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穿着裙子的漂亮男孩,急缺。
“时代开放了,我们的服务对象是所有人。”
主管这样说,同时给沈迭心找到一条纯白的裙子。
“想要钱,就要豁出去。”
沈迭心拿着裙子的手有些发抖。
不就是唱歌……歌剧里也有男扮女装。
沈迭心忍着自己不去想小时候穿着姐姐衣服的回忆,换上那件颜色洁净的长裙。
走出更衣室,想象中的厌恶眼神并没有出现。
别人直勾勾地看着他,赤.裸地把欲.望写在眼底。
主管笑着把他引进一间包厢,“好好唱。”
里面坐了二十多个男男女女,有顾客,也有Twilight的歌手和销售。
沈迭心握着麦克风,用颤抖的气息唱了一首不成调的歌。
他收获了许多掌声。
也有人递上酒杯。
沈迭心不知如何拒绝,接过酒杯在手里握着,在灯光闪烁的环境里,无措的眼神像受惊的鹿。
“喝啊,这酒好喝的。”
沈迭心躲过那人的手,低声说:“我不会喝酒。”
对面的男人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
“你可是卖酒的,不能喝酒怎么赚钱你?开一瓶这个,你就能三百块提成。开一瓶那个,提成就有五百。”
提成三百和提成五百的酒,沈迭心分不清。
但那个为了拿到五百提成的销售,已经坐在别人的腿上,用嘴传递着另外一人喂来的冰块。
沈迭心不可控制地想要离开,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我不会……我要走了!”
他一直起来,就被拽着手腕重新跌坐回沙发上。
“点到为止的推脱是情趣,过了这个度,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冒着刺鼻酒味的杯子被抵在沈迭心唇边。
“快喝。”
被扼住的下巴捏得生疼,“别逼我卸了你的下巴。”
呛人的酒水顺着口腔入侵喉咙。
衣领被浸湿。
沈迭心濡湿的嘴唇无力地被捏开,细腻的皮肉仿佛柔软的玉。
比女人还要纤细的腰身,还有笔直绷紧的腿……
男人灌酒的动作因为注意力转移而变得松懈。
沈迭心找到机会,一把将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推开,逃进尽头的卫生间里,俯身将胃里的所有东西呕了出来。
连胃都要一同吐出来,恶心的感觉却没有减轻。
男人追到门外,暴躁地捶门,怒吼着让他出来。
沈迭心想离开就走。
这个地方连空气都令人作呕。
他的每个毛孔都在排斥尖叫。
可手机里的短信立刻击退他想要放弃的想法。
【一个星期后带着钱来,不然你和你女儿都跑不掉。】
沈迭心无力地跌坐在地。
仍由外面敲门的声音变成主管。
他看着时间,给自己定了五分钟后震动的闹钟。
五分钟,他把所有眼泪哭尽,然后就继续做那个小蝶。
他是男人,是爸爸。
穿着裙子也依旧是。
五分钟过去,沈迭心擦干眼泪。
打开门,主管愤怒地质问:“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今天晚上也得做完这单!”
“我做。”
“什么?”
“我做。”沈迭心表情平静。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头发越来越长,人也越来越沉默。
沈采薇会时不时地给他一些钱,但比起债务,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面对的,是个永远都填不上的深渊。
——
“我能做的,就是不再给他添麻烦,可是……”
沈采薇低下眼,这个角度,她和沈迭心异常地相像。
面对这一切,她也不知道如何改变。
她抹了把脸,淡淡地说:“事已至此,我说什么都显得很虚伪。”
谭臣黝黑的眼眸阴沉如海,喉咙像是被卡住般,艰难地问:
“所以他……没有未婚生子,拿了钱也只是为了还债。他也不是……不是……”
“不是出来卖的。”
在最初,谭臣就是这样猜测沈迭心的。
只不过沈采薇用最直白的话回答了说了出来。
从一开始,谭臣想得一切都是错的。
但是到了现在,似乎他再做什么,都再也没有弥补的可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给沈迭心的电话都没有被接听。
跟着不停滴答的忙音,谭臣的心也跟着被揪了起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在电话里和沈迭心说什么。
说他终于知道沈迭心的过去了?
说他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还是说他现在已经后悔,希望沈迭心能够给他一次机会?
可这些,沈迭心都不会听。
那扇过去给他留出一道细小缝隙的心门,如今已经牢牢紧闭,在周围竖起了不可逾越的高墙。
沈迭心不愿意走出自己设下的心防,谭臣也没有资格再靠近。
谭臣将手机放下,无力放在病房纯白被上的手背上,针管滴着冰冷的药剂。
“没事,现在这个时间,也许在陪南南。”他对着沈采薇笑了笑,只是挤出来的笑容苍白且僵硬。
“无论怎样……还是谢谢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也不会了解他的过去。”
“你既然知道他的过去,就请你早些放过他吧。对于他而言,你的出现,是一种折磨。”
沈采薇深呼吸,混杂着消毒水的空气替换了沉积在她胸膛中的浑浊。
多年前那个仰着天真小脸看着她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但她这个姐姐,还需要再保护他一段路。
沈采薇拿出自己的手机。
那通谭臣打了许多次都无人接听的号码,她刚刚拨出去就被接起。
沈迭心稍显喑哑的声音传来,“姐?”
不需要多说,谭臣已经明白。
沈迭心不是忙,也不是没听见。
只是不想接他的电话。
沈迭心那边的环境听起来有些嘈杂,但他很快就换去了相对安静的地方。
“怎么了吗?”
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和面对谭臣时候的冷淡截然不同。
沈采薇想了想,询问:“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想去看看南南。”
沈迭心那边沉默了几秒,拒绝了沈采薇的请求。
“为什么?”沈采薇抬眼,瞥了眼谭臣。
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时看起来却非常脆弱——他的外在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身上有个又深又长的刀口,也没有削弱他的气场。
只是他意识自己亲手弄丢了什么之后,他的心已经被悔恨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