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泷泽生叫了其他下属跑腿,他一边放下手机一边走回客厅,“抱歉啊gin,家里没药了,你再忍一会儿……”
“……”
“……gin?”
没得来回应。
……怪了,琴酒醒来后是不是一句话都没说?
泷泽生在客厅里没找到他,于是走去了刚刚的书房。
“!”
他眼睛微瞪,冲了上去,扶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晕了过去的人,“喂!gin!”
这回泷泽生直接摸上了他的脸,果不其然是不正常的高温,泷泽生再次一把将他抱起,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了一句,“真是的,哪有上司拼命照顾下属的啊!你以前有那么脆吗,还好是被我捞到了吧,不然你要一个人挨过去吗,你是钢铁侠吗?”
他的抱怨声不带任何的局促和打亘,泷泽生自己都惊了一下。
“……上司?”
那张照片里,他这么小的年纪,是琴酒的上司吗??
喔,的确,如果是这种配置的话,的确更符合穿越局所要求的,拥有“照顾他”“保护他”这一类职责的存在。
泷泽生再次把人塞进了被窝,然后稍微调高了一些空调的温度,他家里连酒都没有,因为泷泽生不喝酒。
趁着人晕了,泷泽生掏了掏他的裤兜。
……他的牙刷果然在这里面!镀银的!是这个组织的首长某天给他的礼物,说是什么品牌的全球限量款。
悼念了一下自己的奢侈品牙刷,泷泽生又把它放了回去。
他看了一眼时间,麻利的去浴室里接来了温水,拿了毛巾,并掀开了琴酒的上衣准备对其进行物理降温。
因为扒衣服的过程太过顺利,泷泽生不禁喃了一句,“这么折腾都不醒,你是放心我还是真的把自己逼到了这个份儿上?”
倏然,泷泽生的视线顿住。
琴酒的皮肤带着欧洲人的惨白感。
但是令他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对方胸膛上那个明显的疤痕。
“……枪伤?”
泷泽生忍不住伸出手指沿着琴酒的皮肤比划了一下。
疤痕在胸口上的位置,到心脏的距离,能够估算出来的子弹深度……
“这一枪可是要命了。”泷泽生觉得指尖都被过高的温度烫到了,竟然神经质的缩回了手,“我是哪里疏忽了吗,让你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伴侣工具人对自己的工作没有任何怀疑。
门铃在这时候响起,给琴酒擦了一半的泷泽生替他盖上被子,扔下毛巾去开了门。
门外是冷着一张脸的另一位下属。
对方机器人一般僵硬的递过来一个包裹,低低唤了一声,“泷泽大人。”
总是这样,因为一个草包组成的□□忽然来了泷泽生这样的“实干派”,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了畏惧,而畏惧会影响他们的行动,让他们思维变得迟缓,办事效率也会不怎么样。
所以泷泽生才会中意续和,因为那家伙敢吐槽他,并且服从度真的很高。
“那个…还有……”门外的下属硬着头皮,顶着泷泽生看死人(?)般冷酷的眼神说道,“首长让您待会儿去一趟,他有事情交代您。”
“……没空。”泷泽生干脆的说,“我今天休班。”
下属登时感觉喉咙都被扼住了。
当然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泷泽生对首长的不敬态度气得呼吸骤停。
他竟然敢不听BOSS的命令啊!
什么休班,他们黑手党的活动时间本来就在黑夜。
下属的视线在泷泽生指尖的湿痕上滑过。
……果然。
有情报说泷泽生今晚带回来了一个人。
这会儿难道说是打扰到他了吗?
“泷泽大人,首长让您待会儿去找他。”染着红毛的男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回他的语气强硬了几分,已经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明天吧。”
“首长说,让您待会儿去找他,这个待会儿的意思是,给了您一些整理仪容和心理准备的时间,事实上可以理解为立即动身。”
啊,是服从性测试。
泷泽生抓了抓头发,“行了,知道了。”
说完,他啪的关上了门。
嘴上应了,但泷泽生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他给琴酒喂了药,然后帮他擦完了另一半上半身,感觉温度好像稍微有些降了下来,便沉默的打开了通往安全屋的门。
泷泽生的安全屋是这个套房的下一层,配置和上面一模一样,是他用别人的账户购置的房产,很少人会想到他将两间上下房打通了。
安全屋比他的个人居所还要冷清,泷泽生将gin安置好后,目光忍不住又落在了他胸口的枪伤疤痕上。
只是停留了几秒,泷泽生翻回楼上,把他和琴酒的东西都拿了下来。
将所有东西叠好放在琴酒的床边,确保他醒来后能第一时间看到,泷泽生关上了安全屋的通道,并用木板和地毯掩饰好。
最后,他从自己的个人居所光明正大的走出。
“走吧。”他对等候的红毛下属说。
“对了,还有……”泷泽生松了松领结,觉得碍事,便一把将其扯了下来,他凉凉了睨了红毛一眼,“你们把续和弄哪去了?”
第92章
泷泽生的住处当然和首长有些距离,但这个组织的首长一般不会老实的待在所谓的首领室,他流连于各种娱乐场所,自中学时期创建了不良少年团伙后,就基本没有再碰过课本,高中时期的工作便是接受有钱人的委托去堵人,打架,也就是影视作品里经常突然出现的那种,被雇佣的流氓。
有了一些积蓄后便能招揽更优秀的打手,泷泽生听说自己来之前的top killer——这个称号的水分非常大,甚至于说带有中二成分——是年仅二十岁的地下赌场的拳击手。
打黑拳是一些混混们常用的赚钱手段,并且没有量级区别,所以在地下拳击部打架的基本是堵上性命的拼搏,如果输了,还会被加注在自己身上却没有赢的赌徒套麻袋打一顿泄愤。
泷泽生升上top-killer的方式是和这个拳击手打了一架——没错,便是如此草率。
他加入组织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顶着一张深不可测的冷脸,这些不良少年长成的底层混混们已经自发的给他叠了不少“某个不知名的无敌的不良组织首长”“身上一定沾染了不少血”
“少管所里出来的王者”“真家伙,这人一定是真家伙!”“是和干部一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诸如此类的标签。
在这个组织里,纯靠拳头说话的成分竟然如此之大,或许是少年时期便对拥有强大武力的人抱有由衷的敬畏之心,泷泽生的上位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这座城市终究和横滨不一样,横滨简直就是黑手党的温床,港口mafia是明确的成为了城市武装力量的。
相比较而言,泷泽生所在的组织连名字他都不想提起,因为真的中二气息满满,从口中念出来他都带了胳膊纹成大花臂的气质。
组织的表象是正经公司,虽然销售的商品性质有些难以言喻。首长招揽过原本人生规划很平凡的人才,用高额的报酬留住了人,泷泽生还在里面看到了不少高材生,他们如今发展成为了情报部。
但是另一边……大概是因为过早的进入了这种世界,泷泽生觉得一部分人长得非常歪,是将谋划杀人当成游戏一样兴奋的事。
他们蠢蠢欲动着,想要迈入更黑暗的,充满了血腥和名利的领域。
“首长有说叫我干什么吗?”泷泽生问身边的红毛。
“大概是庆功吧。”红毛说道,“您不是查清了桉仁干部账户内的那一笔来历不明的资金吗?”
“可是我把他直接留在那里了哎……”
红毛顿住了。
他似乎感到了胆寒,过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可是……您对组织来说是更宝贵的财富。”
泷泽生才懒得听他的彩虹屁。
他满心都想着糊弄完首长回去看看gin,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的gin的过往了,不管是靠回忆还是靠解析徽章的记录。
泷泽生最后跟着红毛到了楼下两公里之外的大型ktv,走入铺着静音墙纸的走廊,便进了最热闹的包厢。
包厢里有很浓重的烟味,泷泽生的脸色当即就不好了。
他勉强能够忍受烟味,如果是中也吸的那种的话。
香烟的味道和品牌和品味关联极大,但不管是多奢靡醇厚的气味,混在一起都会令人作呕。
这种时候,就更加想念从不吸烟身边也从不沾染烟味的五条悟了……
穿着工字背心一身肌肉的首长坐在包厢的主位上,金饰银饰挂了一身,泷泽生自行屏住了呼吸,因为首长旁边是烟雾缭绕的重灾区,他慢条斯理的将烟头按在了脚边的男人身上,一声有气无力的痛呼传进了泷泽生的耳朵。
“来了啊。”首长瞥了泷泽生一眼。
他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泷泽生全身,然后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在暧昧的灯光里走近的青年身形修长,漆亮的皮鞋在地上留下沉闷的声响,怪异的发色就像某种经历的勋章,发丝间的雪白总是会在光亮透过时覆着轻盈又朦胧的光辉,他的瞳孔是明亮的,带着某种生机盎然般顽强不息的绿意,却因为过于冷淡的神情,如冬木结霜。
锋利,昂扬,危险。
这是泷泽生给人的感觉。
首长还记得这个年轻人找到他时的模样。
状态很是差劲。
并不是说他的身体状况有什么不好,这个人似乎就算因为心理压力而胃部痉挛都会好好吃饭,理由应该很简单,因为只有身体好了才能达到想要的目的。
差劲的是他的精神。
萎靡,失落,就像居无定所的流浪犬,带着一种奇异的,总之是配上他那张脸就让人觉得兴奋的脆弱感。
但是没人敢大放厥词的说要怜惜他,除非那人是个脑子长满了野草的蠢货。
因为泷泽生在这些外形和僵硬的微表情所造成的颓废感的气质下,眸中携带着另一份与那完全相反的激进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