当真组织了庆功宴,你就要让我一个人独守空闺了吗?”
祝云宵没有直接回答,把头深深埋到了对方的肩颈处,小声反驳道:“明明是你每次都不愿意跟我去的。”
就在此时,祝云宵的电话响起了起来。
尽管万分不愿意,但祝云宵也只能把它接起来。
来电人是他们的导师卫教授。
他的语气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看起来港城大学中标一事已经传到了这个领域所有重要人物的耳朵里了。
这也意味着,今晚的饭局是祝云宵必然跑不掉的了。
蒲千阳将搭在祝云宵肩膀上的手直起一根指头,一边戳着祝云宵的嘴角一边嗔怪道:“乌鸦嘴。”
祝云宵轻轻咬了一下蒲千阳戳弄自己的指尖,轻声道:“我尽快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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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千阳的确很累,所以一到家就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卧室窗外的街灯已经亮得通明。
把窝在自己腿间的非常不淑女地打理着自己油光水滑的毛皮的淑女二代赶走后,他起身坐靠在了床头。
身下的床单是新换的,散发着淡淡的洗涤剂的香气。
而属于自己的那套睡衣提前被熨烫好,连带着新拆封的浴巾一起齐整地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家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
温馨而舒适。
就像一个家应该有的样子一般。
蒲千阳的脸上浮现一个不自知的浅淡笑意。
此般良配,夫复何求啊。
然而就在他打算去淋浴间把自己拾掇干净之前,家门口传来三声重重地敲门声。
大概是听到了蒲千阳的脚步声,门外来人先开口报了家门:“您好,挂号快递。”
挂号快递?
这年头除了录取通知书之类的重要文件还有需要邮寄挂号快递的时候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蒲千阳通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来人的制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可这位快递小哥手中的物件大小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文件啊?
虽然略有不解,但蒲千阳还是开了门从那人手中接过了快递。
收件人是……祝云宵?
“收件人不在家,我代收没问题吗?”
听蒲千阳这么问,快递小哥有点迟疑:“要不您跟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看到他的表现,蒲千阳倒是放轻松了几分,要是对方当即决定让自己代收那他才要小心起来了。
于是当着快递小哥的面,蒲千阳拨通了祝云宵的电话。
手机的电话铃声一直在响但无人接听。
考虑到今晚祝云宵大概是真的会很忙,蒲千阳便抬手在签收人的位置画了两笔。
“算了,你忙下一单吧,快递我会转交给他的。”
听到这话,原本有些泄气的快递小哥来了精神,欢快地答道:“谢了!”
关了门,蒲千阳随手将快递放到了餐桌上边,自己沿着之前的规划去洗了个澡。
*
就在他关上淋浴喷头的同时,一句略有疲惫的“我回来了”自家门口响起。
“欢迎回家。”蒲千阳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发丝,趿拉着拖鞋从浴室走了出来,“刚刚有你的挂号快递。”
听蒲千阳这么说,祝云宵也露出了相似的不解的表情。
“快递?寄到家?是什么?”他问。
“不知道,我没拆。”蒲千阳走到餐桌边,拍了拍那个平平无奇的还带着暴力运输产生的褶皱的纸箱,“打开看看吧,反正都这个时间了,今天也没有其他余兴活动了不是?”
看着蒲千阳皮肤上微微蒸腾出的热气,祝云宵有些心猿意马。
但这份旖旎心思被他内心中隐隐的不安强压了下去。
这个来头不明的快递似乎唤醒了他一些不那么美妙的记忆。
在蒲千阳的陪伴下,祝云宵用小刀裁开了快递的外包装从中取出了一个封装得非常仔细的纸盒。
纸盒里边里边塞了不少缓冲物。
这些一层又一层的缓冲物被叠得非常齐整紧密,看得出来邮寄包裹的人或者说打包包裹的人非常在乎里边的内容物的保护。
待到掀开最后一层缓冲物后,一排巴掌大小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皮革封面的本子呈现在了两人面前。
这些本子的侧边被写了两个字:
祝潇。
第275章 接受与承担
祝潇。
这是一个蒲千阳与祝云宵在生活中避而不谈的名字,也是一个祝云宵活着就永远无法切割的名字。
祝潇。祝潇。祝潇。祝潇。祝潇。
用铅笔写的祝潇,用钢笔写的祝潇,用印章盖的祝潇。
这么多排列在一块的祝潇在视觉上的确有着极强的冲击性,这下原本已经有些眼皮打架的蒲千阳都清醒了。
许许多多的往事猛然出现从他的记忆中潮水般地涌起。
如果要论述他和这位素昧平生的长辈的渊源,或许还要追溯到那段离奇的重生经历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