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冲过来的年轻女孩,小孩下意识挥了下手上的武器,后者故意卡点等镰刀快从腹部割过的瞬间,才险险闪开。
黑臭的血液淌了一地,腹部被开了个窟窿的国字脸脚步顿住。
小孩:“救……”
他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也知道闯祸了。
死人小孩见多了,甚至人都没少杀过,但国字脸身上滴落的水珠堵住了伤口,重新凝聚成模糊的血肉。
死前被捅穿的零碎记忆残留在怨念中,国字脸大叫着朝小孩扑来,脸上的尸斑正在扩散。
小孩尖叫着连续挥舞镰刀。
旁边的村妇为了解救他,也哇哇叫地对着国字脸乱砍。
你砍你的,我杀我的,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玩家诈尸后攻击力只算是中等,但他们像是被水雾环绕着,任何伤口都能迅速复原。
充斥着血腥味和暴力的夜色下,周祁安只做了一件事,先前在“赵姐”飞扑向汉子的瞬间,重重把门关上。
所有的喧闹被隔绝在门后。
周祁安打了个呵欠,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他得赶紧缓缓,周祁安借助白绫,利落爬上树,坐在粗壮的枝干上欣赏着外面的乱杀。
“村长的脸皮差点被划烂。”
“国字脸被削成锥子脸,他给了村长一个左勾拳。”
……
周祁安用联络道具,还给沈知屹他们做着现场播报。
不过这场大戏他很快就看腻了,觉得还不如回屋睡觉。
夜晚超过五十分贝左右就算扰民,现在绝对远超过这个界限。周祁安重新进屋后,头枕着双肩包,乐观地把杂音当摇篮曲听。
外面始终有人,不用担心一片寂静的黑暗中鬼慢慢靠近。
“真好啊。”
周祁安像只小动物一样蹭蹭双肩包,蜷缩着睡了过去。
希望一觉醒来,外面死了个干净。
—————
在一整个打击乐团的吵闹中,周祁安睡了很久。直到夜色阑珊,“摇篮曲”忽然停止了,听不到令人安心的嘈杂,睡梦中的周祁安开始不安地蹙紧眉头。
很热。
感觉被放在铁板上反复炙烤着,死死抓着床单的手背青筋凸起。
“我诅咒……”
“我诅咒你们!”
女人被绑在柱子上,扭曲痛苦地哀嚎着,身上的皮在暴晒下不断脱落,一片又一片,恐怖凄厉的声音逐渐衰弱。
渐渐地,多出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比女人还要愤怒,恨意弥漫在每一个音节间。男人也在诅咒着什么,听不清的词汇挤在喉咙中,像是毒蛇的嘶鸣。
到底有多恨,人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周祁安试图睁大眼睛,去看清眼前的情景。
暴日的光驱散了一些迷雾,他的视线穿透层层遮挡,就在这一瞬间,毫无预兆地对上了一双眼睛。
异色的瞳孔残忍地望过来,怒火加深了其中的狞恶和怨恨。
周祁安隐约看到对方胸前挂着一个十字架吊坠。
是牧师吗?
他好像被牧师盯上了!
念头掀起的瞬间,平躺在床上的青年被激烈的闹铃声清醒。
“什么情况?”周祁安满头冷汗。
保险起见,睡前他依旧使用了【小闹钟】。
直到窗外冷风吹干额头上的冷汗,噩梦中带来的后劲才终于消失。
没有简单归结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周祁安先爬起来,透过狭小的窗户看了眼外面。
天地重归于寂静。
“都走了,还是死光了?”
他尝试用联络道具联系沈知屹他们,结果显示通讯失败。
好像进入午夜的某个时间点后,所有人就处于一种无法联系上的状态。
“规则限制……”周祁安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只有住在这间屋子里的玩家会遭遇类似情况。”
后者可能性居大。
静静坐在床边,他几乎呈现出一种一动不动的思考姿势。过了好几个呼吸,周祁安从身上掏出来一样东西:从村长那里顺来的挂坠。
水滴形状的挂坠在稀薄月色下,透出浅浅的光亮。周祁安低头看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上个副本里不小心踩到死亡玩家的眼珠后,当晚他做了一宿被校医砍头的噩梦。
虽然远远比不上通灵体质,但自己的体质似乎也有些特殊。
好看的手指无所谓地拨弄着吊坠,“做噩梦,是因为随身带着这个小玩意?”
被暴晒处死的女人,愤怒诅咒的男人……周祁安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光顾着从村民口中询问牧师的消息,其实应该换一个切入点的。
牧师和圣女似乎关系匪浅,明天试试看能不能从圣女的故事里,套出牧师的信息。
尤其是,这个梦里圣女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比牧师那双诡异的眼睛还令他觉得不舒服。
月光照了进来,坐在床上的人低着头,一下又一下指尖轻轻敲着床板,敲到某一瞬间,手指一顿。
末了,周祁安似乎有了想法,嘴角缓缓翘了起来:
“倒是有个不错的切入点。”
第80章 物尽其用
翌日天气不好。
乌云遮蔽了日光, 整个世界昏暗又静默。
重新睁开眼的周祁安,在新的一天第二次皱了下眉头。
不对劲。
既然村长强调过要早起,意味着可能也是一条规则, 大家这会儿应该醒了。谁也不敢用水渠的清水,洗漱都是从井里打水,一般不可能这么安静。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来到对面院子。
院门是开着的, 如一片寂静之地,里面只有荒草被吹拂摇摆的声音。
正中间的砖房门竟然也没锁。
周祁安放缓步伐,时刻做好召唤白绫的准备。
透过门缝,他首先确定沈知屹和应禹不在。
确定没什么鬼影后, 周祁安索性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红帽成员趴在桌子上,睡得十分香甜。另一边, 寇陀微微蹙眉, 似乎是在和梦境抗争,努力想要醒来。
周祁安尝试用力喊了两嗓子,甚至把隔壁的徐瑰喊醒了, 这两人还是没反应。
没办法。
他一人给了一巴掌。
“……”
寇陀和小红帽成员迷茫地睁开眼, 后者大口喘着气:“出什么事了?”
当看到对面寇陀左脸的巴掌印,他下意识也摸了下自己的。
隔壁屋徐瑰醒了后, 没有直接进来,走去另外一屋喊醒了年轻女孩和女教师。
这一巴掌打得牙疼, 小红帽成员严重怀疑带点私人恩怨。
“我看你们一直睡不醒, 担心出事。”周祁安微笑:“不用和我客气, 看你们客气得脸都红了。”
一个从教堂回来时试图道德绑架他,另一个他昨天可是听到了一点, 想要挖自己墙角撬走女队友。
寇陀他们多少已经察觉到自己陷入在了睡眠中,迟迟无法清醒。
在看到周祁安手中还拿着个小锤头后,选择红着脸道谢。
至少没有挨锤。
忽然,寇陀目光一动,怎么还少两个人?
正要开口,外面传来脚步声,应禹和沈知屹先后走了进来。
沈知屹提着很新鲜的蘑菇,不用想也知道去干什么了,至于应禹……在众人疑惑的视线中,他平静道:“挖矿。”
众人只当他是不想说,还是更关注为什么醒不来的问题。
“水。”寇陀很快想到了什么,“报告里提到过,第一波专家团来到这里后会莫名其妙口渴,我也有类似的感受。”
丰水村的水,八成喝了会有负面作用。
众人闻言心底均是一沉,不吃食物多少可以坚持两天,不喝水……以时不时逃命的运动量说,恐怕是一天都抵不住。
明知是坑,他们也不得不跳。
周祁安想起在村长家吃饭,沈知屹曾经阻止过自己喝水。之后一天中他多少也喝了点,不过特意克制了摄入量,影响不算特别大。
沈知屹这时来到他身侧,说了几句话。
周祁安点头。
接下来的几分钟,大家都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