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又一次陷入沉默,这种尴尬的气氛让俞渐离头皮发麻。
他再次试着挣脱纪砚白,却似乎刺激到了纪砚白,竟然将他抱得更紧。
他跌回到纪砚白怀里,惊慌地抬头,跟那双野兽一样的眸子对视,呆愣在了原处。
“是我要求你这般做的?”纪砚白又问。
俞渐离回答得很是心虚:“是……我不小心提到了这种事,你不懂……让我教……我……我教了……”
“所以我们不是第一次了?我却不记得……”
纪砚白竟然觉得有些惋惜,原来早就和俞渐离这般亲近过了?
他的酒量可真该死,竟然半点都不记得,可惜了……
俞渐离却觉得纪砚白是在兴师问罪,开始在此刻哽咽着承认错误:“你报官……把我抓起来吧……”
“嗯?”纪砚白一怔。
“把我抓起来吧,我……我认罪的……”俞渐离说着,眼泪开始大滴地掉落,“虽然第一次是你主动亲我……但是后面我可以拒绝的……是我的错……你把我抓起来吧……”
哭什么啊……
俞渐离自己也说不清,可刚刚开口,哽咽便忍不住了。
不受控地落泪,无地自容的情绪将他包围。
见俞渐离哭,纪砚白终于慌了,没了刚才的侵略感,一瞬间弱了气势。
他笨拙地抬手帮俞渐离擦掉眼泪,尽可能地用柔和的声音道:“你怎么可能强迫得了我?我就算醉酒,你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我定然是心甘情愿的。”
“是我趁人之危了……”
“我多半是心甘情愿的。”说不定比你还主动。
俞渐离泪眼婆娑地看着纪砚白,问道:“为何?”
“什么为何?”
“为何会……心甘情愿?”
“我……”纪砚白一时间回答不出。
他不知道。
他自己也不懂。
他只是想和俞渐离亲近,俞渐离亲他的时候,他开心得不得了,不受控制地想要更多。
更多……
谁知道俞渐离又问:“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纪砚白依旧未能回答出来。
俞渐离在那一刻是期待的,他甚至开始妄想纪砚白和他的心意是一样的。
可看到纪砚白的迟疑,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重归失落。
俞渐离用低落的语气又问:“你只是怕我羞愧,所以在哄我,是吗?”
“不是!”
“我知道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是我逾越了,你若是怪我,那就怪我吧……”
“我没怪你。”纪砚白迟钝到没想通俞渐离说的一厢情愿是什么意思,只是急于让俞渐离停止哭泣。
“对不起,你当我是最好的朋友,我却轻薄于你。”他说着,竟然更加难过,眼泪再难止住。
此刻的俞渐离一方面有种被现场捉住的羞愧,一方面有着被纪砚白间接拒绝了心意的难过失落。
他意识到,他以后和纪砚白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他们的关系被他搞砸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更加难过了。
看到俞渐离这般哭泣不止,纪砚白更加慌乱。
指尖已经湿了,袖口也被沾上了泪滴,他干脆捧着俞渐离的脸颊去吻他的眼泪吞掉。
俞渐离再次推开他:“纪砚白,这不对……你别……”
“为何?”纪砚白不解。
“你……”你刚拒绝了我,你还问我!
俞渐离只能继续挣扎:“你先松开我。”
“我不想。”纪砚白完全不肯松手,他只需要稍微用力,就可以完全控制俞渐离。
“那你想怎么样啊……”俞渐离此刻无措得要命,“你对我没心思,你还不松开我,怎么办……”
“什么心思?”纪砚白终于发现了不对,追问道。
“……”俞渐离被问得一怔,突然反应过来,努力止住眼泪看向纪砚白,“你是不懂感情吗?”
“不懂。”
俞渐离试着引导着问:“那你对我什么心思?”
“什么心思?我不知道。”
俞渐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跟纪砚白解释,于是两个人僵持在了原处。
纪砚白见他的眼泪少了些,终于能够松口气,抬手笨拙地帮他拢了拢被泪水打湿,粘在脸颊上的头发。
俞渐离的情绪逐渐平缓,他现在努力思考,该如何处理如今的局面。
纪砚白想的明显要比他少,只是时刻盯着他的表情看,见他平静下来才问:“好些了吗?”
“嗯……”
纪砚白吞咽了一下后问:“那……可以继续了吗?”
“嗯?”俞渐离错愕地看向他。
“我没够。”
俞渐离意识到了,纪砚白一直在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开他的控制范围。
此刻他的眼睛也落在了自己的唇瓣上,明显还想吻上来。
俞渐离快速抬手捂住了纪砚白的嘴唇,道:“不行。”
纪砚白的眼神变得疑惑,显然万分不解。
“不行了,以后都不行了,我们……我们……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能不能让我冷静一下,我……我先回家了。”
谁知纪砚白快速扯开了他的手,让自己能够说话,接着重新抱住他说道:“不行就报官。”
“你……”
“不行就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里,行了再把你放出来。”
俞渐离被纪砚白的逻辑震惊了。
他惊恐地看着纪砚白,再次强调:“这不对……”
“已经不对了,那就继续错下去,让我亲够了我就原谅你,如何?”
俞渐离被纪砚白拽得向前,还在努力唤回纪砚白的理智:“纪砚白,你听我说……别……”
之后的话语被吞咽进了吻里。
……
纪砚白终于愿意松开俞渐离时,俞渐离已经有些身体受不住了。
恐怕是发现了俞渐离的虚弱,纪砚白才勉为其难地松开了他。
俞渐离单手撑着桌子,站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好在被纪砚白扶住。
俞渐离扶着桌子缓神,纪砚白跟着站起身来护在他身边,低下头查看他的模样。
此刻的俞渐离已经有些厌烦纪砚白了,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可惜自己力道不足,纪砚白又执拗地不肯离开,反而更靠近了他一些。
他抬头,便看到自己完全被笼罩在纪砚白的怀抱范围内。
他们的身材差距太大,力量也相差得悬殊,他根本挣扎不过纪砚白。
纪砚白还是个没完没了的,俞渐离这般脾气好的,竟然也能被纪砚白气到。
“送我回去。”俞渐离故作镇定地说道。
“好。”纪砚白说着,对外面喊了一句,“备马。”
不久后昙回回答:“好嘞!”
俞渐离伸手拿走了自己记录了数据的纸张,叠好后放进袖子里。
他整理了一番衣服,打算走出书房离开,纪砚白依旧跟在他身边,依依不舍地捏着他的指尖不松手。
他抽回自己的手,刚刚打算开门离开,身体再次被拽了回去,推着他靠着书柜,纪砚白再次俯身吻了上来。
俞渐离挣扎着,一个劲儿地推纪砚白。
纪砚白干脆没脸没皮地不理。
片刻后,外面有了昙回通禀的声音:“已经通知过去了,俞公子现在到门口能直接上车。”
俞渐离用力推开纪砚白,纪砚白才一脸不悦地松开了他,显然是怪昙回安排得太快了。
纪砚白用拇指擦了擦俞渐离的唇瓣,低声道:“我送你。”
“不用了……我不小心挠到你脖子了,你莫要让别人看见。”
俞渐离整理好衣服,快步推门走了出去。
昙回站在院子里等待,看到俞渐离的样子似乎有些意外,朝书房里看了看后,赶紧追了出去跟俞渐离解释:“难不成是因为您让少爷练字,少爷跟您发脾气了?您可别在意,他就是想和您一起,没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俞渐离回答完这一句后,便进入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任昙回如何能说,也未能在俞渐离上马车前,看到俞渐离改变态度。
昙回很是疑惑,他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啊,怎么吵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