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像沈复山那样直接抓开看,沈渡捞起睡衣领子,哦了声:“我新弄的纹身。”
“纹身?”姚美媛挑了下眉,第一反应是我儿叛逆期又来了,“纹的什么,疼不疼,让我看看。”
“一只蝴蝶。”沈渡本来都走到门口了,听她问起这个又扭头绕回来,“妈妈,我跟你说,这只蝴蝶可好看了。”
他没说是秦弋帮他纹的,只笑嘻嘻道,“您儿子为了纹这个纹身,可遭了不少罪呢。”
为此,屁股上的巴掌印都还没消。
听这欢快的语气,可不像是遭了什么大罪。
姚美媛见他跟小孩似的,只觉得他说话夸张,又不忍破坏这个气氛,便配合道:“有多好看?”
沈渡臭屁得很,说,“超~好看的!”
姚美媛作势要打:“臭显摆。”
沈复山有着作为父亲的责任。
他昨晚想了一晚上,觉得把傻儿子就丢给这么一个男人还是不放心,得试他一试。
沈复山想了一夜该怎么试探,但今早几个小时的交谈下来,发现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好像有点草率了。
别人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有学历,哪里轮得到他考验。
反倒是差点显出自己的不足来了。
到底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家养出来的孩子,眼界胸襟就是比常人厉害,沈复山觉得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好不容易熬到沈渡起床,沈复山跟有十万火急的公务要处理似的,抬腿走了。
沈渡喊了声“爸”,见他走得匆忙,一阵奇怪,回头问秦弋:“你俩说啥了,我爸怎么一副吃瘪的样子。”
他是跑过来的,呼吸有点急。
见他来,秦弋眼底染上些柔和的笑意:“没什么,叔叔让我不要欺负你。”
他把桌上的茶水递过去,“怎么跑这么急,身体不疼了?”
沈渡噎了一下,“早不疼了好么,你以为你多厉害,能让我疼两天?”
秦弋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这样不呛回来,沈渡还有点不习惯,舔了舔唇又喝了口水,说:“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就回云山吧,路宁他们不还等你处理什么事吗。”
“我要去接我的猫儿子们。”
“除了猫儿子呢,还有吗?”秦弋问。
沈渡装不明白,“还有什么?”
刚才来的路上,沈渡去厨房偷偷吃了块糕点垫肚子,下巴上沾了点偷吃的证据。
秦弋伸出手,食指在他下巴上挨了下,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说:“我把房租退你,回去之后,住我那儿吧。”
*
回到云山,秦弋直接将车开到了别墅。
其他人都出去办事,只有郑青一个人留着守家。他似乎是刚睡下,听见楼下有动静,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你俩可算是舍得回来了。”
“不是就离开了三天。”秦弋说。
沈渡去找猫了,秦弋过去倒了杯水,郑青走下来,扶了扶眼镜,“看样子,你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秦弋虽然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喝了口水,见郑青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又通宵?”
郑青反手垂着肩背:“嗯,睡不着,刚躺下眯了会儿,你们就回来了。”
“倒是打扰你睡觉了。”秦弋将杯子放下,说,“行,你休息吧,有空一起吃个饭。”
郑青说,“兄弟们等你这顿饭等了好久,你是该请。”
秦弋一笑,见沈渡抱着猫出来了,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先走了。”
“沈二毛,你出息了啊,这么欺负你哥。”
沈渡捏着猫下巴,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
大毛坐在沈渡肩膀上,靠着他的脑袋昏昏欲睡。
猫的窝还没拿,沈渡只抱了猫出来,对秦弋道:“你去把剩下的东西拿了。”
秦弋听他教训二毛教训得挺像那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他俩谁大谁小?”
“我不知道啊。”沈渡说得自然,“但从现在开始,沈二毛就是比秦大毛小,我说的。”
秦弋挑了下眉,眸光顺着薄薄的眼皮垂下来,看着这一人两猫。
其实,时间要是停在这一刻也不错。
秦弋摸了把大毛的脑袋,说:“行,你说什么都行。”
回云山的第二天,沈渡和秦弋向纹身店众人宣布他们在一起了。
袅袅一下就坐直了身体:“!!!”
她就说!她就说哪里怪怪的!
那次从河边回家,她就是看到了秦哥搂着沈渡上了车,不是眼花,也不是喝醉了记忆出错,就是实打实的。
夏师傅几人都是纯正的直男,加之因为有代沟,相处也少,端着碗筷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儿。
“不是,那什么,小沈渡,你说你和,和老板,那个啥?”
曹师傅接着话道:“你俩是同性恋?”
话头轮到刘师傅了,他看了看众人,上来就是一句:“那你俩是不是已经亲过嘴啦?”
“……”
几个老伙计瞪他一眼。
瞧瞧这问的什么问题,没营养。
不过他们也想知道。
刘师傅就在一众老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默契眼神中,代替大家伙开了口:“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上次欠的问题回答了。”
上次在河边,刘师傅三连死亡问题,沈渡倒在了最后一个。
“莫要诓我。上次我都喝酒了,根本不欠什么什么问题。”
“上次明明是老板替你喝的。”
夏师傅一拍脑袋:“哦!怪不得那次他要替你喝,还疯了似的灌老刘,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那时候他俩就背着人搞在一起了啊。
沈渡勾了勾唇:“你们就说喝没喝吧。”
见没忽悠住,刘师傅讪讪,曹师傅私底下攒过去跟夏师傅咬舌根:“这是还没到那个地步?看来老板也是不太行啊。”
结果他们老板本人就站在他们身后。
秦弋叼着烟,模样有点痞,似乎是打算出去抽一根,听到他们谈话又回来了。
“我记得夏师傅前妻前两天好像回云山了,怎么说也是认识一场,要不我请她来店里玩玩?”
夏师傅:“……”
老板,他错了还不行吗。
于是秦弋转而又看向其他几人。几个老伙计默契地将脑袋一扭,装出一副忙碌样。
都说爱情能滋润男人。此刻,他们老板就跟迎来了第二春似的,眉眼间春风得意。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霉头。
等到上厕所的功夫,向南才找到机会跟沈渡说话。
“你真跟秦哥在一起了?”
沈渡原还不至于以为这人会暗恋自己,但看现在这场面,叫他不误会不行。
这算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抽了张纸巾擦手,靠着墙嗯了声。
向南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
“你不用觉得伤心,缘分没到就是没到。”
向南静了片刻:“?”
“什么意思。”
“就我吧,是个复杂的gay。”沈渡说。
向南心说,再复杂不都是个人,再说了,这关他什么事。
“所以呢。”
沈渡觉得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也该懂了吧,但见向南表情跟刚才没什么区别,甚至还带着一丝无语。
这下轮到他不懂了,“所以咱俩根本不可能啊。”
向南表情更怪了:“咱俩可能什么?”
“那当然是——”沈渡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脑子急速地转了两下转过弯,哪里还能不明白当初秦弋就是在骗他。
他表情一下落下来,语气什么起伏道:“聊到一块去。”
向南似是听懂,又似是没听懂。没听懂才好,沈渡在心里将秦弋抽了个遍,状若无意地转移话题:“你专门过来,就为这个?向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我和秦弋的事很在意啊。”
先前就想说了。
这小伙子对他能和秦弋在一起,反应很是激烈,他上次给纹身取个名都咋咋呼呼的。
向南哦了声,“你说这个啊,也没什么,就是以前秦哥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沈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