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怎么卖惨,一定也有不少手段挣钱,只是那些快速变现的方式可能都沾点儿违法的东西,而他不想让这所孤儿院也染上阴霾,所以只能用和缓的,较为循规蹈矩的方式。
“对了,常来我这里看望孩子的新闻社记者说了今天发生的大事哦。”森林太郎说,“虽然伎俩不管怎么想都很拙劣,但是背后操纵者并不是高位上的那个人,而是进行异能实验的Y,他的身份也不是私自进行实验的科学家,而是和N一起研究荒霸吐的同僚,警方的意思是他早就下落不明了……所以是潜逃的人勾结的违法组织。”
啊,这种事泷泽生现在竟然觉得有些无所谓了。
他明白这些人的愤怒,他也愤怒,只不过他这人总能把负面情绪抛得又快又干净,在意的点无非就是……
“你离市区这么远还打听我的事,森,你该不会是个闷骚吧?”
森林太郎:“……”
泷泽生拿过他的账单,装模作样的扫了两眼,站在他的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的眼睛。
吊灯为他的身形覆上了一层朦胧的华光,泷泽生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他,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我呢?你其实也特别在意我?”
“噗……咳咳……咳咳咳……”
森林太郎咳得惊天动地。
他的目光流露出的信息就像在对泷泽生说:你脑子抽风了?
泷泽生才不管,他现在是看透了森的伪装了,甚至想对这份隐藏得极深的爱意被戳穿后露出的惊慌失措的表情进行猖狂且无情的嘲笑,“虽然我的确忘记挺多事情的吧,但我又不傻……喔,好像是挺蠢的,但是早知道晚知道区别不大!”
碧色眼睛的青年笑得神采飞扬,“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不太喜欢我,就是那种,有我没我都可以的状态,对我的接近不拒绝,对我的离开也无动于衷——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你以为我的心是石头做的?”
“……”
就像被怼得哑口无言一般。
森林太郎的神色沉寂了下去。
“你想起来了吗?”
“没有哦。”轻飘飘说出这句话的泷泽生眨了眨眼睛,“我又没有堕落论,只是别人告诉我的罢了,但是我可以凭想象拼凑出当时的景象,所以森,你还不如早告诉我你替我做的一切。”
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我在贫民窟的时候就不会每天难过得看星星了。”
他孤身一人。
他孤立无援。
离开了熟悉的人,熟悉的世界,再次醒来是在爆炸的废墟之中。
他在此世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了解,通身的本领化为乌有,他没有谁能依靠,像是心灵也随身体变小而成为了孩子,唯一的念头不过是系统给予的。
他漂泊不定,哪里知道有个人在注视着他。
“我还天天担心房子被抢,一边吃便利店的过期食品一边锻炼身体,结果还是把身体搞垮了,所以才会被你捡去你那间黑诊所嘛……”
这便是泷泽生印象里的和森林太郎的初见了。
系统将那份记忆收回,就像抹去了它的失误一样。
但是脑海里的记忆被上了锁,身体却还记得,泷泽生在重见森林太郎的第一眼,便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于是他模糊的知道了,他大概有一个被穿越局抛弃的任务对象。
以至于他后来都对森格外的信任。
啊……真是的……
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起码还不晚。
……
当天晚上泷泽生没有睡下,因为他记得和太宰治约定过要早些回去。
而且!替身文学不能有!这踏马是不长嘴的经典案例!
让人心肌梗塞!
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气势汹汹的坐上了去往顶层的电梯,让大厅内游走的员工都感到了那份微妙的异常。
“泷泽大人……怎么了吗?”他们问没有跟上去的立原道造。、
立原道造:“……大概,迫不及待的想见BOSS?”
很想唏嘘的员工熟练的拍着马屁,歌颂BOSS与下属之间的亲密且伟大的情谊。
立原道造神色不善的看了他一眼,“你在嫉妒他攀了关系吗?”
员工:“……”
没错,他的确看不起利用不知名手段上位的人。
在这个组织,谁都想干出一番成就,但凡不是混吃等死的底层人员都想拼了命的往上爬,往上爬有什么呢?权力,地位,别人的尊崇,高额的薪酬,以及在那之上的,令人神经迷醉的成就感。
组织里即使不敢把这种话往明面上说,但谁都知道——泷泽生是空降。
“哈哈……”黑蜥蜴的十夫长朝他讽刺的笑了笑,“你只看到了他现在的成就是靠感情。”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得到这份感情又付出了多少?即使没有BOSS,他的履历也高于你,高于我。”
被训斥的员工不由自主的涨红了脸,他听明白了,但是也听不明白,令他脸色涨红的原因是这位比自己年轻,职位却压过他的同事的嘲讽。
“有功夫关心这个,不如下次敛尸的时候多在队长面前表现表现。”
留下这句话,立原道造向自己的队长走去,绅士打扮的广津流浪正在门口等他,指间还夹着一根烟……他们大概要去喝一杯了,这对于黑手党来说是很普通的消遣方式。
所以啊……
立原道造心情复杂的看着他的队长,“虽然我只跟泷泽接触了很短的时间,但他那人是有什么魔力吗,我已经倒戈了。”
“嗯?你指倒戈去哪儿?”
军警望了望漆黑的夜色,“大概倒戈向了不顾一切的奔赴?”
如果上层还要对着泷泽施行逮捕之类的决策的话……起码要给个真实合理的理由了,像之前的事情若是再发生,那政府就像漆黑的浑水,要如何成为民众的天呢?
……
首领办公室内。
泷泽生给太宰治的见面礼是刺目的闪光灯。
等待他的鸢眸青年下意识抬手挡在了眼前,他半眯着的眼眸有几分怔松的神色,随后疑问的看向了泷泽生。
“唔,糊了,拍得也不好看,删掉删掉!”泷泽生兴致勃勃的调试着相机,“我是很有准则的人哦,被拍的人如果不想的话我是不会私自留下照片的。”
“……”
今天很稀奇的是,太宰治没有坐在他的办公桌前。
老实说,他的首领室真的很大,这可是豪华大厦的顶层,这一层的面积都是属于首领的,所以如果用心安排划分功能区的话,他完全可以做到足不出户也满足生活各种需求。
办公室便是书房,办公桌后立着一个巨大的书架,而现在,那里被闲置了。
太宰治正站在一架白板上写思维导图。
……嗯,就像警察探案会做的关系图一样。
“这是什么?”泷泽生走近,探头细细看了看。
随后他了然,“哦,是法院长的人物关系图。”
正中的照片是一个黑发黑眸的中年人。
泷泽生的表情不免有些怪异。
“这是江夏凛也?”
即使太宰治没有在这张照片旁写上名字,泷泽生也笃定的说道。
太宰治有些意外,“不是猜到的……你认识他?”
“这张脸很眼熟。”泷泽生囫囵道,“大概我以前见过他,没准他来实验室视察过?”
江夏凛也的照片下方简略的标记了一下他任职多少年,处理了多少案件,而照片延伸出去的任务有他的亲信,他的家属,他的同事,还有他的竞争对手。他的儿子倒是被重点标明了,毕竟是个被顶替了罪名的杀人犯。
几眼看完全部,并下意识的将信息全部记在了脑子里,泷泽生拿起一只马克笔,在白板的角落里画了一朵玫瑰花。
静静看他涂鸦的太宰治:“……”
然后,那只玫瑰花的花茎上平行出去了一条直线,紧接着是作为脑袋的原型,作为躯干的竖线,以及代表四肢的线条——一个拿着玫瑰花的火柴人诞生了。
太宰治:“……”
泷泽生继续放飞自我的创作,他在玫瑰花的另一面同样画了个火柴人,只不过这个火柴人穿着威严的黑色大衣,还戴了条长长的围巾。
既视感更重了。
好笑极了。
“要不要再给你准备一块小黑板和彩笔?”
“哈哈哈你什么意思,笑话我吗?”其实很有自知之明的泷泽生当然不会说自己的画技动人心弦,但是这通俗易懂啊!他最后一笔是将两个火柴人圈在一起,“看,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今晚回来的时候发现花店关门了,不然我就打猎回来了。”
偶尔泷泽生会用打猎这个词来形容他每次归来时带的伴手礼。
花朵可是必不可少的浪漫元素,生活若是没有一些美丽事物的点缀可多么无趣啊。
然后太宰治伸出手,捏着马克笔给那个戴着围巾的火柴人加了一笔,特意将它的手部延长了。
那便意味着那朵花被他接下了。
但是即使如此,太宰治还是吐槽了一句,“好幼稚。”
“哪有!多可爱!我和阳太最喜欢玩这种绘画接龙了。”
“小孩子都比你画的好看。”
泷泽生毫不心虚,“这叫个人特色。”
“我要真的!”
“一直都是真的!”泷泽生强调,“我给你的可一直都是真的!”
这带有重复意味的话明显在说另一层意思。
太宰治顿了一下,然后把笔一丢,走向了别处。
泷泽生立马跟了过去。“我跟你说太宰,我知道的时候真的很生气哦!我还不至于糊涂到把你和森混淆,但是我已经通过窃听器向你发脾气了,你还没法反驳解释,所以我们就算扯平了,我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