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简单做了一小时的运动,握着手机心绪不由紧张起来,无论做什么都稳不下心神。
这都快一天了,隋宴还没腾出手吗?
隋豫邝那天的话突然控制不住地浮现在他心头,他心脏猛地一沉,手指已经再次按下拨通键。
“嘟”“嘟”“嘟”
江岫白正准备撂下手机,对面突然挂断。
他眉眼一跳,快速在微信上问隋宴:“在忙吗?给我回微信就行,我只想问问你在做什么。”以为隋宴会很快回复,这条消息却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应。
江岫白眉心微蹙,思来想去给姜唤打个电话。
这一次,电话很快接通。
“江先生,我是姜唤。”
江岫白语气有些焦急:“请问隋宴跟你在一起吗?”
姜唤:“没,隋总今天去谈生意了。”
江岫白焦灼地皱着眉:“只有他自己去了吗?都有谁跟着?我打谁的电话能联系到他?”
姜唤想了想:“隋总今早自己去的,没带人。”
江岫白眼前飘起一层层愁云。
他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莫名其妙地心慌。
“谢谢,如果隋宴回公司,麻烦你让他给我回电话。”
“好的,江先生。”
客厅里,江岫白一向冷静的脸上带着罕见的焦灼不安。他微微垂着手腕,手机在掌心来回翻滚,心里像被冷水淹着,没有一刻舒服感。
最终,他再次给隋宴拨去电话。
这次与前几次不同,刚响三声就被挂断。
他心急如焚,以为隋宴手机没网络,特意用短信询问:“隋宴,你在忙的话给我随便回复一个字就行。”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江岫白迟迟未收到隋宴的消息。
他凝视着手机上的时间,那个恐怖的猜测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隋宴绝对不会在挂断他电话的情况下还不理他。
他轻轻按着猛跳的太阳穴,回忆姜唤的话。如果不是隋宴本人挂断,又没有助理跟着,能碰到隋宴手机的人还有谁呢?
难道说隋宴现在的行为受到了限制?
有了这个猜测,江岫白顾不得其他,向姜唤确定隋老在公司后,匆匆驱车前往隋盛总部。
姜唤不知道江岫白为什么如此迫切地想和董事长见面,按照流程,江岫白需要提前预约。但瞧着江岫白惨白如纸的脸色,心一横,破例带他来到隋老办公室。
隋老正在办公,听说江岫白突然来找自己,有些意外。
“让他进来吧。”
“是。”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隋老抬头,入目的是一张紧绷不安的面庞。
“隋董事长,我想和隋宴联系,但他挂断了我的电话,我觉得这不太符合隋宴的性格。”
江岫白拿不准隋老是否知道隋广安他们的事,只能先一步步试探,至少隋宴是隋老的亲孙子,如果隋宴遇到危险,隋老不会置之不理。
隋老慢悠悠盯着他:“怎么不符合?”
江岫白眸光坚定:“他挂断我电话两次,足以证明他知道我有急事,就算再忙也会用短信回应我。”
隋老平静道:“所以?”
江岫白急促的呼吸慢慢放缓:“我担心他遇到了危险。前些天我…我听他说,有人要害他。我不知道是谁,但希望您能派人去找他。”
隋老“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江岫白脸色凝重:“那您现在准备怎么做?”
隋老:“我会安排好,你等通知就行。”
“可是——”江岫白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隋老完全没有一丝着急的模样。“我能跟着您的人吗?”
隋老沉沉地望着他:“我会解决好,这件事你别管了。”
江岫白与他对视,拧着的眉眼渐渐凝起一抹疑惑。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胡乱猜测,可从他进办公室后,隋老的种种行为都在表明一件事。
隋宴今天的失联,和隋老有关。
“是您把他控制住了?”
江岫白屏住呼吸,脸上的血色悄然褪去。
隋老颇为意外,朝他轻笑:“我控制他干什么?”
江岫白眉心久未舒展,又说出另外的猜测:“他目前在哪里,您知道?”
隋老调整坐姿,微微仰头看他,言语间带着无形的气场:“你还挺聪明。”
江岫白并没有放松心弦,赶忙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隋宴有没有危险?”
隋老显然不愿告诉他,避开他的质问:“你不用管,回家里等着吧。”
江岫白并没有动,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疑虑。
隋老端起茶,扫他一眼:“不走?”
江岫白淡淡地瞟着他:“您不说隋宴在哪,我是不会走的。”
隋老没把江岫白放在眼里,拄着拐起身:“那你在这待着吧,我先去忙了。”
“等等——”
江岫白抬起硬邦邦的手臂,拦下隋老。
他目视前方,漆黑的眼睛坚定深沉:“您不告诉我实情,我有权利怀疑隋宴是被您控制的。”
他举起手机:“如果您继续这样,我会报警。”
隋老看着他,觉得好笑:“你以什么理由报警?就算上报失踪,隋宴离开你也才几个小时?”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要警察来到隋盛闹出动静,同时我的微博也会发。我虽然不是什么大明星,但在网上闹出点水花还是轻而易举的。”江岫白与隋老的目光缓缓交锋,情绪在此刻却突然平静下来,“我相信您不会害隋宴,但我不相信您能保护他的安全。您有很多孙子,万一隋宴出了事,对于您而言可能只是短暂的痛苦,毕竟您更看重整个集团的兴衰。”
江岫白神色突然软了下来:“您不告诉我他在哪也行,至少让我和他通个电话。”
隋老目光锁定在江岫白的眼睛上,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倔强和坚持。
“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在乎他。”
“你跟我来吧。”
...
时间来到晚上七点。
烂尾楼顶层,隋广安双手双脚被捆着,躺在他旁边的是魏南增派给他的人手。
隋宴额前挂着淡淡的淤青,忍着小腹的剧痛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隋广安挣扎。
就在刚刚,他差点让魏南的人手撂倒,隋老的人如果来得再晚一些,他估计得断条腿。
魏南今晚没出现,毕竟隋广安称这是家事,想要亲自了结隋宴。为了封锁今晚的消息,周围的信号已经被阻断,就算隋广安想提醒隋广霖跑路,也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我的好二叔,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心。”隋宴将唇边的血迹擦净,捂着小腹缓缓来到他面前,“不过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做这么绝,也不会把爷爷彻底推到你的对立面。”
隋广安额头上全是血,混合着泥土狼狈不堪。
“小兔崽子,这次算我认栽。不过你不要嚣张得太早,你这个没爹没妈的杂种斗得过谁?”
隋宴神色突然冷得彻骨,轻轻挥手后转身望向楼外,整个楼层瞬间回荡着隋广安凄惨的叫声。
楼下相继停了五辆汽车。
江岫白同隋老下车,发现不远处的墙体中,被抛出一个诡异的人形坑。
隋老瞧出他的疑虑,淡淡道:“那应该是等着埋隋宴的。”
江岫白目光一滞,骇然地看着隋老,嘴唇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他没事。”隋老莫名笑了下,拄着拐登上电梯。江岫白站在最外面,凝视着漆黑空荡的楼体,掌心冰凉彻骨,心脏快要跳出来。
“你胆子挺大。”隋老盯着他,“我不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就不怕我在这里把你悄悄解决掉?”
江岫白面色冷淡:“有过这个猜测。”
隋老觉得有意思:“那你还跟着我?”
江岫白:“您想害我有一百种方法,何必亲自带我来这里呢。”
电梯门在这时打开。
江岫白立刻回头,一眼在人群中看到隋宴。他的脚已经迫不及待地迈出去,隋宴听到后面异响,刚一回头,怀里立刻撞入一个瘦弱的身躯。
虽然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细看,但手臂已经条件反射地把江岫白搂紧。
“岫白?爷爷?”
隋宴神色不明地望着隋老:“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刚才他还在担心自己挂了彩,不知回家怎么和江岫白交代,没料到对方却做梦似的出现在这里。
隋老目光冰冷,死死地盯着趴在不远处的隋广安:“都解决完了?”
隋宴轻轻摸着江岫白的头,朝隋老点头:“隋广霖那边目前还不知道这里的事,估计以为他们已经得手。”
“很好。”隋老神情微寒,面对痛苦呻·吟的隋广安,脸上已经没有失望,只剩厌恶和冷淡。
“把他先带走,回头和另一个畜生一起处置。”
隋宴点了下头,注意力全在怀里的人。
“岫岫,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江岫白捧着隋宴受伤的脸,心尖微颤。尤其是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儿,胃里一阵阵的恶心,难以控制地弓着腰,身上越来越疼。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