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千阳眉头一挑,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居然在别人眼里是这个形象么?
“你就说你这儿的消息保不保熟吧?”
“熟!当然熟!我是谁你也不想想。”祁一山一捶胸脯保证道,“我可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担任纪律委员,老师的评价薄,同学的小纸条,哪个没经过我手?”
看起来他还很自豪的样子。
“所以?”
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祁一山先是环顾四周看了看班长的方位,确认安全后压下身子对蒲千阳说:“最近班长家里好像出事了,据说是她父母惹了不该惹的人。”
哦?又一个惹了人的事件。就普遍理性而言,这两个人惹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蒲千阳觉得可能性极大。
那么按照原计划,下一步他就要去调查小卖铺的老板了。
最好拉着祝云宵一块过去,转移一下他这个愣头青的注意力。
于是蒲千阳在起身的时候估计放大了动作的幅度,再一次把祝云宵的钢笔撞到了地上。
“啊,抱歉。”借着话头,蒲千阳就蹲了下去。
不过这一次,他偷偷在手里握了自己那支只有在写字不出水其他时候到处漏墨的钢笔。
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样,祝云宵那蓝黑色的裤腿上沾染了大片的墨痕。
“同学,你这钢笔可能被我摔漏墨了,你跟我一起去小卖铺我去给你买只新的吧。”蒲千阳的语气非常诚恳。
祝云宵在长刘海的掩盖下微微皱了皱眉,正要说不用了。
而此时,过肩龙又如期而至。
蒲千阳直接拽着祝云宵就跑了。
过肩龙难以置信,连续两天都有人从自己眼皮子地下被极限带走,这多少有点太玄幻了。
小卖铺位于食堂的东南角,是住校学生续命的不二圣地。零食饮料方便面,橡皮直尺涂卡笔,一应俱全。
等二人达到那里的时候,祝云宵甩开蒲千阳的手,刚要质问他在干什么,却被打断了动作。
蒲千阳径直指向老板,问:“昨天晚上是他吗?”
顺着他的手势看去,那位老板,正如蒲千阳记忆里的那样,穿着他经典的条纹衬衫,躺在柜台后的摇椅上养精蓄锐。
观察到祝云宵的肌肉瞬间紧绷了不少,蒲千阳确认昨天晚上出现的大概率就是老板本人了。
至于为什么是大概率,因为很多早期推理小说都喜欢用双胞胎来制造一些谜题。因此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原本蒲千阳的计划是祝云宵找个机会把老板支出去,让自己去里边翻找线索。可是看身旁这人的样子,没直接冲进去给人打一顿都算他涵养好。
那就只能自己把问题全包了,希望能在八分钟内解决问题。顺便带着安抚祝云宵让他不要打草惊蛇。
当蒲千阳正要进入小卖铺跟老板套近乎的时候,老板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还是他们这一辈非常喜欢的邓丽君。
老板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接通了电话。
竟然不是微信电话吗?哦不对,现在是十年前,微信还没那么流行。
“哎,小季啊。就那对夫妻的事儿,你也别调解了。是他们自己贪,老老实实领了补偿不就行了,还非要找什么劳动局。”老板在接起电话后,姿势从躺变成了坐,眼神也变得阴鸷了起来“现在倒好,项目停期,天天都在烧钱。我可是亏了很多。”
“我不慌,他们能告我,我也能告他们。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蒲千阳身后的祝云宵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具体告了什么你就别管了。我跟关老板也是老交情了,不然我这都不会跟你说的。”
似乎是电话那头的人放弃了。也是,非亲非故地能帮别人争取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了。
突然老板支棱起来,把从一侧的鞋架上把自己的皮鞋拿了下来。他用脸和肩部夹着手机一边聊天,一边穿鞋,“新生意?好好好,等我一会儿。学生还要上两节课才到午休呢,时间来得及。”
说完,老板挂了电话匆匆锁上了小卖铺的门,向着校园的侧门小跑而去。
机会!
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十年前的校园小卖铺没有安装摄像头,因此即使两人进去翻找东西,只要能恢复原状就不会被发现。
蒲千阳一个回头,祝云宵就已经开始观察那款非常简易的锁。一番观察后,祝云宵回头问蒲千阳道:“你会开锁吗?”
解题思路大体一致,但解题方法可以有很多种,硬算可不是学霸的做派。不过至少他说的还是开锁而不是撬锁。
“一般来说,这种小店都会有一把备用钥匙放在一个普通人够不到的地方以免店主哪天真的忘带钥匙了。”学霸蒲千阳环视着简陋的小卖铺门面。
左看右看,那个挂在高处的灯牌就挺可疑的。
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这灯牌高得有点过分,不踩梯子应该是够不到的。
梯子可以从仓库拿,但是蒲千阳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后退一步估算高度后,他说:“抱我上去。”
随后他得到了一个惊诧的眼神作为回应。
于是蒲千阳又指了指灯牌,“你不是要开锁吗?钥匙应该在那里。”
“你不行的话,我抱你也行。”
第9章 回马枪【修】
从物理学原理来说,质量大的在下边可以使重心更加稳定。
而身高高出蒲千阳不少的祝云宵无疑是质量更大的那个。
于是上下关系就这么决定了,非常合理。
“我怎么抱你上去?”祝云宵问道。
能问出这个问题,看起来这孩子打小就乖,从来没有合作干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蒲千阳完全没有教坏小朋友的自觉,径直说:“你先蹲下,然后一只手抱在前胸并且抓紧另一边的胳膊,我会先踩在那上边。接着你站起来用空余的手扶住我的小腿,然后站稳扶好就行。”(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祝云宵点点头,按照他的说法朝着蒲千阳单膝跪了下去,左臂紧紧抱在胸前。
看着挺像求婚的,再拿个戒指就更像了。
蒲千阳虽然在心里打趣了一番,可动作上却毫不含糊,直接就踏上了祝云宵的小臂。
虽然有心理预期,但在他上来之后祝云宵的身形还是有些颤动。
但几个晃动后,祝云宵就稳住了身形,直直地站了起来。
蒲千阳夸了一句好样的,随后一番摸索就在那笔竖弯钩的缝隙里找到了备用的钥匙。
得到关键道具,他发布了下一个指令,“收工,放我下来。”
可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己刚刚就没教这个乖孩子怎么把人从这个姿势中放下来。
于是听到指令的祝云宵直接松了手。
他这么一松,蒲千阳当场摔了下去。
也亏得蒲千阳反应敏捷,在空中勉强勾了一下房檐控制身形,但随后他依然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直直掉了下去。
原本以为自己的双腿会在落地时被震麻,可谁知祝云宵竟能在他落地之前重新接住他。
虽然是以公主抱的姿势。
从两米的地方掉下来的冲击力很大,大到祝云宵不得不紧紧地收拢双臂免得那人出溜一下从中间滑下去。
好像意识到了这个姿势的暧昧,下一秒祝云宵随即把怀里的蒲千阳放到地面上,嘱咐说:“太危险了,下次我还是去借梯子吧。”
先不说你去借梯子人家仓管借不借你一个学生,单从这里跑到操场对面再跑回来,就算是你冲刺也要浪费将近一分半。
在这个轮回里我可只能活八分钟,您可珍惜一点啊。
先是单膝跪地,然后是公主抱,感觉就缺个亲吻就走完一整套流程了。
拿着落满灰尘的钥匙的蒲千阳一边开锁一边心里吐槽,可嘴上却说:“知道了,下次一定。”
下次要是还得来这里,从教室出来的时候我一定拿一把撬棍。物理学圣剑,又好用又能打。
顺利地开了门之后,两人直接奔向收银柜台的后方的文件堆,开始在各种纸张中翻找信息。
既然告到了法庭,就算没有诉状和律师函,也应该有个回执。
祝云宵从一侧立着的纸张里翻出一张盖着区法院印章的文件,转身对蒲千阳说:“你看是不是这个?”
蒲千阳立刻凑了过去,两人一同阅读起了上边的文字。
这份文件在被告的地方写着两个名字,其中一名被告姓常。那么这大概率就是他们要找的文件。
快速地扫视过整份文件,蒲千阳感觉事情有点难办。
事情简单来说,班长的父母替别人做了担保,而现在那人还不上钱跑路了,那么债主就要跟班长的父母要钱。钱不够就要拍卖固定资产。
合情合理,甚至完全能得到法律支持。
但如果是这样,别人就没有理由向小卖铺老板求情了。
更何况,前脚班长父母正义讨薪,后脚那人就跑路导致他们被连坐,这也太巧了吧。
外加考虑到这个男人也确实差点对班长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蒲千阳更倾向于被担保的人大概率是被陷害了。可能是手机号被盗用,也可能是被下黑手关起来,更有甚至可能直接获得湖底雅座一席。
被担保人的名字是,常严泰。
这人也姓常,跟班长会是什么亲戚吗?自己又要怎么在八分钟的复活时间内把这人找出来呢?
不等这些问题得到答案,蒲千阳和祝云宵敏锐地察觉到小卖铺老板的脚步声从外部传了回来。
与此同时,门外也响起了他疑惑的声音:“上次走之前没锁门吗?还好我刚好回来拿个东西。”
小卖铺面积不大,那几排已经昨天被扫荡到半空的货架必然不可能挡住两个人的身影。
祝云宵指了指收柜台一侧堆放了不少杂物的空纸箱,说:“这里是空的。”
这纸箱虽然有些矮,但胜在底面积大,不然小卖铺老板也不会独独留下它当个放杂物的茶几用。
感谢于高中男生旺盛的代谢基础,两个人的体型都不算胖。三下两下,两人就藏进了落满灰尘的纸壳箱里。
纸箱的一侧还用透明胶带封着,虽然有些老化,但至少还能看个大概。两人便透过这一处细细的缝隙观察外边的情况。
就在两人藏好的瞬间,老板推开门走了进来,绕到了柜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