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淮岐这几日都很开心。
他从对俞知蕴一见钟情后,也算是喜欢了近五年的时间。
他也曾在被直接拒绝后想过放弃,可在俞知蕴隐秘地联系他,叮嘱他盯着户部后,他又开始动了心思。
从那之后,他开始做父母的思想工作,还非常坚定地谁也不考虑,只想要俞知蕴。
他还怕父母误会了俞知蕴,坦言是自己一厢情愿,俞知蕴早早就拒绝过他,是他想继续试试看。
他还求到了施辛冉那里,让施辛冉在巴蜀写来信件。
施辛冉是俞知蕴的同窗好友,知晓俞知蕴的才华,一份经帖能惊艳国子监的博士们,那是怎样的惊才绝艳?
之后再说俞知蕴的人品才学,让施淮岐的父母逐渐动了心。
在施家恢复太平后,他们商量了几日后终于决定帮施淮岐说亲。
这一说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俞井何一直犹犹豫豫的,直到俞渐离回来,婚事才算是定下了。
施淮岐和俞知蕴都算得上京里年纪大尚未成亲的,两个人的年龄倒也合适,成亲的事宜也准备得顺利。
偏这一日他得到了俞渐离的密信。
施淮岐快步进入父母的小院,让人通禀。
父母已经睡下,被惊扰后披着衣服开门,让施淮岐进去。
施淮岐是带着气的,刚刚进去便骂道:“太子他欺人太甚!怎得这般连脸都不要了!”
施父吓得捂住了施淮岐的嘴:“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施母则是让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他们身边照顾的都是家生子,信得过,人也机灵,纷纷退了出去。
施淮岐将事情和父母说了。
夫妻二人听完,也是一阵气恼。
施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们只想着稳定国公府,却未想过在太子出事时,一直是我们家在帮忙周旋。我的儿子二十几了才议亲,他也要横插一脚?未曾想过我们会寒心?!”
施父则是劝道:“在皇后娘娘看来,可能是觉得我们是在俞渐离归京,升了官之后才去提亲的,之前都是私底下与俞大人说的,旁人都不知晓。”
施淮岐却冷哼了一声:“太子一向多疑,我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他又怎会不知道我心仪俞家妹妹五年?在他的利益面前,我五年的情谊都不值一提,连我的心上人都要抢去稳定他的位置。”
听到施淮岐说的,他的父母脸色也跟着阴沉了许多。
施淮岐看向父亲,问道:“您真的觉得,太子是一位贤君吗?”
第115章 站队
皇后娘娘并未立即放弃, 在第二日,又寻俞井何和施父、施母一起进宫。
去了之后,依旧是之前的说辞。
皇后娘娘一派亲和的模样, 笑着劝说:“孩子的婚事,有些变动也是正常,两家并未正式定亲, 这般取消也不会有何影响。过些时日旁人都会忘记,甚至更多人不会在意。”
施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说话时气定神闲:“我们两家的婚事已经商定得差不多了,不少礼节已经结束, 怕是不好反悔。”
“我也是瞧着俞家女儿德才兼备, 是陪伴储君的最佳人选。我也想过谁更合适施淮岐,这孩子聪敏, 人也出息, 你们觉得杨大人家的五姑娘如何?”
杨大人乃是工部尚书,算得上俞井何的顶头上司。
不过杨大人在工程出现问题后, 家里情况也是自顾不暇。
杨家的妻妾不和满朝皆知, 还闹出过人命来,最后被压下了。
正妻争宠杀了妾室,对庶子也是出了名的不公, 这样的正妻教出来的女儿,他们施家根本不敢娶。
施父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了。
施母平日里和皇后娘娘有些走动,此刻竟然也有些不想与皇后娘娘说话了。
皇后娘娘不死心,又问俞井何:“俞员外郎,你最是了解杨家, 应该也觉得五姑娘不错吧?”
俞井何在杨大人手底下办事,哪里有说杨家不好的道理?
俞井何好几次张了张嘴, 最后也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臣并不了解五姑娘……”
“那杨大人的为人你总该了解吧?”
“这……”
这边周旋了一阵,突然有太监匆匆进来,禀告了皇后娘娘消息。
皇后娘娘听了之后脸色微沉,随后冷笑了一声:“你们好快的速度。”
施父和施母同时起身,对着皇后娘娘行礼,也不说话。
俞井何紧张得不行,也跟着起身行礼,那边不起身,他也不起身。
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怕是不成了,强行留下这几个人也是无用,便忍着不悦道:“三位请回吧。”
三人同时行礼:“臣告退,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妾告退,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个人走远了,俞井何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施父在此刻说道:“俞员外郎莫慌,家父今日面圣,想来是请到了圣上赐婚,这件事不会有变动,成亲的事情一切如常。”
“好好好。”俞井何如释重负。
施父心中有气,却也没有怠慢了俞井何,看着俞井何回府后,才去合适的位置寻施太保。
施太保已经年迈,被特许不用参加早朝,若不是有这件事,也不会让他老人家进宫面圣。
说到底,施家也不是可以随便拿捏的,他们若是不愿意,就算是皇后娘娘和太子,他们也不会同意。
*
从简单的成亲,升级成了圣上赐婚,还因此得罪了太子和皇后娘娘。
这也使得这两家近些日子都成了京里话题的中心。
不过在俞家看来此事却是极好,那些来攀亲戚的人少了,俞井何的同窗也不再来巴结了。
纪砚白每次来俞家都光明正大的,让人通报后,便径直朝着俞渐离的小院走过去。
今日倒是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俞渐离心情颇好地亲自栽种绿植。
纪砚白走过来说道:“为何不让别人做?”
“妹妹这几日都很忙碌,似乎是觉得自己要嫁人了,家里剩下我们几个人她放心不下,开始严格教导家里的仆人。”
纪砚白点了点头,随后感叹:“这些年里都是她在照顾这个家。”
“嗯,因为有她在,所以我才能放心离开,父亲也可以偶尔住在工地,这些年来她很辛苦。”
纪砚白并未一直站在俞渐离身边看,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跟着蹲下身,帮俞渐离栽种。
纪砚白问道:“定亲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可需要我帮忙?”
“施家办事很周到,还有人协助我们,倒是不需要我们操心什么,我最近给妹妹准备嫁妆就可以了。”俞渐离思量了一会儿,突然道,“我想做一件东西,材料比较特殊,这可能需要你来帮忙。”
“没问题。”
两个人一起种了花,又去水流旁洗了手。
“你还没来参观过我新家吧?我带你逛逛。”俞渐离对纪砚白招手,带着纪砚白进入院子,“我家里的抄手游廊并不长,但是被我设计成了这种景和流水结合的,走过这里时心情都会很好。”
“挺好看的。”
“那边是我和阿龄的院子,主院是我爹在住,妹妹的院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也是为了保证她的私密性,就算她出嫁,院子也会一直给她留着。那边是家仆住的地方,最后面是库房和厨房。我和阿龄的院子几乎一样……”
俞渐离说着,带着纪砚白进入自己的小院子。
这小院子非常符合俞渐离一家人的风格,素雅之中处处透露着小设计。
他们似乎很喜欢用原木做一些家具,不会有太多繁复的雕花,简简单单。
俞渐离做的家具很多很奇怪,却很实用,也方便收纳。
纪砚白走进俞渐离的小屋,左右看了看后问:“你院子里连一个侍女都没有?”
“原本是有的,不过此刻应该在我妹妹院子里,她正在教。”
纪砚白走到床边,伸手按了按床,道:“这床是不是有些窄?”
“我对外是一个单身汉,也不好在府里准备一张双人大床。”
“没事,我可以挤一挤。”
俞渐离却还是到了他身边,拽着他的衣角警告:“你最好还是少来。”
“归京后你都在忙碌,已经有几日没……”纪砚白说着,扶着他的腰便要往床上带。
可惜纪砚白没能成功,便听到了俞知蕴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带着侍女进院。
俞渐离快速踮脚在纪砚白嘴唇上亲了一下,道:“白天不行,你晚上爬窗进来。”
纪砚白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些许:“好。”
俞知蕴见到纪砚白也不意外,还很得体地行礼。
纪砚白倒是有些避讳,想着这是恋人的妹妹,施淮岐以后的媳妇儿,他不能太没规矩。
俞渐离朝外间走,吩咐侍女奉茶,特意说了纪砚白独特的要求。
俞知蕴在此刻走到了纪砚白身前,声音轻柔地道:“我们以后怕是会经常见面,不必次次都这般拘谨,倒是显得生疏了。”
“哦……”纪砚白猜测着俞知蕴的话里有没有别的含义。
“雨潺和雨停会被我带走,自立门户需要处理的很多,她们能帮很大的忙。雨澜会功夫,我会让她留下照顾他们三个。如果国公府还能帮忙派些人过来,最好是在我出嫁前,我还能叮嘱一番。”
“好,我回去和嫂嫂们说。”
“哥哥这些年多谢昭国公照顾,哥哥体弱,还请昭国公能够怜惜。”
“……”纪砚白沉默了半晌,最终只能轻微地点头。
*
施淮岐和俞知蕴定亲的宴席并未大办,只请了关系最好的亲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