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
本身就带着呼吸都艰难的伤,这么一跌让泷泽生差点儿飙出眼泪,痛呼刚吐出一半,泷泽生连忙抬眼看去,发现窗外的咒灵不知为何抖成了筛子,
像是惧怕,惧怕它无法掌控的恐怖存在。
泷泽生有些疑惑,下一秒就见一个人影猛地冲到了他的面前,砰的把窗户关上了。
“你在做什么!”
松田阵平气喘着回头,因为逆着光,泷泽生看不清他的脸。
但飘进耳朵的嗓音喑哑颤抖,让泷泽生一怔,“我刚刚只是……”
不用第三视角,泷泽生也知道刚刚的一幕多容易让人误会。
要如何用语言来形容他荒谬的行为。
泷泽生不自觉的缩了下腿,登时疼得眉毛皱起。
松田阵平低头看着面露痛楚的青年,脑海里滚过一堆冠冕堂皇的话,作为相识不过几天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他其实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劝他,但身份,性格,又让他不能对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
之前,他也和萩救下过一位试图跳楼结束生命的人。
萩比他更擅长安抚情绪,即使是对陌生人,也能巧妙的用话术套取信息,将自毁者的态度软化。
这种情况下要安慰……
视线触及泷泽生的眼底,那双碧绿的眸子盈着一团水汽,
松田阵平欲说出口的话直接卡住了,哭,哭了?
泷泽·喜极而泣+疼痛造成的生理反应·生仰着脖子,细细凝视着他的神情,歪了歪头,语出惊人,
“奇怪,我是替身吗?”青年指指自己,“我怎么觉得你在透过我想别人呢?”
第3章
那天泷泽生当然没得到什么正经的回答,松田阵平的反应就像被说中心事一样,些微的闪躲和无措。泷泽生也不太在意,解释说自己只是体力不支不太能控制平衡,不小心将身体倾出了窗外。
松田阵平没说信不信,但看他的脸色,应该是不信的。
但起码泷泽生还寻了个借口糊弄他,比摆烂自闭听上去好多了。
“有空我再来看你。”
留下这句话,青年带着一抹郁色离开了。
泷泽生再去偷偷摸摸的找那只咒灵的身影时,视野所及都是干干净净。
这是悟的世界吗?
这应该是悟的世界吧。
擅自脱离了穿越局的掌控,泷泽生其实心里也没太有底,据他所知,世界千千万,而休息室是坐标,也是稳定的连接点,他应该没流落到奇怪的地方。
推着助行器在医院的电话处停留好久,泷泽生都没拨通五条悟的电话,没什么特殊原因,他把五条悟的联系方式给忘了。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忘的,还是车祸后遗症。在试了十几次都错误,还被一个脾气暴躁的大叔骂了一顿后,泷泽生酝酿了一堆心理建设的勇气就散去了。
他没胆子再试了,起码现在没有。
“我竟然是个胆小鬼?”
他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难道是近乡情怯?不能啊,我到底……”
顿了顿,泷泽生无奈的认清了自己的心理。
他怕五条悟忘了他——遗忘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它包括不再坚定深重的情谊,因时光飞逝而释怀甚至已然不在意的过去。
更害怕,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五条悟存在。
他孤注一掷逃脱了系统的掌控,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五条悟。
可对方没有在等他。
“他该不会成老头子了吧。”
时间概念模糊的泷泽生这么念叨着,推着助行器,转了个方向回去了。
等身体好些吧。
他想,
如今伤势惨重的模样,不太适合见五条悟,那小子就算面上不显,心里也肯定难受。
一连两周,泷泽生都呆在住院部。
不过他并不无聊,因为他那张和谁都能唠两句的嘴,住院部凡是在走廊里遛弯的医患都被他搭讪了个遍,爷爷奶奶辈的对他还格外宠爱,所以就算身边没亲人朋友在身边看护,泷泽生过得也不艰难。
松田阵平没有食言,一有空就会来看他,跟监视泷泽生的精神状态一样谨慎。
“我替你拒绝了一家媒体的采访,他们很好奇你那晚求生的经历。”松田阵平坐在椅子上,看泷泽生龇牙咧嘴的拆线。
“那东西还能上新闻?”泷泽生知道他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能有什么经历,你背着我跑了几公里的感人情节?”
“……”松田阵平不置可否的砸了下舌,“你可重死了。”
“好歹我有一米八多。”泷泽生吐槽。
泷泽生的指纹比对出来了,只是已有的数据库里,没有他这号人。
黑户,偷渡者,还是别的什么?
又或者数据库出了问题,且指纹比对本来就不能作为绝对正确的找人手段。
松田阵平看着泷泽生一脸认真的问医生,他被撞坏的头什么时候能恢复,面色正常,眼含希冀。
一点儿也想不到,这是个大晚上会跑去天台吹风,随时随刻都可能离开的家伙。
“我想他应该是孤单的。”观察他的古林小姐半小时前悄悄对松田阵平说,“他说不出一个认识的人的信息,受那么严重的伤身边都没有人照顾……似乎只有你是不同的。”
松田阵平知道为什么他是不同的。
因为他救了泷泽生的命,泷泽生神志不清的趴在他的背上时,抱着他脖子的力度就像要勒死他。
“救我……”
“求求你救我。”
“救救我……”
“所以我其实真的是替身吧。”
泷泽生吊着眉梢指着自己,对上卷发青年难以形容的复杂眼神,“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松田阵平撇开头。
半晌后突然问,
“你什么时候还钱?”
“啊讨厌的催债鬼来了。”泷泽生夸张的捂住耳朵,又识趣的很快回答他,“我伤好后就去找工作,还会请尊贵的松田先生吃一顿丰盛的街边摊。”
古林小姐再次被逗笑了。
泷泽生恢复得特别快。
一度濒死的伤势,不到一个月,就好了六七成。
只是腿骨断裂有些严重,泷泽生出行还是需要拐杖,但没了助行器,他更是放飞自我,还有兴致和跑到医院楼下的流浪狗玩接飞盘的游戏。
那是一只毛发油亮的金毛,大概是被谁弃养的,年纪不大,所以很是活泼,它太兴奋了,也不知道泷泽生会站不稳,叼着捡回来的飞盘就蓄力往泷泽生身上一扑。
青年神色微动,下意识的屈下身体张开双手,就觉得一股大力撞了他满怀,冲劲让他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呀,小心!”楼下散步的医患惊呼了一声,下一秒,又齐齐传来了一阵嘘声。
只见身形不稳要仰到在地的高个青年,被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揽腰抱在了怀里。
泷泽生:“??”
腰下的支撑力均匀稳定,要不是撇头看到一张稚嫩清秀的脸,泷泽生还以为自己被个两米大汉抱在了怀里。
心下微微惊讶,泷泽生睁着眼睛和她无声对视了两秒,就见少女假装正经的推了推眼镜,脸上飞快飘过一抹红。
“鲑鱼子。”
他们身旁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
泷泽生立马被巨力摆正了身体,速度快到有点儿慌忙掩饰的意味。
“喂狗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笑!”
“鲣鱼干。”
墨绿发色的少女转身和同伴吵闹去了,她们身上穿的制服让泷泽生恍惚了一瞬。
他直直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他们把刚刚的出手相助当作无须在意的插曲,没有与泷泽生搭一句话,惬意的调侃着意外的异性接触,身上若有若无的带着一种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割裂感。
掌心传来被□□的湿意,泷泽生才回过神来,撸了把在怀里拱来拱去的狗头。
为什么感觉他们的制服那么眼熟?
泷泽生郁闷的沉思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跟着来叫他的医患朋友回病房休息了。
日落时分时,他照例跑去天台吹风,脑子里就跟终于搭上线一般,灵光一闪,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那不是咒专的制服吗?!那两个人是咒术师啊!”
泷泽生抱着脑袋哀嚎,“啊我这脑子!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咒术高专的制服,泷泽生甚至还穿过一阵,同样是为了保护五条悟。
他的第一个任务对象,六眼神子,不管是周围人还是他自己,都有一个认知——泷泽生就是为五条悟而活的。
只有五条悟最讨厌这个说法。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