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又是进行时间转换,又是设置魔法屏蔽,又是将电影数据禁锢在厄里亚的房子里以免高维信息泄露导致世界危机……大量繁复的,用于蒙骗宇宙规则的操作就不多提了,现在一家三口坐在客厅中欣赏某平行宇宙的正联起源,厄里亚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伽勒知道:
不是所有叫‘xx大战xx’的片子都和你拍的那个一样烂!
看点正经东西吧!
然而伽勒制片水平不怎么样,眼光却很高:“除了蝙蝠侠与超人的主演比我聘请的演员帅一点之外,还有什么区别?”
“我和你看法恰恰相反。”奥菲莉娅在旁边嚼着爆米花,“《黑袍纠察队》的主演团队够帅了,但在你的电影中受限于剧情,表现得就像一群英俊的傻子。《蝙蝠侠大战超人》这部电影在IMDb上至少能拿6,而你的《不义联盟VS狂笑之蝠》要靠着水军才能拿到4分。”
伽勒:“……”
好烦!
妹妹怎么过去这么久了还是这么烦!
他们吵架的时候,电影正好行进到高潮部分,剧情里面卢瑟培养的毁灭日杀死了超人,露易丝抱着超人的尸体痛哭,蝙蝠侠和神奇女侠在旁边默哀。
厄里亚想到了自己一库房的超人死亡投影,不禁觉得这一幕在惨痛中还带有几分滑稽。
正巧克拉克发来消息,问他在干嘛。
厄里亚给超人死亡时的特写镜头拍了张照片,发给对方。
手持氪石长矛与毁灭日同归于尽.jpg
克拉克:“……”
好大的氪石,已经在幻痛了。
他非常不满地说:“为什么电影里死的总是我?”
“这是什么电影?等等,我刚下班,马上过去。”
厄里亚还在打字说‘我们已经快要看完了’,字没打完,西装革履的克拉克已经降落到了家门口。厄里亚听到动静,站起身去给他开门,奥菲莉娅眼疾手快地按下暂停键。
电影画面一中止,自动跳出了宣传海报,上面是正在对峙的超人与蝙蝠侠,背景还有个长着蝙蝠耳朵与翅膀的超人标志,给克拉克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以为电影是伽勒的某部新作,不好意思以长辈的身份问伽勒‘你又拍了什么鬼东西’,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和孩子们挨个打过招呼以后坐在厄里亚旁边。
奥菲莉娅说:“电影剩个尾巴就能看完了,我能继续吗?”
她看着厄里亚,伽勒看着厄里亚,克拉克也可怜巴巴地看着厄里亚,厄里亚想了想回答说:“我和卡尔有事要谈,你们回房间去看行不行?”
奥菲莉娅没有向厄里亚吵闹抗议,但她转过头,特别熟练地冲着克拉克挤出两泡眼泪。
看到这一幕的伽勒在心里骂了一声:
靠!
又来!
怎么想到对着超人用这招的!牛啊!
克拉克哪见过这个!康纳是正经的青春叛逆期小男孩,平时倔得像头驴,肯道歉就算是久旱逢甘霖了,老父亲欣慰还来不及。奥菲莉娅哭得他猝不及防头晕目眩,以至于不等厄里亚开口揭穿这一切,就仓促地跟着劝厄里亚说:
“让他们在这看吧,反正只剩下结尾了。”
“谢谢卡尔叔叔。”
奥菲莉娅慢吞吞地收回眼泪,细声细气地说,“下次我们看电影时也邀请您来。”
克拉克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厄里亚捂了把脸,感觉没眼直视这一幕。在电影重新开始播放的一瞬间,他将爆米花从奥菲莉娅怀中抽走,冷酷地说:
“不许吃了,再吃会长蛀牙。”
奥菲莉娅:“?”
她求助地看向克拉克,可是这回克拉克假装没看见——因为厄里亚说得对,小孩子吃多了甜食真的会长蛀牙!
厄里亚在旁边冷哼一声,奥菲莉娅顿时放弃攻略老父恋爱对象以自由自在为所欲为的念头,愤愤转过头看电影去了。
结果电影最后十分钟,全是超人葬礼以及‘他死后、他们追悔莫及’的火葬场情节。当事人不在的时候还好说,在场观众经验丰富,能轻松地把虚拟作品与现实分割开。然而眼下克拉克·肯特AKA超人正在旁边,这感觉就不一样了……
好像那种羞耻play啊!
仿佛你偷偷摸摸地拿现实中朋友做主角,委托别人写了一篇三千字的be同人,然后作者把这篇文发给你的时候,你朋友来到你旁边,正巧看到文章结尾处,他的同事A、同事B和好友C对着他的尸体嗷嗷哭。
这位朋友,也就是克拉克·肯特,对着‘超人’躺在棺材里的画面欲言又止。他顺理成章地联想到了厄里亚的超人停尸间,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你们一家人的癖好真的好奇怪!!
而且电影里cp是超人与露易丝,这说明什么?
说明伽勒竟然不嗑超人和命运之主!
这孩子说不定根本不赞成他父亲谈恋爱!
已经被同人论坛从命运之主毒唯逼成cp黑粉的伽勒不知道克拉克误打误撞竟然猜到了真相,他和奥菲莉娅看完电影就回房间休息去了,客厅里只剩下蜷在沙发上打盹的鲍勃。
两个成年人谁都没去注意狗。
克拉克又一次正式提出邀请:“我们找个没人认识你和我的地方休息几天,进行一次短途旅行怎么样?星球日报那边我可以请假。”
说是短途,但对于两个会飞的人来说,这个‘短’应该是以光年作为距离单位。
厄里亚受情感蛊惑,听得很非常心动,却没有立刻答应:他这人与其说不喜欢出门,倒不如说是不习惯自己的安排被打乱,如果决定要出远门,他通常要提前一天或者半天做准备。
鲍勃知道他有这个毛病,昏昏沉沉地从梦中醒来,开口说道:“我有个主意,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尽管不是第一次知道狗会说人话,克拉克还是被它吓了一跳。
连厄里亚都差点一脚踹在狗屁股上,定了定神才道:“你说。”
“去其他国家或者别的星球旅游就那么回事,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鲍勃甩甩尾巴,
“我把你们送去其他时间点如何?这样没人知道你们是谁,也不会受到工作打扰,什么时候想回来都行。而且只要时间流速掐得准,你们在另一边享受几天的假期,也许这边只度过了半个晚上,一件事也不会耽误,皆大欢喜。”
厄里亚觉得它说的有道理,却仍是感到有哪里不对劲:“你打算送我们去哪?”
“过去或者未来吧。”代表‘现在’的2号鲍勃舔了舔鼻子,说道,“你有偏好吗,老大?没有的话我就随机了。”
厄里亚敲了敲手指,若有所思:“随机,是真的随机?”
“真的。”2号鲍勃相当诚恳,拖长声音谄媚的说,“我要是一不小心把你们送去侏罗纪和恐龙作伴,你们不会怪我吧?”
厄里亚没理它,克拉克耸肩笑着说道:“听上去挺有趣的……只要不会突然变成我们待在另一时间再也回不来的情况。”
“不会,肯定不会。”
鲍勃挺起毛绒绒的胸脯向两人担保,“我知道影视剧里经常有那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戏剧化设定,但我绝对不可能。两位想出去玩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鲍勃一二三号保证完成任务!”
它表现得这样积极,让厄里亚有点好奇被它极力推荐的时间穿越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他以前不是没使用鲍勃的能力,可当时一切正常啊?
难道是带着奥菲莉娅那次跨越的时间段太短了?
克拉克也赞成尝试新事物——超人哪里没去过?对他而言旅行地点并不重要,只要能和厄里亚待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
有了双票的赞成,两人便站在鲍勃身前,看着线条小狗脱离了伯恩山犬的三维身体,投影在一侧的墙壁上,在这个过程中,它的线条几经变化,最终形成了一道宽度一米半、高约三米的椭圆形拱门。
“进来吧。”那拱门龇牙咧嘴、怪模怪样地说,“老大,我可没骗你,我是真不知道穿过门以后是什么时间,你们要是觉得没意思,就叫我名字让我把你们送回来,我再随机个新的。”
厄里亚答应回家以后给它买新零食再修剪一下脚底板的毛,就率先穿过了墙壁上的线条拱门。
下一刻,他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的世界,先是面露不解,然后突兀地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一下子原地愣住。
克拉克晚一秒钟进门,跟在厄里亚身后落地。他飞快地扫视一圈,看着周围熟悉的、甚至比21世纪地球更加先进的科技水平,与完全陌生的环境,以及正前方一块大荧幕上正悬挂着的耸人听闻的标语:
【我不需要成为乌托邦的莫斯科。
‘我需要上帝!诗!真正的冒险!自由!善!甚至是恶!’
反对超人!打倒克里姆林宫的外星人!将地球还给人类自己!】
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没有对大荧幕上俄语写就的‘超人’单词发表意见,而是转过头问厄里亚:“鲍勃的能力不是穿越时间么?我们怎么会来到平行宇宙?”
厄里亚过了很久才反问他:“你怎么能确定这里是平行宇宙,而不是我们世界的过去……或未来?”
第九十九章 七天
克拉克没有听懂厄里亚的意思, 厄里亚其实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的想法,他摇摇头说道:“反正我们是来放松的,随时都可以回去……先在附近走一走吧。”
“可是哪怕忽略我们现在所在的时代,这里又究竟是什么地方?”
克拉克按住眼镜抬起头, 他面前的城市里矗立着一座座宏伟的高楼大厦, 楼房结构横平竖直、左右对称、秩序井然, 有着不加修饰的工业几何造型,在此基础上又加入了一些尖塔和立柱, 使其宛如直抵苍穹的钢铁兵器, 有种气势磅礴的美感。
这显然是一座建筑风格趋向于斯大林式的现代化都市, 但克拉克没有在任何一栋大楼表面看到霓虹灯和广告牌,绝大多数楼宇都点缀着少许巴洛克式装饰,然而从外表完全看不住建筑物功能,只有几面混凝土墙壁上带有凸出来的、意义不明的高科技结晶体,低调地彰显着此地的技术水平。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好几栋楼房的最上方都悬挂有钻石形状的五边形红色标牌,标牌中间的图案是交叉着的锤子与镰刀。
那无论怎么看, 都是个变了样式的超人标志。
到这时, 克拉克表现得一直很冷静。
他与厄里亚站在一条宽阔笔直的道路中央,四周行人如织、神色匆忙, 他们身上大多裹着厚重的衣帽,呼吸时从口鼻之间吐出厚重的白雾。
每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麻木中却又掺杂着异样的恐惧和亢奋,克拉克熟悉他们的表情:每当一些人自愿投身于违反法律、很有可能会导致万劫不复的犯罪活动中时, 通常就像这样, 既害怕又心怀侥幸,既守着一点良心, 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它打破。
可是,克拉克又没有在视线所及之处看到任何暴行。
那这些人究竟在恐惧中期待着什么?
他很快就有了答案,虽说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一个建筑工人,至少打扮得像建筑工人的人,穿着防护措施攀爬上前方一楼大厦顶端,高举撬棍想要将那个特殊的‘超人’标志弄下来。
他大概以为这玩意会钉得很牢固,所以特地鼓起肌肉用了很大力气,结果撬棍只在标志边缘轻轻一‘挠’,那匾额自己就从空中翻滚着下落,砰地一声重重砸到柏油路中央,溅起蘑菇形状的灰尘。
建筑工人猝不及防,差点从楼顶滚落到空中。
克拉克下意识地双脚离地想要去拉他一把,然而就在他起飞的一瞬间,厄里亚从边上紧紧拽住他的手臂,厉声说道:“别动!”
克拉克吓了一跳,停下习惯性的救援动作。
幸好高楼上的建筑工人抓着扶手仓促地稳住了身体,几秒钟后,他有些茫然地回头,看看空空如也的大厦墙壁,又低头望了望街上纷纷仰视他的人群,用力咽了几口唾沫,一手抓着栏杆一手高举撬棍,声音嘶哑地用某东欧小语种喊道:“超人死了!我们自由了!”
他的尾音拖得很长,还有一点颤抖和破音。
克拉克愣了一下,以为自己会听到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但周围仍旧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只仰着脑袋,像是在看那滑稽地举着撬棍的建筑工人,又像在看头顶的太阳,脸上带着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的恍惚。
有部分人因为超人的离开显得格外高兴和激动,他们也是最早出现在街头的一批人,个个手里拿着宣传单,以及写满反对超人标语的牌子,脸上带着某种虔诚的不畏死的光芒,当超人标志自空中掉落时,泪水从他们的眼眶中涌了出来,可即便是这些人也没有发出声音。
很久之后,欢呼声都没能在这座城市中响起,人们屏住呼吸、犹如在旁观一场盛大的行刑,街道上安静得可怕,甚至没有汽车行驶的引擎与鸣笛声。不过楼顶上那些超人的徽章却实实在在地一个接一个地坠落下来,它们和地面相撞时的劈啪作响,仿佛节日中特地点燃的烟花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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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过程中,厄里亚拉着超人悄悄地从人群密集的城市中心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