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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落的大师兄_分节阅读_第7节
小说作者:木兮娘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88 KB   上传时间:2024-07-19 20:58:44

  陆延陵喝完躺回去,目光始终追随赵亭:“我以为我必死。”

  “这般笃定,是自知你对不住我,所以我这个被负心之人一定会伺机报复你?”

  “我记不得从前,一直听他人控诉,只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亏心愧疚是有,但因我胸口的小像、我见你时的欢喜,笃定我对你并非无情,便自信能破镜重圆,何况你待我,不似完全无情。只是……”

  “只是什么?”赵亭神色语气都不急不躁,好似听进了陆延陵的剖白、又无动于衷,可他接话回问作答不曾落下,句句回应。

  陆延陵神色怔忪,眼底失落之色明显:“我被挟持时,你不以为意,执意拦杀那些恶人,就没想过或许我会被杀?”

  赵亭背光,不大看得清脸,而陆延陵躺着,努力扬起脑袋,执拗地想看清赵亭此刻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并试图从中解读出细而密的情感,他脑中转过多个答案,愧疚后悔或是讥讽不屑、抑或是两者交加,再得出些许情仇得报的快意。

  但是都没有。

  赵亭只是微笑,笑容里没掺杂杂质,干净温柔,而眸光通透:“你是真心求与我好?”

  不对他的问题回答、也不从此事延伸到其他,不问他挡住师蔚然那一掌有没有窝藏歹心、有没有算计,也没揣测他生死存亡之际的告白是否是在博同情,更不对追问、分析他屡次表露的真心,也不就此作证真假……为什么?

  是都不在意,只求结果?

  陆延陵难得愣住,心底涌出疑惑与不解,但点头道:“真心真意!”

  “那就够了。”赵亭看向他枕头旁的布老虎,方才进来时便第一时间放上去。“黎儿最喜欢的、他心目中最好的‘平安符’,特地叮嘱我,要交给你,保你平安无事。”

  陆延陵偏过脸去寻找,瞧见那只布老虎,又听到赵亭的话,露出柔软的神情:“替我和黎儿道谢,顺便说我很喜欢。”

  他仿佛真心领情,也似乎真的没认出来。

  赵亭:“既然醒来,就把药喝了。喝完赶紧睡,我也得去休息了。”

  话题跳转天快,陆延陵挺懵的,不反对、不再多言,乖乖配合,闭上眼睛之前想的却是赵亭当真全都不在意、不怀疑?哪有人如此不计较?

  药里含有安神的成分,陆延陵很快沉沉睡去。

  赵亭走了,来无影去无踪似的。

  小童还在睡,晚风垂落窗户,惊醒平药师,伸懒腰、打哈欠,翻看脉案,其他内伤外伤都寻到根由,唯独腹部暗伤实在琢磨不透。

  “像妇人产后落下的小毛病……嘶!怎么可能?可它不该出现在男子身上啊?”平药师想了许久,蓦地灵机一动,“陆延陵当年在毒娘子那儿待过一阵,事后我查过他身体,没留下任何毒素,不像世子。按理不应该,明明他才是追杀毒娘子的罪魁祸首,不该一点报复都没有……难道这古怪暗伤就是毒娘子制造的?”

  平药师唉声叹气,他与师妹关系不睦,整日争斗,现下要他询问毒娘子实在拉不下面子,可不问,他就抓心挠肝!

  “罢了,男子汉大丈夫,丢个面,回头捡起来就是。”

  话是这么说,平药师仍犹豫拖延了大半个月才修书给毒娘子。

  而神剑山庄举办的试剑大会也正式开始,诸多武林门派、江湖游侠成批挤入荆州,正是风起云涌之时。

  作者有话说:

  熬到现在没睡emmmm,我就想熬到晚上早点睡。

  而且我好像三阳了,淦。

  我现在就是尝试晚上睡,但是睡眠质量不行,白天脑子昏沉,一般三四天后就焦急,改变主意,熬到第二天中午一沾枕头就睡,因为一醒来天黑就很抑郁,所以四五点就挣扎着醒,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这就导致我不仅作息乱得一批,还整天困得不行。

  以上一直循环,每个月循环好几次。

第8章

  试剑大会前七日。

  陆延陵伤势好全大半,受损严重的心肺经过温养也变得强劲有力,断掉的经脉与损毁的气府也都修复完毕,连身上那些无伤大雅的伤疤也淡了许多。

  这夜,月如钩,星子满空。

  庭院里,多了张石桌,桌上沏一壶茶、摆一碟点心,桌旁一大一小两人。大的执茶杯,不喝,眼神追随院里舞动的身影。小的抱着布老虎,时不时扶一把头顶的帽子,小嘴微微张,尽管看不清那道缥缈的身影,也不妨碍他目光惊奇且崇拜,不时激动地咕涌一下身子,踩不着地的腿也跟着激动地翘起。

  院里,陆延陵着一身白衫,于月下勾拳踢腿,身法轻盈、动若惊鸿,忽而落于地,衣角翩飞,银丝暗绣熠熠生辉,仿佛摘下片片月光映染其上,忽而踩上草尖,溅起沾在叶面上的水雾,竟似卷起烟尘雾气萦绕裙角,好似踏雾而来的月下仙人。

  自恢复气府,内力精进飞速,陆延陵便对习武一事展现出狂热,要不是赵亭拦着,估计一天到晚都在练。

  今日午膳时,赵亭聊起他曾自创的轻功功法,陆延陵眼馋,缠着人把功法要来,用一下午的时间琢磨,待得赵亭和赵慕黎父子俩过来,他便迫不及待演示,想让赵亭点评一二。

  以一个燕子抄水式为收尾,陆延陵旋身,右手负于身后,唇角带笑,骄傲又矜持地看向赵亭:“如何?”

  赵亭:“好看。”

  赵慕黎立即用力鼓掌:“阿父,漂亮。”

  陆延陵纠正赵慕黎,“你应夸我雄姿英发、飘逸洒脱,下次改进。”转而冲赵亭说:“不是问身姿如何,你瞧瞧我还有哪里需要改进?我觉得在攀藤跃涧这一步时,步法不太自然,要突然从前面蜻蜓点水的飘逸转到迅疾、强而巧,难度太大了。”

  赵亭伸出左手,掌心向上,示意他过来后,一把握住陆延陵手腕,眨眼间落至他身后,带着他重新复习那关键的步法。

  几乎是从后方拥抱的姿势,热量传递,极为暧昧,陆延陵下意识看向赵慕黎并低声喝道:“孩子还在。”

  赵亭轻笑一声,手指拂风穿花似的,若有似无地点着陆延陵的手腕、手背、肩膀等位置:“是你心思不正。”

  陆延陵刚想驳回去,心一动,忽地按照他点过的位置、顺序再做一遍轻功,果真顺畅许多,便兴冲冲凑过来,揽住赵亭的肩膀,把脑袋贴上去:“为夫错怪娘子,该罚、当罚!”

  赵亭:“如何罚?”

  “红袖添香、软玉温香……”陆延陵在他耳边轻声:“如何?”

  赵亭蝶翼似的睫毛抖了抖,面不改色,耳朵尖悄悄红了,“你近来行事越发孟浪、没有规矩,是脑子好了,想起从前事?可你从前,也是端庄的性格——”

  “也许这才是我的本性,从前被正道规矩拘住罢了。更何况夫妻情趣算什么孟浪、要什么规矩?啧啧,赵亭,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成个老古板?”陆延陵话音陡然一转,“你这数年,身边的红粉知己、至交密友没叫你懂得些许趣味?”

  赵亭倏地变了脸色,投以莫名的眼神,仔细端详陆延陵的表情,没有意味不明的探究、没有拈酸呷醋,只是一片坦荡清明的戏谑,心忽似被揪紧,“你希望我与旁人浪荡,学来情趣,令你快乐?”

  陆延陵愣住,极懂人心的他当即明白开错玩笑,连忙同他道:“我自信你人品端正、匪匪君子,哪会那些荒唐做派?虽说您这位世子红粉密友多如过江之鲫,一桩桩风流韵事也是传遍大江南北,连我窝在乞丐堆里都能听到,可这些时日我同你一起,亲眼见你身旁没有旁人,公务要亲力亲为、看顾黎儿也要事无巨细,哪有时间同别人厮混?”

  赵亭左右打量他,将信将疑:“如果我风流之名是真,你当如何?”

  陆延陵断然:“不可能!”

  赵亭故作耐心:“我说如果,你要如何?”

  陆延陵皱眉,有些犹疑地瞟他:“你怎么突然这么认真?莫非……传闻是真?你真有几个知己密友?”

  赵亭皱眉:“没有。你先回答,别反过来问我。”

  陆延陵:“你不对劲,怎么一直追问假设?你这些年要真有二心,大可以直接说,没必要试探。”

  他脸色冷、目光冷,仿佛结寒冰似的,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他动气了。

  原先还不满的赵亭小心觑他,观察了会儿,慢慢露出满意、开怀、得意与羞耻等复杂情绪的神色,又担心惹怒陆延陵,就努力压下去,连悄悄勾起的嘴角也快速压下,故意抿着,像家有妒妇的小丈夫那样的姿态小声说:“没有的事,你别瞎猜……”

  两人凑得越来越近,窃窃私语,耳鬓厮磨似的,仿若无人。

  捏着块枣糕咬了一口的赵慕黎慢慢歪了脑袋,浮出一大堆疑惑,现在的爹爹和阿父让他想起郡王府那条巷的巷尾那家府邸养的黄狗一家。

  黄狗叫大将军,生得威武不凡,看门打猎好手,跑外头勾了一条大黑狗。大黑狗在窝里生完小崽,整日跑不见影,任由大黄狗又当爹来又当娘,日夜照看几只小狗崽,以至于骨瘦形销。后来在外浪荡够了才回来的大黑狗被大黄狗闻到身上有其他狗的味道,当即龇牙低吼。

  大黑狗一声怒吼回去,大黄狗噤声。而后,大黑狗扔下一块骨头,大黄狗就摇起了尾巴。

  想起那情景,赵慕黎蓦地弯了眼睛,正巧被赵亭和陆延陵瞧见。

  陆延陵惊奇:“黎儿笑了?”抱起赵慕黎温声细语地问:“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还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说给阿父听好不好?”

  赵慕黎咯咯笑两声,把脸埋进陆延陵怀里,扭着短胖的小身子不说话。

  赵亭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屁股,坐了下来,笑望身旁父子两人的嬉闹。

  此时清风温柔,夜色正好,不忍破坏。

  ***

  试剑大会前三日,暗流涌动。

  府城人流增多,江湖侠士聚集各大酒楼客栈。戒备加强,经常看见府兵在城中巡逻。除了摊贩,百姓们基本闭门不出,生怕惹到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武林人。进出赵亭包下的客栈的人也越来越多,尤其知府,一日必来一次。

  赵亭忙得几乎见不到人。

  陆延陵所在的东院,在明有小童、侍女等人看守,在暗有暗卫保护,平药师偶尔来,言语试探他腹部的暗伤,陆延陵以失忆为由,做一概不知状。

  赵慕黎每日要来待半个时辰,有时带着他抓到的知了、有时带着他新得的心爱小帽子,有时则是吃到好吃的也要送过来,更多时候就是安静地待在陆延陵身边。

  陆延陵有时会去找赵亭,正对充盈的内力和健康的肢体充满惊奇与欣喜,所以大多数时候窝在小小的院子里琢磨功法。

  下午蓝天白云、风清气朗,炎热天气令人昏昏欲睡,小童已经抱着柱子偷睡,侍女也没有精神,躲在暗处的暗卫也因陆延陵如常的行径而放松警惕时,一名侍女带着赵慕黎送来的一碗冰酪进来。

  沉重的步伐、熟悉的面孔,是西院的侍女。

  判断完毕,暗卫们收回注意力。

  侍女到陆延陵面前,抬头,有一双极为妩媚的狐狸眼,眼里有激动与爱慕,但很克制地放下碗,不做停留,转身离去。

  陆延陵端起碗,抽出碗底的纸条,之后寻空到里屋打开,里面只写一行字:可是乐不思蜀?

  “哼。”陆延陵冷笑,烧毁纸条,灰烬混合茶水倒入窗后的草丛里。

  ***

  西院。

  “查到金灵凤的来历了。”暗卫说:“他是南疆边境的汉人与羌人的杂种,十七岁前一直是奴隶,后来被抓去做奴隶兵种,阴差阳错得到高人传承,所幸根骨奇绝,十年内小有所成。再后来逃出军营,开了家小酒馆,遭当地豪强陷害,怒而杀了十几人,之后一路逃亡于南疆一带,一度销声匿迹。再出现时,武功内力都已跻身一流高手,还有一笔不知哪来的资金、以及势力调度供他创建神剑山庄。”

  “其次,跟随他的萧望月和萧氏还有联系。”

  赵亭一顿,“接着说。”

  暗卫:“师蔚然叛出魔教后,曾在温子良被围剿的地方出现过,突然没了踪迹。直到魔教败走南越一年后才偶尔出现在各大青楼里,传言头一年,他身边确实有一戴面具的青年,身体孱弱、不懂武。而温子良……”停顿片刻,继续说:“当年验尸经过六扇门定案,应该确实是他没错。”

  “下去吧。”

  暗卫一离开,幕僚走出,语气沉沉:“金灵凤、神剑山庄或许和萧氏脱不开干系。萧氏表面安分守己,实则小动作不断,怕是想将武林这股势力收拢起来为己所用。”

  赵亭垂眸,盯着公文信件,实际一个字没入目。

  “……师蔚然两次出手,实力一般,所谓心腹也都是些女子,与世子您作对也自不量力了些。”幕僚问:“不过世子之前说您见过碎心掌,是何时何地?”

  赵亭默然良久:“那日师蔚然和我交手,情急之下露了痕迹,且赛仙儿向他求救时,曾以口型威胁。若我没看错,赛仙儿说的应该是‘教主’二字。”

  幕僚愕然抬头:“那陆少侠与师蔚然——”

  陆延陵曾与魔教勾结,不管师蔚然和曾经的温子良是何关系,现如今他们每次同时出现、出现得那般巧合,且师蔚然一切行径看似针对赵亭,实则都在帮助陆延陵步步走到赵亭面前。

  而今最大的受益者,除了恢复武功的陆延陵还有谁?

  思及此,幕僚的表情崩得厉害,结结巴巴:“世子您既然猜到为何还、还主动跳进陆延陵的圈套?他——他这对您分明没有半点真情,从头到尾都是利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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