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没疯到把人的户口本杀光,不得不说让泷泽生浅松一口气。
“掀坟没意思,更何况我的确不太在意那个人。”泷泽生就算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也没觉得哪里心梗,他当时还很快投入到了第二个任务中,忙得团团转。
“那其他害你的人呢?”
“害我的人可多了去了,你忘了我们陷入过多少场围攻吗?还有数不清的绑架,寻仇,勾心斗角,那段日子可真是惊险刺激啊,多亏了你这个香饽饽,我的实力突飞猛进。”泷泽生笑嘻嘻道,“还得感谢那些共同的敌人,虽然并非有心使用苦肉计,但我能这么容易且迅速的走进的心,绝对有拼死护你的功劳。”
十几岁的五条悟听到这话,会不正经在胸口比一个“我的心unlock”的手势,顶着同期满头的黑线眉飞色舞的赞同道,“没错!我们之间的感情通过了血的洗礼,生就这么一步一步,用上了跑的,刷一下闯了进来!”
他特别热衷于展现和泷泽生的亲昵,毫不掩饰自己如何在意他,末了还会一脸深沉道,“杰,你输了。”
夏油杰回回都想骂他,“我并不在跑道上,谢谢。”
硝子在一旁凉凉鼓掌,真诚道,“你飘到漏油了,悟。”
而现在的五条悟,与泷泽生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他听到这话时就会将那段记忆覆上朦胧绚丽的色彩,以及挥之不去的阴影。
“悟,你是不是太累了。”泷泽生用手背贴上五条悟的脸颊,去探他的体温,“当代最强的压力太大了?”
他怎么感觉五条悟神经兮兮的?
五条悟眉宇蹙起,泷泽生莫名觉得他有些委屈。
“一定要溜大福吗?”
“……你变粘人了。”
不过五条悟以前就喜欢撒娇,只是掩饰在趾高气昂的吵闹里罢了。
泷泽生十分感动,这说明五条悟没变心!他还是他最亲密无间的挚友!
“晚上我还有夜班。”泷泽生说。
他和五条悟都明白,被人发现死而复生会牵扯出多麻烦的事,泷泽生呆在五条悟身边迟早被请去喝茶,上层那边有五条悟压着,但不能保证不会出现其他事端。泷泽生已经为自己创造了身份,这个身份暂时是最好的伪装。
晚上六点,和五条悟头脑风暴一天的泷泽生等着地铁,五条悟当然陪着他。
他心情晴朗愉悦,五条悟就不一定了,
等列车驶来,他站到里面和五条悟道别,眼前的景色没由来的模糊压抑起来。
五条悟和他招手道着别,唇边带着轻松的笑。
……这个笑容是假的。
泷泽生意识到。
它无声,崩坏,却转瞬间又变得自然正常。
直到车门关上,泷泽生都能感受到六眼强烈的注视感。他怅然的想,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有关泷泽生的咒力信息变得浅薄,五条悟恍若才回过神来,他缓缓放下手,
“到最后还是没说心愿是什么……”
青年的声音散在空气中,只是自言自语。
“算了……反正我也差不多知道。”
五条悟拨通了电话,“出来见一面,杰,有件事……嗯,很重要的事。”
他的脑海里是泷泽生状若轻松的微笑。
只要想到你痛苦到无法安息,在猛烈的心悸与再会的狂喜中,也深觉溺水般的无力。
第10章
泷泽生背着背包推开了公寓门,金毛犬热情的扑了上来,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泷泽生夹着声音和它说了好一会儿话,什么“有没有想我呀”“有在卫生间上厕所吗”“好好吃饭了吗”,他在一声声兴奋的狗叫中迷失了自我,也没有休息,牵上狗绳就出了门。
“走吧大福,今天跑到你不愿意回家再结束!”
这么豪情万分的给爱宠许下了承诺,泷泽生牵着他去了最近的公园和街道,然后被狗溜了一圈又一圈。
大福的身形劲瘦矫健,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之前泷泽生只能在凌晨溜它,现在天才刚黑,街上有很多散步的行人,大福快乐得忘乎所以,直跑得泷泽生从见过五条悟的意气风发到面露扭曲,站在原地和它讨价还价。
“很远了,待会儿回去我可不想抱你。”
大福一下子倒在地上耍赖,泷泽生甩着它的两只耳朵给自己扇风,“我的小公主,你的脚不疼吗。”
“呜~~”
大福哼哼唧唧的发出细细的呜咽,泷泽生的脸上洋溢着傻笑,“你这么可爱,当初是怎么会被弃养的?”
它看上去没有流浪的阴影,活泼且健康,短短几天就没有之前消瘦的模样了,泷泽生情不自禁的感叹起来,“就算是无家的野犬,也有被爱的可能,这句话我以前可没少说过,听上去真是肉麻又矫情,难怪太宰会……”
顿了顿,他的声音轻了许多,“……会堵住耳朵露出嫌弃的表情。”
泷泽生因这称呼想起了一个人。他第二个任务的陪伴对象。
太宰治不喜欢狗,是看到狗就会瞥开视线或者嘲讽两句的程度,也不知道是暗讽隐喻还是自嘲,偏偏泷泽生特别喜欢狗。
“狗这种生物,愚蠢且可怜,因为某人施舍的丁点儿好处便会傻乎乎的跟他走,就算被恶劣的施暴都只会夹着尾巴呜咽,连凶猛的反击都做不到,永远惟命是从,甘愿挂上铁链。”
听他那黑乎乎的言论泷泽生就胃疼,他会当着太宰治的面抱着狗崽抚摸,“这不是挺好的嘛。永远不会消失的忠诚,剖心置腹的爱意,没有华丽的语言来欺骗人的感官,而是用行动和时间来证明自己绝不会离开。”
泷泽生被不少人贴过“狗”的标签,在五条家的时候是,跟在中也身边时也是,到了太宰治手底下,组织里外都会说泷泽生是太宰治调教最好的疯狗,带着侮辱之意,却实实在在招人惧怕。
说来奇妙,太宰治见到中也就会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叫他当狗,中原中也反抗对骂的声音在泷泽生看来吵破了天,但太宰治却不会这么要求泷泽生。
泷泽生对那些称谓只觉有意思,很多人曾试图挑拨离间,但泷泽生怎么会听呢,他可是任务目标永远不会塌的港湾。
周围隐隐有了些看热闹的人,泷泽生托起大福的狗头,松手后它立马啪叽摔在地上。
“我数到三,三秒内起来回去我就给你开罐头。”泷泽生试图利诱,然而这点儿奖励在玩心大盛的它面前根本不管用,小金毛突然四肢一撅蹿了起来,朝旁边驻足看了许久的高中生扑过去。
“汪!”
狗绳好好系在手腕上,泷泽生在猝不及防下被扯得踉跄一步,他看到那位高中生眼里飞快划过一丝惊恐,直接抬手一捞将大福拽了回来,嘴里说道,“抱歉,我的狗吓到你……了。”
“……”
一抹诧异爬上泷泽生的眼角,他直直盯着面前的黑发少年,以及攀附在他的肩头,眨眼之间便出现的庞然大物。
阴暗恐怖的气息自它身上源源不断传来,散发着不可靠近的威胁信号,那黑色几乎有了遮天蔽日的实质,在路灯下显得甚是不详。
泷泽生抱紧了大福,一把捂上了它的狗嘴,金毛像是感受到了危险,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
“不许……靠近…忧太!”
那只身形巨大诡异的怪物像被侵犯了领地一样声音震怒。
“等等,里香!不要伤害他!”乙骨忧太急切仓皇的喊道,他看着一无所觉站在原地的年轻人,对方眼含歉意,浑身上下透着无害又温柔的气息,明明是个好人啊!
然而诅咒并未听他的话,她的身躯可以在空气里自如游走,转瞬就到了泷泽生面前。
乙骨忧太头皮一麻,几乎预想到了青年会遭受什么。
怎么会这样……里香以往不会这么紧张。他没有伤害我,甚至没有靠近我。
而被他担心的泷泽生平静的凝望着诅咒。
与人类相伴的咒灵?这个级别……不太像刚诞生的。
人来人往的街上,泷泽生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你看上去受到了惊悸,脸色很不好。”
乙骨忧太愣了半晌才意识到泷泽生在和他说话,“不,我……”
他仍然留意着里香的动态,诅咒的利爪就放在青年的颈边,却僵住了一般没有再移动分毫,她的身躯颤抖着,像是……在惊怕?
从来,从来没有人让里香表现出这么恐惧的模样。
乙骨忧太看向泷泽生的眼神闪过一道光,像是希冀像是忌惮,恰好泷泽生这时候说,
“我请你喝东西吧。”青年指了指旁边篮球场里的自动贩卖机,“如果你现在不赶时间?”
他完全无视了咒灵,贴着它庞大的身躯走了过来。普通人是可以碰到咒灵的,只是意识不到他在碰触,泷泽生的反应与常人无异,即使诅咒反应过来立刻蹿到了他的跟前,他的脚步也没有停顿。
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乙骨忧太坐在篮球场的公共座椅上,他的手里拿着泷泽生递给他的汽水,视线盯着鞋子,余光却小心的观察着泷泽生。
里香在隐忍……
不知道在和什么抵抗着,她躁动不安,而被咒灵盯上的青年正一脸纠结的盯着自动贩卖机,放弃般同时点上了两个按钮。
“这么多年了,这牌子的饮料还是这么难喝,到底为什么不会倒闭啊。”泷泽生碎碎念着坐到乙骨身边,长腿一伸姿态洒脱,大福趴在他脚边,缩着鼻子忧郁装死。
泷泽生撸了把它的脑袋,“给人家道歉。”
乙骨忧太嗫喏的说,“不,干嘛为难一只狗,它挺可爱的。”
“要摸吗?”
“可以吗?”
“它是个憨的,被陌生人牵走都会乐颠颠的。”
“啊……”
乙骨忧太轻轻抚摸着金毛犬的脊背,动物柔软的毛发和温暖的体温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浅笑,那双总显得阴郁的眼睛都好像精神了些。
“她叫什么?”乙骨忧太问道。
“大福。”
“很可爱的名字。”
那边的诅咒登时急了,“里香不可爱吗,里香不可爱吗?忧太……”
泷泽生打了个响指,特别话痨的解释道,“人们大都喜欢用爱吃的食物给宠物命名,或者其他有寓意的词。它就是,一叫它的名字我就能想起某个人。”
乙骨忧太下意识道,“是喜欢的人吗?”
“哦那不是,难道你有?”
“……”
乙骨忧太没有说话,不愿隐去身形的诅咒就大声宣告,“忧太,忧太,我最最喜欢你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