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渔有小半个月没看见石小柳了，他每次来的时候就能看见石小柳早早跑过来了，今天骡车都停在了摊子上了都没看见石小柳的身影。

第51章

　　石小柳这会和一个大些的男孩子滚在地上打架呢，这个男孩子十二三岁了，吃的又高又壮，石小柳个子矮黑瘦黑瘦的。

　　但石小柳爹娘没了之后就在街上当乞丐了，和大乞丐挣馒头，和野狗抢食儿，打起架来格外的狠。

　　石小柳在骡车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但他被这个男孩子按在了地上，石小柳有些急了，他要赶紧去卸摊子呢！

　　他一口咬在了胖男孩的胳膊上，胖男孩痛得叫了一声，起来就狠踢了石小柳几脚，“说了你不要去了，我去，你给我死一边去。”

　　这个胖男孩看见过肉摊老板给石小柳铜板，没看清多少个，怎么也得有个七八个，不少呢还不用干多久的活。

　　他也想去，凭什么要石小柳，他个是哥儿，还那么瘦，自己高高壮壮的，两人一比老板肯定要自己啊！

　　石小柳被踢狠了躺在地上起不来，那个胖男孩赶紧朝着摊子跑了过去，“老板，石小柳说他今天不来了，今天我过来帮忙。”

　　林渔一看这个半大的男孩身上滚了土，明显是刚打过架，下巴上还带着淤青呢，林渔脸色冷了下来，“石小柳呢？”

　　“老板，石小柳说太累了，他不干了，老板我来干！”

　　魏青山一看这个男孩就在撒谎，石小柳在这干的好好的，怎么会不干了。

　　石小柳怕自己的活计被抢了，捂着肚子鼻青脸肿地跑了过来，“魏叔，林小嬷，我干的，我干的。”

　　胖男孩嫌弃地撇了撇嘴，“老板用我吧，我力气大能干，你看石小柳瘦得跟个鬼似的，还是个哥儿，哪里有我好用啊。”

　　石小柳也生怕魏青山林渔不要他了，他确实比不上这个胖男孩有力气，石小柳晃了晃，“魏叔，林小嬷，求你们了，不要不要我了，我可以少要些铜板。”

　　石小柳急得快哭了，他家自从他得了这个活计后，家里的能填饱肚子不说，还能吃上白面了，要是他的活计没了，他们一家四口又要饿肚子了。

　　林渔脾气好很少有冷脸的时候，见这个男孩为了这个活满嘴的谎言，还打了石小柳，他真的生气了，“小哥儿怎么了，我也是个哥儿，我就是不要你，你走开，我们只用小柳，你以后要是敢在欺负他，我让我相公打死你。”

　　林渔看向魏青山，“相公！”

　　魏青山手上拎着屠刀啪得砍在了案板上，“敢在动手试试，老子砍了你的手。”

　　胖男孩被吓得脸都白了，慌慌张张跑了。

　　石小柳见魏叔和林夫郎这么护着他，鼻子一酸掉下了眼泪，他在街上当了一年多的小乞丐，被他娘给捡回了家，虽说是帮忙看着弟弟妹妹，但他娘对他和对两个弟弟妹妹有什么差别。

　　吃的穿的都是一样的，他再也不用在外面被野狗追，被老乞丐欺负了，他也能睡在被窝里面了，他也能穿得干干净净了。

　　魏叔和林夫郎是除了他娘对他最好的人了。

　　石小柳擦了擦眼泪忍着疼痛赶紧上去支小摊子生火，林渔拉住了他，“我来吧，一会儿你帮忙给客人舀肥肠就行了。”

　　“谢谢林小嬷。”石小柳吸了吸鼻子。

　　“月娘，你弄些水给小柳擦擦。”

　　“哎。”

　　车上带的有水，赵月月打湿了绢帕给石小柳擦脸，她把石小柳的破毡帽给摘了下来，给他擦了擦脸上的土，“哎呀，你原来是个小哥儿呀，你多大了？”

　　“十一了。”

　　“你还比我小两岁呢。”

　　石小柳说完就后悔了，他怕魏叔不要他，给他们说他十二三了，但看魏叔和林小嬷没说话，石小柳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石小柳收拾干净之后赶紧帮忙支小摊子去了。

　　不少经常过来买的老食客是认识林渔的，见林渔来了纷纷打招呼，“林夫郎今天来了。”

　　“哎，过来照看一下。”

　　“魏老板真是有福气，林夫郎不仅长得好，东西也弄得好吃。”

　　“哎呀，小柳这是怎么了？”

　　石小柳扯了个谎，“跑过来的太急，摔地上了。”

　　“那可得小心些。”

　　摊子支起来后石小柳熟练给客人舀耙肥肠，林渔就在一旁帮忙收铜板，赵月月没啥事干就帮着在火桶里添些柴。

　　听着铜板哗啦啦落在木匣子里的声音，赵月月很是为她哥感到高兴，他哥说生意不错，没想到竟然好成这样，这一碗就要六个铜板呢，赵月月想她要是能多洗些出来，那他哥岂不是能挣更多的银子了！

　　几桶耙肥肠很快就卖完了，几人收拾了小摊子就没有什么事了，林渔和魏青山说了一声要去送石小柳回家。

　　“小心一些，送完了先回来说一声。”

　　“嗯，知道了。”

　　“小柳我们走吧。”林渔叫上了石小柳，赵月月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石小柳受伤有点重，特别是肚子上被踢了一脚，刚才干活的时候强忍着，这会不干活了觉得肚子有点疼，走起路来有些驼背。

　　林渔发现了过来问他，“怎么了，哪里疼？”

　　“就肚子有点疼。”

　　林渔蹲下来撩起了他的衣服，就看见石小柳的肚皮上青紫了一块，林渔眉头皱起，那个男孩子下手也忒重了些。

　　“我背你回去。”

　　石小柳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林夫郎没嫌弃他瘦小，还让他在那里干活，他就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让林夫郎背着他回去呢。

　　“没事，你又不重，上来吧。”林渔蹲在了地上。

　　赵月月见他被打得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也在一旁劝道：“快些上去吧，早点回去歇着。”

　　石小柳这才趴在了林渔的背上，林渔背着他朝着小巷子走去，石小柳趴在林渔的背上有些想哭，他阿爹阿娘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背过他了，林夫郎有些瘦，但背着自己却走的很稳。

　　林渔在石小柳的指挥下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一条狭小的巷子，刚走进巷子就看见刚才欺负石小柳的那个胖男孩在巷子口玩，看见林渔几人过来赶紧跑进了一家关上了门。

　　石小柳指着一家破旧的屋门，“林小嬷，那就是我家了。”

　　林渔背着石小柳走了过去，不等林渔敲门石小柳就喊了起来，“娘，娘，我回来了！”

　　“小柳回来了。”院子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林渔背着石小柳进了院子，只见本就不大的院子里搭满了衣裳，中间有个衣着朴素的妇人正在低头浆洗着衣裳，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小柳，哎呦。”

　　吴娘子赶紧站了起来，“这位是？”

　　石小柳从林渔的后背伸出头，“娘，这是我给你说过的林小嬷。”

　　“小柳，你这是怎么了？”

　　吴娘子把石小柳从林渔的背上抱了下来，石小柳抹了一把脸，“娘，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胡说，怎么摔跤能摔成这样。”林渔在这呢，吴娘子也不好多问，忙把自己刚才坐着洗衣服的凳子给搬了过来，“林夫郎快坐，快坐。”

　　“不了不了，还要去镇上逛逛。”

　　“喝点茶水在走吧。”吴娘子赶紧去屋里提茶水去了，石小柳又在屋里找了凳子，“姐姐，你也坐。”

　　“谢谢。”赵月月挨着林渔坐了下来。

　　吴娘子提来茶水过来，“先喝些水再走。”

　　林渔也没有推拒，在镇上喝的都是冷水，这会有热水喝了，林渔端着碗喝了起来。

　　吴娘子擦擦手有些局促地坐在一边，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林渔听见屋里有小孩子嘻嘻的笑声，一抬头就看见屋里伸出两个小脑袋打量着自己，林渔朝着他两笑了笑。

　　吴娘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那是小柳的弟弟妹妹，年纪小，有些怕生。”

　　林渔喝完水就起身了，“多谢石娘子，我们先回去了。”

　　林渔以为石小柳的娘随她家相公，就喊了她石娘子，吴娘子也没说什么，忙跟着送两人出去，“我送送你们，这里面小巷子多，不好走。”

　　吴娘子把两人送到好走的大路边才回来了，一回来就赶紧查看石小柳的伤势，“怎么了这是。”

　　石小柳把胖头和他抢活打架的事告诉了她娘，吴娘子很是心疼，“娘给你擦点药酒，哎，魏老板和林夫郎是个心善的，都是娘照顾不好你们三个。”

　　“娘，没事的，林小嬷就要我，还夸我干活伶俐呢！”石小柳眼睛亮晶晶的，今天林夫郎背他的时候他都闻见了，林夫郎身上香香的。

　　“嗯，以后好好干在呢。”

　　“知道的，娘。”

　　林渔送完石小柳就回去了，先和魏青山打了声招呼免得他担心，然后就带着赵月月在街上买东西。

　　赵月月没怎么来过镇上，紧跟在林渔身后东看看西看看，集市两边都是各种小摊子，卖菜的，卖绣帕的，卖针线的，卖头绳的，卖小孩玩意的……

　　“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赵月月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林渔拉着她来到一个卖头绳头花的小摊面前，赵月月头上的头绳就是个碎布头子，小姑娘都爱俏，总不能一直带着个碎布头子。

　　“这个红色的喜欢吗？”

　　赵月月是喜欢的，她就是怕林渔给她花银子，“哥，我自己来。”

　　“那行，你自己喜欢啥挑吧。”

　　赵月月这才大胆地挑了起来，选了两条红色的头绳，见旁边有个竹青色的发带很是好看也给拿了。

　　“月娘，那条竹青色的不适合你，选那些颜色鲜亮些的。”

　　“哥，我觉得挺好看的。”

　　林渔没在说话，小姑娘喜欢就好。

　　小摊贩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姑娘眼光真好，这些一共三十文。”

　　赵月月没心疼银子，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数了铜板给他，赵月月买了就把头上的破布头子给换了下来，两个圆鼓鼓的双丫髻坠着红发绳挺好看的。

　　赵月月高兴地晃着脑袋给林渔看，“哥，好看吗？”

　　“好看，好看的。”

　　赵月月小孩子心性在林渔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手里拿着那条竹青色的发带给林渔，“哥，给你买的。”

　　“哥哥有，你留着自己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