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格,组织里十分恐怖的科学家。
恐怖这个词是其他人赋予的,就像是任何公司里都会流传的一些八卦消息一样,会夸张的形容某件事,但当波本当场提出了质疑时,那人却脸色极为微妙的说,“这个恐怖是具象化的,并不只是感觉。”
“你无法想象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你在他面前会被扒得裤衩都不剩,前任的喜好都能被他知悉,那家伙就像怪物一样,而且,而且还——”
而且还很年轻。
波本看着那人的背影想到。
非常年轻,像个高中生。
“毒蘑菇的效果你真的不尝试一下吗gin,我都推荐好几次了哎。”
“想感受洗胃的痛楚就直说。”
“会看到想见的人哦。”碧眸少年忽然轻轻道。他双手揣进风衣里,跟在琴酒的身边,字字飘忽却又字字清晰的说,“见不到的人唯有在梦里相会,而在那做梦的人的梦中,被梦见的人也在等待着醒来。”这难以说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还是真的有某种玄妙的,被寄托着情感的灵魂牵引。
琴酒顿住。
然后他回头,泷泽生又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发生什么了吗?”
琴酒没有任何预兆的问道。
波本还愣了一下,他一时间怀疑这句话是不是在对自己说。
然后那个莫名消沉的少年低语道,“弘树被带去了美国,我很想和那孩子聊聊天,于是跟了上去,链接了他那台工作的电脑。”
看到琴酒露出了惊异的眼神,泷泽生解释道,“这不是不可能的,我跟踪了泽田弘树的航班信息,将飞机上的每个人的身份,可能的去向都排查一遍,再分析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世界上最高级的计算机总共就那么几台,只要连上了网络便有了无需双脚的道路。”
泷泽生说,“泽田弘树过得并不好。”
那个天才的孩子在日本被当成了痴迷电脑的疯子,到了美国便是日复一日的学习,研究,他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在这样一个纯真灿烂的年纪下,被囚禁在电子世界中。
“我向BOSS提出了申请,但BOSS并不想为我去得罪那个科技公司,我不会和那孩子见面的。”
“……”琴酒拨出了一根烟,语意不屑道,“就一个小鬼而已,你再怎么说他天才,他的年纪都只是个位数而已吧,你要和他成为知己吗?”
“如果你面前站着一个和你旗鼓相当的人,枪术,体术,侦查术,推理能力都到了惊才绝艳的地步,你会对他感到惺惺相惜吗?”
“不会。”
泷泽生抿了下唇。
他垂眸往前走,忽然被人猛地拽住了手臂,力度大到令他心脏受惊得一缩,泷泽生睁大眼睛转眸,正正对上了琴酒颤栗的瞳孔,“看路,你眼睛瞎了?在往哪走呢——”
这口吻像是呵斥,泷泽生看着自己即将踩空的脚,“……这别墅烂尾了?怎么这边断开了都没装修护栏?”
“上个屋主上吊的时候把栏杆扯断了。”
“哦……啊?”
“和你跟在我身边一个效果。”琴酒将他拉了回来。
“什么叫一个效果?”
银发青年露出了威胁的阴沉表情,“只要有你在,任务就一定会状况百出。”
第101章
只要泷泽生跟着的任务就会状况百出,这句话可不是没有根据的。
就像怪盗偷完宝石还会还回去一样,泷泽生跟着的任务也总不按常理出牌,最后的成果却不能说任务失败,只是过程太过诡异。
需要抢夺的东西会因为泷泽生建立的信息墙而轻而易举的得手,需要处理的人物会被泷泽生提前赋予更为惨痛的代价——被迫背井离乡或抹去社会身份,他似乎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每次都确保你完成任务哎,我都在天眼里看着呢。”
一提这个琴酒就感到脑门上的青筋开始舞动,“泷泽,你放跑人的事情我还没给你算过账。”
“那种小失误只是我在测验‘天眼’的施行所无法避免的损失罢了。”
轻佻的说着这种话的泷泽生察觉到了琴酒过于专注的视线。
那视线就好像在明晃晃的说我看透你了。
“……”
泷泽生,“嘁,小气。”
——[只要有你在,任务一定状况百出。]
波本还思考了一下这句话怎么得出来的,泷泽生的高智商人员定位应该不至于拖后腿到那种地步,然后——
他永远都忘不掉这次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旁边又是一辆漆黑的轿车开过,下车的人穿着肃穆的黑色衣服,今天外面正举行着一场追悼会。
这回的任务是这栋别墅的邻居老人的遗产,据组织的情报部说那份遗产里面一定有重要的东西,让他们搞到手,顺便还要查一下死者的儿女是否知道组织的事情,知道多少,能不能构成威胁。
听上去他的儿女是不是无辜的小老鼠?可他们的父亲若是叛徒,他们的未来将会是一片黑暗。
结果就在他们准备完毕,以“神秘黑衣人”“恶意的来者”“黑暗中的獠牙”等等危险的身份登场时,在屋内的男女露出警惕惊骇的神色时,泷泽生一下子蹿出夺走了灵堂上的,死者的骨灰。
“嗨!拿到手了!”碧眸少年高呼一声。
儿子一惊,大喊,“等等!放下我爸爸!”
女儿紧跟着喊道,“你要做什么?”
连刚刚正逼问着情报的琴酒都懵了,紧接着他看到泷泽生撒腿就跑去了卫生间,后面的几个人连忙跟上,前组织成员的儿女更是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等他们撞门而入,就看到他们的爸爸(…)停在马桶边,罪魁祸首拿着骨灰盒的盖子,作势要撒。
“你你你你放手!!!”
泷泽生瞪眼,“说不说,不说你爸就要冲下去了!”
“我要报警了!我已经报警了!”
泷泽生把骨灰盒的盖子一掀,“好,同归于尽吧!”
儿子大惊失色,“冷静!给我冷静!不要冲动……”
女儿频频点头,“好好好!我会将遗书给你们看的,把他放下来,放下来!”
琴酒:“……”
露出得逞笑容的泷泽生:“……”
拿着望远镜从窗口看到这一幕的波本:“……”
他忍不住和身边的苏格兰吐槽,“这个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啊……”
结果是他们拿到了遗书,并确认儿子女儿的纯粹的不知情者。遗书的隐藏内容里有求情的意思,而如果他们知道父亲有另一层身份,就不会这么轻易的交付会连累自己的情报,他们单纯的将泷泽生当成了觊觎财产的强盗,还要死要活的一定要保住骨灰。
“好了,任务算完成一半了吧,接下来我们去遗书里写的地址拿东西。”
接下来的行程变得更是诡异,遗属中的地址正是市区,他们拿到东西时正好是下午三点,没有到晚高峰,所以街上人流不多,最后要做的不过是回去检查一下东西的真实性。
“给我看一下。”泷泽生伸出手,而琴酒直接就将东西递给了他。
一个载满了信息的U盘。
“喂,那东西是……”波本试探的开口。
并非他真的多么重视这个任务,而是组织成员之间的任务是不互通的,因为互通就代表着泄密,担责。
“这种东西最后估计也会到我的手里吧。”
泷泽生对着阳光检查了一下U盘的表象,“保存的很好,没有暴力拆除的痕迹,卡扣也很完整,估计没有被人动手脚,走吧,去最近的街玩。”
……?街玩?
波本看了一眼琴酒。
他竟然点头了?
“街玩是哪个据点?”
走在前面的泷泽生回过头,他凝视了那双灰紫色的眼睛几秒钟,忽而觉得有趣般转过了身,像是在中学里喜欢耍帅没个正型的学生般倒退着走路,“你是波本?”
这是他们接触以来,泷泽生第一次叫他。
“是,怎么?”
“会打游戏吗?”
“……?”
“苏格兰呢?会打吗?你们虽然长了一张精明的脸,但学生时期应该打过街机吧?”
街玩是……字面意思的游戏厅?
十分钟后,几个成年人蜷着腿缩在游戏机的座位上,戳动着机器上的把柄操控屏幕里的小人,泷泽生兴致勃勃的把对面的人杀了个精光,然后顺理成章的开始了下一局。连杀了三次,对面的人终于被杀出了火气,他从一脸的无所谓到越来越认真的凝重只用了三局游戏的时间,最后噼里啪啦的把机器摇锝叮当响,指挥着屏幕上的小人刷刷的舞着剑。
“看招!”
“等!你做了什么?这里是什么时候埋伏的?”
“…哈,中计了吧,我只是假装落入了你的圈套。”
“狡猾的家伙,我也只是装作惊慌罢了,事实上杀招在后面!”
“没想到吧,我连你的最终计划也看穿了。”
“——KO。”
“什……?!”
第四次,毫无疑问又输了。
波本沉默的盯着屏幕上的血红,他这回是认真打的,即使前几次有些心不在焉,但到底装出了认真的模样且真的有观察这个游戏的运行机制和胜利规则,但败得一塌糊涂。
感觉如果不是因为他此时面对的是非法组织的成员,他能郁闷的捶一拳这台破机器。
而胜利者此时欢呼道,:“好耶!又赢了。波本你打游戏真的很菜,换苏格兰上!”
黑发青年正在一旁慢悠悠的钓电子鱼,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了脸,“……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打街玩?难道说有什么人要等吗?”
泷泽生挑眉,“你们很无趣哎,难道说眼里只有工作吗,虽然是同事,但也是能在下班后一起喝个酒放松一下的关系吧,这回的工作因为我而超前完成了,陪我打几把游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