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客气,叫你的名字了,”楚昭就喊得非常顺口,好听得很,“子衿。”
……名字不该连名带姓吗,你怎么把姓省了啊!
沈子衿:我怀疑他在撩我,有理有据。
糟了,沈子衿突然意识到,楚昭本来就喜欢他,现在发现是老乡后,亲切感暴增,岂不是会更加喜欢他?
把握了一个月的分寸,没把人请出门,反而把距离缩得更短了。
更不对劲的是自己。
刚才心口的弦只是被轻拨,楚昭两个字砸下来,心弦猝不及防,疯狂乱弹,当场表演原地蹦迪。
不是,你在开心个什么劲儿啊!?
第52章
明月轩内各类灯盏点亮,窗上映着人影,把柔光都掬在屋里。
屋里,沈子衿和楚昭相谈甚欢。
“原著的主角是白大人和展炎啊。”楚昭饶有兴致,“说说展炎还干什么糗事了,我好涮涮他。”
这可真是损友亲兄弟。
楚昭也明白为什么沈子衿对白君行有那么多关注了,活的主角嘛,对于读者来说,可不得好好看上几眼。
自己先前的确是误会了,沈子衿既然早知道白君行和展炎是一对,就绝对不可能还喜欢上白君行。
其实仔细看看,沈子衿跟白君行以文会友,是君子之交,但沈子衿对自己,那可是身家性命都押了上来。
他喜欢的人是谁简直不能更明显,楚昭低调地想。
“原著故事可太多了,一天讲不完,可以先挑些重点说,”沈子衿掰着手指头数,“比如你妹妹不是真妹妹,而是你弟弟。”
“噗,咳!”楚昭猝不及防被酒呛了一下,“什么!?”
沈子衿难得见他大惊失色,嘴角噙着笑:“没错,说的就是东宁。”
“男扮女装?”
楚昭在短暂的惊异后很快接受了事实:“好吧,有那么个亲爹在,这事儿也不离谱。”
把皇子扮成公主,不失为一个提高存活率的方法。
只是他有点担心孩子身心健康:“但他以后不会产生性别认知障碍吧?”
沈子衿想了想:“从原著来看他挺好的,应该不会。”
楚昭放心了:“那就行。”
沈子衿掰下第二根手指头:“再比如……承安帝死后,二皇子登基,但因为心力交瘁,不出几年就英年早逝了。”
楚昭缓缓皱起了眉。
东宁没有心理障碍,但楚照玉是实打实有心理疾病的。
“二哥有心病。”楚昭捏着酒杯,酒中倒映着他肃穆的神色,“我穿来的时候,太子已经没了,我没接触过他,只从旁人口中听到他有多好,跟二哥三哥感情深厚,二哥一直惦记着太子的死和……他的腿。”
他穿来的时候,二皇子腿也已经断了,楚照玉明白承安帝疯了,坚持把两个弟弟接到自己母妃宫里住,尽他所能,用残破的躯体护着他们。
他清了屋子,也不管合不合规制,让三兄弟在一个院里住着,屋子挨着屋子,吃什么用什么,都是一起的。
楚昭穿过来后不久就遇上了几回投毒和暗杀,到了楚照玉身边才好点,夜里睡不好,有几回起来坐着发呆,碰上过楚照玉自己转着轮椅出来,偷偷抹泪。
楚昭藏起来,就听到楚照玉低声哽咽:“皇兄,我怕我护不住他们……”
楚昭想到这儿,又闷头干了一杯酒,在喉头的辛辣中道:“我疑心若不是放不下我跟三哥,他可能早就想解脱了,我在边疆时写信,回京后也常去看他,我和三哥想着法想让他多开心点,可我俩都看得出来,他心病仍在。”
“他不宜过度忧心和操劳,可他又是个爱操心的命,承安帝对你们的威胁是他最大的心病,在这之后,他还要担心朝堂的诡谲波及你和安王。”沈子衿将手指放下,“我要救你,如今也能帮他分担一点儿。”
沈子衿:“所以玉州之行,我也得去。”
沈子衿可不是燕国地图铺得长,只是话到这儿了,正好说出来。
楚昭:“原著里有提到玉州形势?”
“白大人去玉州,会掀开一场震动朝野的大案,玉州官场已经烂到根里,原著里魏长河脱了身,但我已经拟好了让他伏法的方案,省的夜长梦多。”
楚昭定定瞧着他:“有危险吗?”
去玉州亲自跟人作对,那肯定还是有风险的,但是沈子衿瞧着楚昭的眼睛,想起了自己刚跟楚昭签下的“珍惜人生条约”。
抄书虽然无所谓,但能不抄还是不抄得好。
沈子衿把原本的话咽了回去,改口:“有王爷帮我,就没什么危险。”
这话听着舒服,楚昭眼神缓了缓:“玉州的情况和你具体想怎么做,说说?”
沈子衿便把形势和自己的方案和盘托出。
这情形本该像极了给老板汇报方案,但因为他们各揣心思,氛围跟职场不能说毫无干系,只能说半点相同的地方都没有。
沈子衿还得扯着缰绳,防止好好的聊天拐成深夜情感电台。
撇开这一点,两人谈得可谓非常尽兴。
世上知己难找,碰上来电的,根本停不下来。
聊着聊着,等回过神,发现时间居然溜得悄无声息,已经到了该睡觉的点了。
沈子衿意犹未尽,想起了自己大学时的日子:“刚上大学时,大家还不熟,干脆来了个寝室夜谈,趁机认识彼此,那时候也是一直聊到深夜,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我没过过宿舍生活,”楚昭道,“还挺想体验一下。”
沈子衿不假思索:“简单,你今晚就可以留下来,我俩——”
慢着!
聊天氛围太好,沈子衿是顺口而出,等他说到一半,蓦地意识到不对,立即住了嘴。
但为时已晚,关键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
沈子衿心里哀嚎起来:在明知道楚昭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邀请楚昭留宿算怎么回事啊!!
完了完了,说出去的话为什么不能再吞回来啊啊啊!
新婚之夜他俩可以睡一张床上,是因为那时他们还非常纯洁,可今非昔比,一旦意识到楚昭喜欢自己,沈子衿就不可能再把他当成躺在自己身边的木头。
是的,沈子衿思想已经不纯洁了。
楚昭的心也不干净了。
不干不净,他们已经回不到最初了!
看看楚昭,这人不仅存在感极强,拥有八块腹肌,还暗恋自己。
如果再只穿里衣和自己躺在一块儿……
沈子衿打了个颤。
这画面根本不能想!
楚昭就见沈子衿话说一半,骤然卡壳,神色还变得非常精彩。
楚昭一乐。
他可没觉得沈子衿在玩什么欲擒故纵,他看得出沈子衿是脱口而出后,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沈小侯爷做事大胆,唯独对着自己的时候,可真容易羞赧退却。
这就是所谓的,由爱故生怖?因为在乎,所以小心翼翼。
楚昭感觉心口被小猫爪子挠了挠,又软又烈,沈子衿被自个儿的话卡得进退两难,楚昭可以帮他一把。
楚昭:“好啊,我留下。”
沈子衿猫躯一震。
楚昭看在眼里,心头已经把猫揉了个遍。
可爱,想rua。
楚昭揉着猫,指了指屋内的软榻:“我睡那儿就行。”
他可没准备让沈子衿尴尬。
而沈子衿,他那在正事上聪明的脑袋瓜此刻才呆呆反应过来:对啊,楚昭留宿,但不是非得跟自己挤一窝啊。
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想着要躺一块,还半天找不出个解决办法?
沈子衿:……我真傻,真的。
沈子衿痛心疾首,深刻反省,然后赶紧道:“不不,你睡床,我去睡榻上。”
“是我想体验宿舍生活,哪有让你睡榻的道理,而且我不择床,什么地方都能睡得惯。”楚昭,“万一你睡榻上失眠,我良心可过不去。”
有点道理,但不多。
沈子衿还想说什么,楚昭就道:“好了,你就当让让我,不然再争下去,我们今晚还睡不睡了,嗯?”
楚昭尾音压得很轻,哄人似地,他嗓音本就磁性,这么“嗯”一声,跟带了钩子一样,勾得沈子衿耳根子一苏,差点腿软。
沈小侯爷暗暗心惊:……楚昭撩人的本事有点厉害。
楚昭看沈子衿不再吱声,便愉快敲定,他推门出去,朝侯在外面的孟管事道:“孟伯,给我拿套里衣过来,今晚我就在明月轩歇下了。”
孟管事一震,而院子里顿时噼里啪啦如下饺子一般,砸落了一地的侍卫。
楚昭:“……你们干什么呢?”
其余侍卫原地跳起,打着哈哈说没事,快速重新躲回阴影里,坚守岗位,当无事发生。
只有白枭还目瞪口呆留在原地。
王爷要留宿在侯爷卧房里!?
震撼白枭一整年。
白枭呆滞的目光慢慢发亮,他逐渐理解了一切,原地蹦过来就要朝楚昭说什么,却在半途被黑鹰揪住了命运的脖颈,捂着嘴拖了回去。
白枭:“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