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真是不留情呐,明明答应过我把我葬在孤儿院旁边的。”
“你的脑子被狗啃了?我不把你的骨灰冲进马桶都算大发慈悲。”
泷泽生:“……”
泷泽生差点儿被骂蔫了。
“那里面存了什么东西?”
泷泽生戏谑的说,“我们的过去啊~”
他感觉到琴酒的呼吸一沉,以为这人还在别扭。
“你在怪我诈死离开吗?”能解释他死而复生的只有诈死逃脱吧,琴酒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
琴酒冷冷吐出一声,“滚。”然后转身就走。
泷泽生:“???”
两个小时后,旭日东升,房间亮了起来,泷泽生在厨房烧水。
早饭就不让续和送了,因为泷泽生把他安排去组织的本部报道了,先让他跟首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表忠心,然后——
“离间他们。”
“……哎?”
当时从泷泽生口中听到这个命令的续和神情怔愣。
“你很擅长交际,就算是和陌生人都能轻易的引起他们的共鸣,降低他们的警惕度。”
“所以从现在开始,将你的同伴们拉拢到我这一方——如果你不想他们成为牺牲品的话。”
暴力是泷泽生的武器,也是他当下拥有的最直接便捷,最有成效的东西。
他当然可以靠人格魅力慢慢俘获人心,但是由时间的温床孕育出的信任和忠诚也会因为外界的威胁而倒塌,就像泷泽生现在做的这样。
“桉仁干部没了,组织里还有两个干部,一个跟了首长多年,一个是靠着组织开赌场的,他们的履历血迹斑斑,在警视厅工作都救不了他们。”
泷泽生在昨天晚上整理出了两个人的所有私密交易,然后找到重合的部分,也就是他们两人共同参与的事件。
不管续和怎么做,将那份一看就像是能交给警方当证据的资料一人发一份引他们互相猜疑也好,放出首长即将退位的消息也好,组织里有卧底的谣言也好,只要让这个组织所有人摇摇欲坠,站在刀尖悬头的风险旋涡里。
剩下的是等待。
……
水壶里还没有动静,等得无聊的泷泽生回头看了一眼沙发。
上面正窝着一个银色长发身形修长的男人。
晨辉落在他的脸颊上,他姿态舒展,连面容都显得安逸,某一瞬间竟然透出几分无害来。
和平时的反差太大了。
昨天太累了吗,感觉身体上的疲惫都是其次,最严重的是精神上的。
突然,房门被人粗暴的敲响,沙发上的人直接被惊醒,呼吸反射性的屏住,还没完全掀开眼皮就看向了门口,眸子冷冽得泛着寒光。
泷泽生也沉下了脸,然后向琴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虽然后他看到琴酒瞪大眸子紧蹙着眉,用地震的瞳孔气急败坏的表达了他的意思,‘你的安全屋就这??’
……真是惭愧,他的安全屋完全没有选择在这栋楼之外,蹲点的人如果发现他没走出建筑物绝对会判定他仍在这里,估计是一层层找来的,是天台上暗算他的家伙还是……?
泷泽生拿出了武器,本想装作屋里没人,可水烧开的声音忽然响起,刺耳的划破空气。
“啧。”
外面的人敲门声更急促粗暴,泷泽生却看向了琴酒,发现对方已经站起身绷紧了身体,像是要和他一起对方即将硬闯进来的人。
泷泽生拉着他进了卧室,琴酒询问的瞥过来眼神,视线随即被迎面扑过来的门挡住了。泷泽生关上了房门,并且迅速的那东西抵住了门把手。
“……我以为你起码能搞出殉情这种操作,但没想到是牺牲?”琴酒抵在门边咬着后牙说道,“给我开门。”
“等我五分钟。”泷泽生说道,“不,三分钟。”
“三分钟?进来的人一秒就能把你射成筛子。”
“不要直接认定我会输嘛,你以为我是怎么在这个组织待下去的,我们昨晚不是还在天台打了一架吗?还是说……”泷泽生的语气变得晦涩,“你只是不信任我了。”
这个“信任”和他与太宰治之间的撕扯不同,太宰治难以相信的是无法看见不能变得透明的人心,就算他拥有读心的能力都不会全然的确定一个人,因为人心是会随时变的,它若即若离,诡谲莫测,而琴酒的信任更倾向于能交付后背的同伴,那是对于他这样的独行者来说足够稀缺珍重的托付以及宽容。
门终是被破开了,来者泷泽生不认识,但他不认识的敌人多了去了。
没有用三分钟,他便将人放倒,可就在他拖拽着几个人软倒的身体时,有皮鞋踏入房间的声音。
泷泽生诧异的抬眸,然后——
他对上了一双怔愣以致震惊的灰紫色眼瞳。
第100章
来人套着清洁工的马甲,但是泷泽生记得,这个公寓里的清洁工只会招欧巴桑,为了显而易见的分辨员工。
……等等!这人看着很眼熟!
泷泽生的视线迅速的从来人的头到脚扫过,金色的头发,暗色的皮肤,英俊的面容,高挑的个子,一看便训练有素的身材——这个人就是……!
忘记了。
泷泽生默默的想,哪里的既视感都很强,但就是忘了这人是谁了。
总感觉应该和他有点儿渊源,因为这个人现在就像是要把眼珠子瞪裂出来一样震惊,能让一个经验丰富的组织成员震惊的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上一秒还以为死去的熟人猝不及防的站在你面前,还能伸出完整无损的手,笑容满面的say hi~!
沉思两秒,泷泽生冷冰冰的问了一句,“一伙的?”
手底下拖着的人在这个时候悠悠转醒,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剧烈的挣扎起来,舌头都还没有捋直便张口骂了一堆需要消音的脏词,“泷泽,你绝对不得好s——”
“砰!”
泷泽生攥着拳头又往他脸上打了一拳,然后发现来人还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短短几秒之间他没有掏出武器也没有摆出警戒的姿势,可是将视线转上,泷泽生看到他的神情已经不再呆滞,很快调整为了极为深沉睿智的模样。
“……”这个反应,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两方都在试探,于是两方都没有冒然的行动。
忽然,金发男人露出了一个很是阳光明朗的笑容,“请问需要帮忙报警吗?”
“报警?”
“门上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他们是非法入室吧。”
“这么说没错。”泷泽生将人往旁边挪了挪,因为有血流到了他的鞋子上,“但是我们这里不欢迎警察哦,说这个词都是禁忌,就算是再普通的清洁工都会经过培训的。”
“……”
于是那张纯良的笑脸渐渐收了起来。
泷泽生听到金发男人用晦涩的口吻问道,“你把他藏在哪了?”
“?”泷泽生用了一个欠揍的调调,“他?”
“原来你还有一个捡活人回家的喜好。”金发男人露出了看着就往外冒黑气的笑容,“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变成了双人份,你的动作蛮快的嘛。”
一提这个,泷泽生就知道对方八成是为了琴酒而来。
难道是组织来派人拯救失足落入敌手的高层干部了?
“这位……私闯民宅者。”泷泽生转移话题,“如果你现在不离开,退出我的房门之外,我不介意把你和他们叠在一起,你很想要和忙得几天都不洗澡还满身都是烟味的男人肉挤肉吗?”说着,泷泽生把手上的人用力往旁边一丢,那人就像麻袋一样摔在了自己的同伴身上。
“至于生活用品双人份……我就不能有个同居者吗?”
随后,泷泽生看到金发男人反而朝他走近了,并且因为气势太危险,泷泽生觉得自己应该紧张一下才对。
然而没有,他发现自己的本能正在告诉,不管这人的表情有多么阴险,眼神有多么犀利甚至阴险,都不需要害怕他。
就算那家伙连枪都拿了出来,并且正正好好的对着他的脑袋,端枪的姿势非常标准漂亮。
泷泽生轻巧的说,“现在私闯民宅罪都不够了。”
他装模作样的举起双手,“怎么,你是要在这里开枪吗?”
金发男人步履不停,径自绕过地上横出来的一只脚,他的余光扫过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然后猛地反剪住泷泽生的双手把他抵上了餐桌。
对方压低了嗓音,似乎理智正在燃烧,他急切的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泷泽生:“……?”
刷一下,泷泽生顺着反剪双手的姿势从后腰处拿出了一把枪。
这个藏枪的点还是安吾常用的,基本也是里世界某些人的共识了,泷泽生拿枪口抵住了金发男人的腹部,“跟我玩这一套?我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
……
波本从昨天下午便在等待琴酒的消息。
这是他们两个的一次联合任务,为了拿到米花医院院长的报酬,由此波本才知道这种经常在报纸上听到的人物其实一直在利用职务之便为组织提供珍贵病例,也就是适合进行所谓的医学研究的有价值的数据。
如果只是出卖资料——这在医学界甚至可以被称为进行学术研究而交换的情报——米花医院的院长什么麻烦都不会有,但是他似乎动用私权做了很多不能见光的事情,否则不会一味的给组织打钱。
没错,组织的一大资金来源便是和富商们进行交易,或者勒索。
按理来说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波本负责接头,琴酒则负责交易,但直到规定的时间到了,手机里也未有任何动静时,波本便知道出了状况。
“……唯独这次还挺想他把资料弄到手的……”垂眸看着手表上走动的指针,波本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喃道。
他压了压帽子准备去看看情况,走在街上时,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他的旁边,有人按下车窗的开关,倾过身子,即使压低了声音也难掩焦急,“出事了!”
男人身形魁梧,面容憨厚,此时满脸的紧张。
波本直接上了车,然后面前被怼过了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一张在昏暗光线下拍摄的照片……翻盖手机的像素本来就不比专业摄影机,拍摄者又是在慌乱中按下的快门键,这张照片糊得只能看到大片色块,勉强的分辨出里面的人是谁。
一个穿着与背景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衣服的男人,抱着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上了车。
波本:“……”
这姿势,这个人,这怎么看怎么像……
“我跟上了他们的车,结果你猜他们进了哪里——”他又翻出了一张照片,这回清晰多了,“是我们之前盯得一所公寓,因为我们基本确定龙飞的高层干部就住在这里面,这是他们的私人不动产,这样看来就麻烦了,大哥一定是受了交易对象的埋伏,那个老家伙雇了龙飞的人来,把大哥掳走了!”
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