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因为袅袅打来电话催了。沈渡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相框,扭头走了。
今天虽然是工作日,但街上人依旧多。袅袅坐在副驾崩溃大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不上班啊!”
沈渡想了想,说:“家里有矿的人吧。”
“那这矿山也太多了,我怎么一个没见着。”
说完,两人都笑了。
一开始,沈渡还尝试着单手开车。但随着路上车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紧张,不得不放弃装这个逼。
他俩花了半小时到市中心,又花了十分钟找停车位。
袅袅戴上自己的遮阳帽和冰袖,装备齐全。反观沈渡,啥防护措施都不做,往太阳底下一站,白得晃眼。
袅袅看着他又是露胳膊又是露腿,心里一阵心酸和羡慕。
底子好就是嚣张。
人比人简直气死人。
秦弋今天接了三个客户,时间排得有点满。最后一个客户纹的图案比较复杂,多花了些时间。等弄完,已经下班一小时了。
向南夏师傅他们半小时前就走了。
秦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起身收拾工具。二十分钟后,收拾完所有东西,准备关门。他一边弄一边给沈渡打电话。
没人接。
他挂断电话,又给袅袅打。袅袅接得很快,“沈渡把我送到家就走了,他说他把东西拿回去,你没看到他人吗。”
“知道了。”
挂了电话,秦弋尝试着再给沈渡打了次电话,这次打的是手机。通是通了,只不过没人接。
秦弋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店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风铃叮当。
沈渡手里转着车钥匙,靠在门边,冲他吹了声口哨:“帅哥,一个人,打车吗?”
第23章
男生倚门而立,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拉得老长。背着光,他的表情并不明晰,只能看见漂亮的肩颈轮廓,澄澈的眼眸里映着金色的余晖。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秦弋还保持着起身的姿势,有那么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见对方不答,沈渡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走啊。”
“……”
秦弋安静地听自己的心跳声,喉结稍沉,低头将手机揣进兜里。
再抬眼时,男生从原先的倚靠变成背靠。他悠悠伸懒腰,手臂伸向脑后,衣摆随着动作往上掀,露出一小截雪白劲瘦的腰,微扬着头,无意识发出一声惬意的“嗯”声。
“好累啊,你还走不走了。”沈渡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地看过去。
他只想快点回家吃饭,然后睡觉。
秦弋唇角往下压了压,开口时嗓音哑得厉害,“走吧。”
“你声音咋了。”沈渡倏地一下站直了身体:“你还好吧?”
秦弋眼底隐藏着疯狂的情绪,额头青筋暴起。
他迅速偏开头,手在眉心揉了揉,状若无异:“没事。”
可这看起来不像是没事。
……不会是因为今天没给他打下手才累成这样的吧?
沈渡一下想起自己今天鸽掉的微信还有电话。
“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他一下愧疚起来,“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就是好久没碰车了,有点高兴,小小地在外面挨了一下,不过分吧?”
他认错得真的很是时候,秦弋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心思,在看到男生那一脸无辜且真诚的表情之后又有卷土重来的意思。
秦弋重重吐出一口气,“真没事。喜欢开车你就开,送你都行,随你喜欢。”
几百万的车说送就送,这还叫没事?
“秦老板。”沈渡声音软下来,觉得这还不够,又亲切地叫了声‘哥’,黏糊糊地问:“你真的没事?别不是发烧了,都成散财童子了。”
他伸手就要摸。
秦弋躲开了。
“……”
故意的吧。
男人眼神晦涩,语气重了些:“沈渡,你是复读机吗。”
“复读机能有我声音好听?”沈渡认真询问。
秦弋无言,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沈渡觉得他被自己气疯了。
“你是没看到他那副样子,哈哈哈哈哈,痛快!”
一回到家,沈渡立刻就跟许青洛打电话分享刚才发生的事。
许青洛正收拾行李准备回乡下,如果沈渡再晚打来半小时,估计他可能就接不到这个电话了。
“什么样子?”许青洛在脑海里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真想象不出来。
在他的印象里,秦弋一直是那种高大帅气的冷都男,禁欲薄情,他还真想象不出对方被撩得兴起,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题超纲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跟兄弟一起笑:“笑死,可真有你的,这种人你也敢去招惹。”
“哪种人?”沈渡满不在乎。
“不知道啊,但我听你描述,这秦弋也不是那种吃闷亏的人,总会找机会讨回来的,你就不怕哪天把他惹毛了不装了,直接给你收拾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许青洛有时候挺担心自己兄弟的精神状态的,明知道对方是个gay,怎么还敢踩着高压线跳舞。
要不是认识这么久,他都快怀疑沈渡这小子其实就是个深柜了。
“嗳,有句话你可能不太爱听,但我还是要说。”
许青洛像个教育青春期叛逆孩子的老妈子,苦口婆心道:“你好好一个直男,就别去招惹人家gay了,真要惹急眼了,吃亏的可是你。”
沈渡皱了皱眉:“你怎么也这么说?”
许青洛愣了愣:“还有谁跟你这么说?”
沈渡没回答,他也不好去逼问,只巴巴地讲了些事,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渡就想起前天早上的异常,还有那个梦。
“……”
“没劲。玩玩也不行?”
许青洛叹了口气,他有时候觉得沈渡闹起来,真的挺像三岁小孩的:“沈哥,你知道我们gay最怕的是什么吗。”
他的声音很轻:“就是你们这种不爱还撩的直男。”
隔壁,秦弋脱了衣服准备去洗澡。
他闭上眼,让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流过眉眼鼻梁,顺着锋利的下颌落到颈部、胸膛,再顺着腹肌的沟壑一路向下,没进那一片禁区。
向来冷漠的脸上多了丝不正常的红,手臂和额上的青筋,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欲.火。
浴室里弥漫着的沐浴露香气冲淡了他的味道。
“……”
秦弋赤裸着上身出了浴室,手里拿着刚洗好的内裤。
想了想,又去卧室衣柜拿了衣架。
沈渡跟许青洛打完电话,又有点无聊。秦弋还没发消息来让过去吃饭,不知道是不是今下午做得太过火,生气了。
可这不应该的。
秦弋不可能发现他是故意的。
他明明都……藏得那么好了。
沈渡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滚得满身是汗。滚着滚着,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忽然想起许青洛那句“吃亏的可是你”,脸上唰地一下就红了。
一些被他遗忘在角落的记忆一下子铺天盖地地涌进脑海。
那会儿他跟许青洛刚上初一,13岁,青春期,心思正野。在同学家看完那几部碟片后,许青洛忧心忡忡地找到他,说自己好像对视频里的女人没什么感觉。
沈渡爱玩,别人早恋的年纪,他在网吧里打游戏。
“这有什么的,我对那个女人也不怎么有兴趣啊。”
他说得特无所谓,也忙着打游戏,根本没注意到好朋友僵硬的脸色。
从那之后许青洛每天就怪怪的,开始抓着他一起追韩国男团,打榜、刷数据,最疯狂的是一次暑假,他俩瞒着父母,让刚刚成年的许哥哥带着去香港追了演唱会。
那天晚上,许青洛告诉他自己好像喜欢男性,向来对恋爱缺一根筋的沈渡还没明白这句话的严重性,直到沈渡给他看了一个视频。
是两个男人。
“……”
两个男人怎么能……沈渡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拍拍脑袋不再去想,用脚勾来手机,还是没有消息。他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光着脚咚咚咚跑到阳台,想看看这人这么半天了到底在干嘛。
沈渡拉开阳台门:“秦老板,你——”
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外头天色微微沉,天边还挂着一抹金红色的晚霞,隔壁阳台不知道什么时候种来了几盆绿植,而那用来晒衣服的绳子上头,孤零零地挂着一条纯黑的四角内裤,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