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殿下可真是……”
邾晏:“我说过,不要脸的事,我很擅长。”
“行行,全天下就你最不要脸行了吧,”温阮推他,“我自己能换,不需要殿下帮忙!”
邾晏:“倒也不必,我的王妃,不需要对我客气。”
温阮眯了眼:“你走不走?”
邾晏一脸遗憾的转出了屏风。
温阮出来时,看到了一桌子菜:“这……”
“忙了一天,你不饿?”邾晏替他摆好碗筷。
温阮立刻坐好,享受这顿来的晚些,却足够美味的饭菜,不过——
“殿下今晚睡哪?”
邾晏手一滞:“不能……睡这里?”
不一起睡么?
“当然可以,那我换个地方,”温阮一脸理所当然,塑料契约夫妻么,避免对方嫌弃,肯定不能一起睡,“我刚刚过来时瞧见了,旁边东厢房不错,靠的近,也好遮掩,外面人不知道。”
邾晏垂眸,看到蓝田之前准备,被他放到一边的酒……现在看,不需要放到一边。
他起身拿了酒壶来,给温阮和自己斟上:“今日特殊,饮一杯?”
温阮闻到了酒的味道,泛着甜香,不像度数很高,痛快地举起了杯:“好啊!”
很快酒足饭饱,温阮的眼神也跟着飘了,有点木,有点呆。
邾晏拿走他手里酒杯:“要睡了么?”
温阮乖乖点头,但是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可我还没有洗手……”
这活儿邾晏干过,不要太熟,已经准备好热水和帕子:“我帮你。”
“脸要不要擦?”
“要!”温阮重重点头。
手脸擦完,温阮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缩了回来。
“南星不在,”邾晏已经换了一盆水,扶着他的膝盖,轻声哄,“大不了下次你帮我?”
下回帮你……
“那行。”温阮很快答应。
邾晏:“要不要顺便把衣服脱了?这种料子,睡觉会不舒服的。”
既然已经达成了下次帮回去的协议,温阮理直气壮:“你帮我脱!”
邾晏成功把自己的王妃抱上床,自己也上去了。
开玩笑,洞房花烛夜,他会睡外面?
阿阮也不可以。
但也仅止于此了。
邾晏小心抱着重新睡着的温阮,叹了口气。
他能感觉到温阮对他的好奇,对他的靠近,以及微不可查的一点点依恋感……他不能吓着他。
阿阮想慢慢来,就慢慢来。
今夜月色很美,风也温柔,新房内龙凤烛一直燃到天亮。
温阮醒来时看到邾晏,懵了一瞬。
怎么他又喝醉了?那酒到底是什么酒,连邾晏都放倒了!而且他到底干了什么事,竟然压着邾晏睡,手脚缠在人身上,把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好好一个王爷,竟然委委屈屈只睡了一个床边,还放任他瞎折腾!
他睡觉原来这么不老实的么!
不过邾晏长得真的很好看,眉有峰,鼻有势,下巴线条很漂亮,还有喉结……也太让人想摸一下了!
温阮的手蠢蠢欲动。
手指刚刚碰过去,他就发现邾晏喉头动了一下,再往上看,眼皮也在轻颤,好像是要醒了!
温阮立刻放下手闭上眼,装睡。
邾晏睁开眼,笑容无声。
很好,总算自己身上,有阿阮想探索的地方。
只是喉结过于敏感,他不确定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希望到时阿阮不会慌。
他也没动,没起床,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直直的看着温阮,一想到未来每一天醒来都会看到这种美景,他心跳就忍不住失衡。
温阮实在装不下去了,对方的眼神太烫,都快把他耳根烫红了,他只能睁开眼‘醒来’,并且先发制人:“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邾晏:“阿阮昨夜不是说,允许我睡在这?”
温阮喝醉了会断片,没喝酒之前的记忆可还是有的,他的确说了邾晏睡新房,他去旁边东厢房……
“那我喝醉了,你就不能把我送出去!”温阮理直气壮。
“阿阮,”邾晏声音有些哑,“你确定要此时此刻,同我讨论这个问题?”
此时此刻……
大清早的……
温阮立刻松开手脚,拉着被子滚到一边:“……对不起嘛。”
他不敢看邾晏了,自也不知道,他这一翻身,露出侧边的脸,脸上的压痕……正是邾晏袖子上的花纹。
邾晏下床披衣,看到这片小小花纹,眼神微深。
“阿阮不必如此,以后……总会看到,拥有我其它东西。”
什么其它东西,你在说什么!温阮觉得这话有点污污的,尤其在床边这么说,邾晏故意的?调戏他?
床前没了人,他拉开被子,赶紧下床更衣洗漱,头发随意挽了下,勉强搞了个松松的结。
刚要转身,发间一动,邾晏的手掠过——
温阮看向镜子间,发现松松垮垮的头发结上,多了一只簪子,白玉长簪,细腻温润,微芒盈盈。
邾晏:“不是说了?你以后会拥有我的其他东西。”
温阮:……
所以刚刚的话是这个意思?那是他心脏,看到听到什么都觉得脏。
……好像冤枉好人了。
邾晏伸手扶着他的肩:“我可有这个荣幸,替阿阮绾发?”
手指修长,指骨有力,有调皮阳光溜进来,跳跃在他指尖。
温阮觉得这个男人太会了,他有点顶不住。
“呃……嗯,你帮我吧。”
毕竟他不会梳头。
他悄悄看着映在镜子上的人,垂眼执梳,替他通发的姿势也很好看啊……
“今日要去宫里,”邾晏提醒,“阿阮可见过礼部的流程册子?”
温阮知道,天子赐婚已经完成,他们肯定要进宫谢恩,何况邾晏还是皇子,本就有这个流程,他们甚至还要去拜会后宫地位最高的两个嫔妃,二皇子的母妃珍妃,三皇子的母妃柔妃:“我知道的,已经准备好了。”
邾晏:“莫怕,我会护着你。”
竟然没提昨晚他又喝醉酒,不知道干了什么好事的细节……
温阮觉得这位新任夫君还行,能处。
用完早饭,时间已经不太早,二人换了衣服,坐马车去皇宫。
这是温阮第一次来皇宫,金碧辉煌,雕梁画柱,屋顶有威风凛凛的脊兽,屋角有特制的悬铃,宽阔恢宏,高大肃正。
太元帝大约平日不爱笑,唇角两侧有深深的法令纹,眼神也并不亲切,很锐利,叫起后,皱眉看着邾晏:“之前总是任性,这也不肯,那也不肯,只凭着性子胡闹,如今成家立业,也该为朕做点事了吧?”
调侃表示父子慈爱的话,也能被他说的像在冷漠威胁。
不过邾晏比他还冷漠,一点也不激动,肃正拱手,话音全无起伏:“全凭父皇吩咐。”
太元帝:……
大殿静了片刻,他才又道:“使团很快会来,北边的人,众所周知,彪悍粗鲁,不讲礼仪,老二老三不管谁去,只怕都会吃亏,别的皇子又不够资格,倒是你个没规矩的,许能出奇效,此事便交由你来做。”
邾晏应是。
不推诿,也不拿乔,不要好处。
太元帝:“这可是露脸的机会,不怕老二老三对你发脾气?”
使团过来,是为边关互市一事,既要开边贸,就会涉及巨大财富,二皇子三皇子的外家皆有经商,却没捞着这机会,便宜了老六,他们能干?
邾晏:“为何发脾气?二哥三哥又不是赚不到钱。”
下意识的,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意思便是,愿意将机会分享给大家?
不知太元帝满没满意,总之,他没再和邾晏说话,而是转向温阮:“朕听闻,你幼年走失,今年才被温国公府找回来,可对国公府有怨言?”
温阮:“命中注定的波澜而已,虽未能在国公府长大,却也因缘际会,见到了别处山川,体会了红尘百味,很是知足,不敢生怨。”
太元帝:“朕还听闻,你擅农事?”
温阮谦逊:“不敢说擅长,道阻且长,唯有努力奋进。”
“不错,是个好孩子,小小年纪,难得有如此心性,”太元帝叫了声赏,又问他,“朕这六儿子脾气古怪,名声似有不佳,赐婚于你,你可有怨怼?”
温阮:“天子赐婚,乃是大福,晚辈岂敢生怨?且简王殿下只是性子直了些,平日相处并不骄横,亦多包容照顾。”
太元帝:“知足常乐,你是有福之人,日后勤勉积极,同简王好生过日子吧。”
带着一堆赏赐从大殿出来,温阮才品到了太元帝的重视和敲打。
重视是因为他对农事的专擅,太元帝早已知晓,且希望他继续出力,敲打或许是因为他来京后和温国公府的各种不合,让太元帝觉得他有用,但不好用……遂才有了这桩和六殿下的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