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是林听,他用的是毒,话也不愿意与我多说,只告诉我,只要他不想让我死,我就死不了,狂妄得很!”
“御医都救不回来,他却能,也算是有狂妄的资本。”
“他确实……挺厉害的。”不然也不会成为书里最大的反派。
现在林听归顺圣上,不参与纷争,那是不是意味着陆家不会落寞,纪砚白也不会疯魔后被赐车裂之刑?
这些都避免了,那最大的隐患又变成了谁?
太子吗?
还是大家族们的愤怒。
“所以现在不那么容易死了?”纪砚白问。
俞渐离仔细回想了一番后回答:“这几日我瞧着,我的身体无碍,倒是比之前还好了一些。我之前只要稍微多劳累了些,就会身体沉重,做什么都觉得疲惫。现在已经不会了……当然,目前我还没尝试过特别劳累的事情。”
“那就好,过几日我找机会见一见林听,和他问一些详细的。”
“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少和他接触。”他还是怕林听跟纪砚白接触,偷偷下毒。
纪砚白突然冷哼了一声:“你不让我和旁人接触,自己和明知言同吃同住?”
“他的那个小房子太简陋了,他身体不佳,便在我的家里暂住。也是苦了我,我弟弟睡觉蹬被子,我总得给他盖被子,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
“你……和你弟弟住一起?”
俞渐离很快发现了不对的地方,道:“不然呢?”
“哦。”
“你今日看我的眼神那么凶,是因为这个?”
“也不全是。”
“还有气我病重?”
“你病重有什么可生气的,我是气你明明知道一些别的,却不教我。”
俞渐离起初没想通纪砚白说的是什么。
待他想明白后,他不由得一怔。
“你……那个盒子里的……你看了?”俞渐离试探性地问,心虚得不敢直视纪砚白的眼睛。
“嗯,我以为是遗书,所以看了。”
“看懂了?”
“大概吧,还需要你跟我详细讲解。”
俞渐离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其实我是写了一份针对你的教程,想着送给你,可惜我当时病重,指错了盒子。那几个盒子长得都一样,弄混了,那份不是给你的,你还给我。”
“不给。”
“为何?”
“挺好看的,我爱看。”
俞渐离不由得急了:“你又看不懂,你也不认识那么多字,留着作甚?”
“认识了。”
“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一边翻字帖,或者寻识字的人单独帮我认几个字,再一边看,已经看完了。”
“看完了?!”俞渐离根本不敢相信,“整整五本,那么多字,你都看完了?”
“第一本看着吃力,后来识字了,看得就快了。”
“你……你这么多年识字都不多,怎么这回学得这么快?”
“所以可能是之前的学习方式不对。”
俞渐离的呼吸一滞。
他有些惊慌,再次询问:“你不是说需要我讲解?”
“嗯,内容看了,可还是有些细节我不太懂,你很会的样子,所以需要你亲自来讲解示范。”
他觉得有些不妙,这么羞耻,且泄露性癖的事情被当事人发现了。
他脑补纪砚白的那些……纪砚白全都读完了。
此刻的俞渐离甚至觉得,这次索性病重昏迷不醒,也比现在面对纪砚白要强。
他下意识地后退,却被纪砚白拽进了怀里。
“别……”俞渐离抬手撑在纪砚白胸膛上,隔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白白,我……病重了……”
“刚才不是说好多了?”
“只是好了一点点!我受不得这些,你先把那些还给我,我把写给你的教程给你……”
“阿离,我识字了。”纪砚白提醒他,“你写的教程会不会不合适了?这几本刚好合适我反复观看,欣赏你的文章。”
“不不不……”俞渐离还在想办法,“你不能留着!”
“毕竟主角是我,我为什么不能留着?”
“……”俞渐离想到自己写的那些东西,羞愧得脸颊通红,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滴落,哽咽着揪纪砚白胸口的衣服,第一次胡搅蛮缠不讲理,“纪砚白……你要是不还给我,我就冷暴力你……”
纪砚白被他的威胁逗笑了:“哦,这个时候是不是吻住你,你就不会无理取闹了?”
他学会了!!!
第95章 争执
俞渐离从来都不知道, 纪砚白是这么勤奋好学的一个人。
他之前小看了纪砚白的悟性。
纪砚白只要想学,学习能力惊人得很!这要在他穿书前,纪砚白可以高三下学期再冲刺考大学!
了不起得很!
俞渐离待不下去了!
他开始思考找什么理由逃走, 还是说再胡搅蛮缠一会儿,也不知纪砚白会不会心软将话本还给他?
“你怎么样才肯还给我?”俞渐离不死心地问。
纪砚白看着俞渐离垂泪的样子强忍笑意。
原本的不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愉悦的情绪。
俞渐离羞恼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落泪, 上一次他还会心疼,现在看着却觉得很有趣。
他并未回答俞渐离的问题, 而是继续添油加醋:“平日里瞧着你衣冠楚楚的,没想到写的东西……还挺……”
“别说了!”俞渐离不想听, 哭得更大声了。
“这有什么的, 我都不在意,你哭什么?再说了, 你用我原名的那本我觉得不符合, 另外一本更符合我,可惜不是我的名字, 我会不会猜错了, 主角还是我吗?”
“不是。”俞渐离否认了。
“哦,那为什么我觉得那个角色说的话,我也和你说过, 相处的情景也似曾相识?”
俞渐离不想待了,他坚持不了了,纪砚白突然变得聪明让他有种失控感。
为什么每句话都会让他难堪?
他准备暂时放弃要话本,先离开调整好情绪再说。
他在此刻起身:“我还是先走了……过几日还要回国子监。”
纪砚白并未阻拦他,让他能够顺利起身。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临时停住脚步, 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调整好表情正要推门出去, 却体验到了一瞬的双脚腾空,很快被纪砚白抱着移动到了床上。
此刻的俞渐离突然觉得床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
尤其是他仰面躺在床上后,纪砚白也双手撑在他身边,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可恶的是纪砚白撑着身体的膝盖位置着实尴尬,让他不得不张开腿给纪砚白让出位置。
“我以为你会想我。”纪砚白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提起这个,俞渐离的语气出现了松动:“我自然想你了,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你。”
“可你见到我就急着离开。”
“是你不肯还我稿子,还嘲笑我!”
纪砚白却不肯饶了他:“难道我说的都不是你书里的内容?”
“闭嘴。”俞渐离难得凶了纪砚白一句。
“不行,得张嘴。”
纪砚白单手捏着他的下巴,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近两个月的思念,似乎都会融化在一个吻里。
险些以为他心爱的人会突然死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在千里之外帮不上忙,看不到爱人的模样,只能等待消息。
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近乎发狂。
他能做什么?
只能奋勇杀敌,尽快结束。
他打仗多年,从未尝试过这般浓烈的思念。
夜里根本睡不下,抬头看天,知晓此星辰并非俞渐离所见的星辰,也知道周围凛冽的风吹不到遥远的京城。
他只能对敌军发疯。
他第一次庆幸他难以入眠的体质,那时终于有了用处。
思念已久的人,如今就在他的眼前,在他不在的时间病重,又在他不在的时间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