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不该有交集的时间,他们两个人居然出现在一处, 穿着同样风格的衣服,显然是在一同做什么事情。
就连俞渐离这个看过原著的人,都不知道这里会是哪一段剧情。
这就是主角之间的羁绊吧?
无论如何, 都会相遇并且发生剧情。
俞渐离很尴尬,他不知道该不该装成没认出他们二人来的样子。
他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可在他迟疑的功夫, 明知言已经起身朝着他走了过来,就算戴着帷帽, 还是能够让人感觉到他的目光扫过了留松, 似乎是在思考这位是谁,俞渐离为什么会认识他。
俞渐离只能表现出乖巧的样子, 看着他过来, 对着他微笑。
他可真是大意了,今天早上的天气那般奇怪, 他就应该想到, 是主角之间发生了剧情,为剧情需要而产生的天气变化。
在主角没什么剧情的时候,天都是晴的, 风都是甜的,配角都是有感情的。
“你怎么在这?”明知言问他。
俞渐离也不遮掩,直接回答实话:“我在和陆怀璟合作做花灯,各处寻找材料,他是店铺老板, 帮我寻到了好的材料,不过工匠在乡下, 我要得还急,只能劳烦他亲自给我领路。”
明知言打量留松的打扮与气质,以及言行举止,猜测身份是对的。
再去看门口的马车,确实是陆怀璟府上的马车。
他也的确听说了俞渐离要做花灯的事情,知道他想利用花灯扬名的心思,所以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俞渐离跟留松介绍:“他是我朋友。”
并没有说身份。
留松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他见此人说话的气度与身上的气质,猜测又是一位贵人,便没有多言,而是小心翼翼地打招呼。
两边已经交流了,也没必要伪装,便坐在了一处。
七皇子是个亲和的,亲自给俞渐离斟茶,道:“好巧啊,又见面了。”
“嗯,能再次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回答时很是小心。
“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俞渐离只能接过茶杯,缓缓喝了一口。
明知言背对着其他人,便坦然地掀开帷帽与俞渐离交谈。
只有七皇子身份不太方便,依旧保持戴着帷帽的姿态。
留松显然认识明知言,看到明知言面容的一瞬间便面如死灰,有些躲避明知言的目光,眼睛一直看着桌面,显得坐立不安的。
又是他店中话本主角儿之一,他内心的愧疚让他恨不得现在便长跪不起,理智却让他保持不动。
现在他心中想着,若是俞渐离告诉他,自己也认识纪砚白他都不会惊讶了。
明知言不知留松的尴尬,还当他只是紧张,主动与他说话:“那工匠住处可遥远?今日内能否回来?”
“哦,不远,路程是来得及的,这马……”留松想夸夸这匹马,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生怕被人发现他的没见识,“来得及,就是不知道他教工匠步骤需要多长时间。”
明知言思量了一瞬,便做下了决定:“我陪你们一同过去。”
谁知俞渐离先拒绝了:“不必,我和留松兄一起就可以了,你先和……忙正事。”
明知言的表情很冷淡:“我和他没什么事情可忙的。”
七皇子被这般说了也不在意,反而继续坦然静坐,继续喝茶。
俞渐离如坐针毡。
一定要让他这个白月光亲眼见证攻受的爱情吗?
他此刻应该做什么?再次拒绝明知言同行?还是……
于是他选择活路。
俞渐离再次开口:“你们有约在先,我这边确实……”
“没有约。”明知言回答他。
他看着明知言身上和七皇子一样风格的衣服,以及一样的帷帽,竟然比主角本人更尴尬。
他轻咳了一声后道:“那你们……”
七皇子替明知言扯谎:“我们只是碰巧一起经历了大雨,衣服脏了,同一家买的衣裳,回京的路只有这么一条,便结伴而行了。”
俞渐离努力表现出他相信的模样:“哦!这样啊!”
七皇子:“……”
这个恍然的表情多少有些夸张了。
听到七皇子帮自己说话,明知言竟然觉得很可笑,扯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俞渐离好似要完成书中配角使命一般,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知言,已经很久没见过你笑了,你和他相处也很开心吧?”
明知言嘴角瞬间下抿:“……”
七皇子:“……”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尴尬。
俞渐离的心逐渐揪紧,他意识到了,他恐怕不适合助攻。
怎么气氛反而修罗场起来了?
留松坐在一边,不自然地揉搓着袖子,心中却好奇得紧。
另外这位戴帷帽的究竟是谁啊?居然也有他眼生的贵人?
下回找人写这二位的本子吧。
明知言似乎并不想过多停留,既然已经遇到了俞渐离,还有能乘坐的马车,他更愿意跟俞渐离一起走一趟。
七皇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异议,直接结了账,起身离开了客栈骑马离去。
俞渐离看着七皇子纵马进入茂密的林中,昏暗的云压抑的草木绿将他吞噬,开始不受控制地脑补……他们两个人之前是乘坐的一匹马?
一起淋雨,一起换衣,一起回来赶路,这一定是很刺激的剧情吧?
待马夫将车轮和马蹄清理干净后,几个人再次上了马车。
在车上留松可能是因为见到明知言心虚,所以格外安静,俞渐离和明知言聊着司天台的事情。
明知言听完忍不住嘲讽:“没想到司天台是这般交流的,还真是长见识。”
“毕竟是神秘的地方,不愿意外授也不奇怪,崇玄馆呢?”
“他们?”提起那群人,明知言不自觉地摇头,“一群不可理喻的野蛮人。”
这个世界里,道家还是很洒脱的,还没有文人规矩,也不会自负,穿着随意,发型凌乱,人也奇奇怪怪,风格不一。
当然,也有些仙风道骨的,不开口的时候有几分仙气,一开口骂天骂地。
明知言颇为讨厌这类人。
想来也是,他的白月光是俞渐离这种规规矩矩的人,又怎么会喜欢无拘无束的那群人?
他们又用了半个时辰到达了老爷子的铺子。
铺子很简单,一间木屋,其他的都是茅草房,看着简陋,院落里却收拾得很规矩,很多材料都分类放得整齐,杂而不乱。
他们来时老爷子似乎听到了马车声,摇着扇子走出来,看到马车的一瞬间就呆在了原地。
这般高档的马车停在他的穷酸院落门口,他有些惶恐,甚至怕马嫌弃他家门口没有草吃。
留松首先从马车上下来,招呼:“老爷子,订货的客人亲自过来了。”
“我、我这里没有太好的东西,别瞧不上。”老爷子反而紧张起来,生怕他们嫌弃自己做的东西。
俞渐离安慰道:“不会,我已经看过了,比集市上的很多都坚韧,只不过我个人有些特殊要求,只能亲自过来叮嘱一番,您莫要惊慌。”
老爷子慌张到不知道该如何招待,反而是留松迎他们进入的院子。
俞渐离显然是更关心材料,进去之后,便细致地跟老爷子说自己的要求,并且亲自示范了一番。
老爷子看得惊奇:“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
“嗯,是我自己想到的,比较适合我的设计。”
“设计是什么?”老爷子问。
“哦,就是符合我的要求。”
老爷子很认真,跟着俞渐离操作了两次,还非得让俞渐离看自己独自操作了几次,确定做出来的东西合格了,两个人才结束。
俞渐离写了自己的单子数量,同样是留下了损耗的余地。
老爷子粗略地算了算,报了价钱:“这么多的话,恐怕得二十两银子啊!”
显然,这对他来说是大生意了。
“我的工艺比较复杂,可以另付您五两银子,如何?”
“不不不,太多了,我也怕做不好,万一您瞧不上,可就都损失了。”
付钱的是陆怀璟,俞渐离也不能花别人的银子大方。
既然老爷子不要,他也不再坚持。
“您先做一部分。”俞渐离留下了十两银子,“这是定金,其余的我看过第一批货后再付给您。”
老爷子瞧见十两银子眼睛都有些发直,笑呵呵地接过来,说道:“好好好。”
这边处理完,俞渐离和明知言站在院子里歇脚。
陆怀璟的马车太过招摇,引来了不少村民,还有小孩子想上去看看,却被大人拦住了,生怕给碰坏了。
他们两个人看的期间,明知言问他:“你今日怎么有些奇怪?”
俞渐离也没办法说自己助攻得不熟练,只能说:“其实是想问,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想关心你,却怕打扰你做事情。而且我之前给你添太多麻烦了,我总觉得,不应该太过依赖你,所以才一直推脱。”
明知言似乎懂了,语气反而有些愧疚:“我最近做的事情,确实有很多不方便与你说,所以让你担心了。不过,你可以依赖我。”
“我很多次想,我该如何才能报答你,你不需要我辅导什么,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你都太优秀了,我帮不到你,很多时候我都很无力。”
“你不必执着于帮我什么,你很多次疗愈到我,这就够我感激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