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护卫最终都摇了头,表示他们只效忠于镖局。
噗——
马又拉了!
俩护卫立即表示这样可不行,“这样,我带你去我们镖局的马棚,等你家主人出来了,便立刻通知你,你再驱车过来接。”
“也行。”
沈惟慕驾着马车进了侧门,就停在马棚旁。
马棚附近来来往往有不少人在搬货,也有人警惕性比较高,注意到沈惟慕。
沈惟慕闭着眼,半躺在马车上歇息。
大家瞧他就是个趁主人不在偷偷小憩的小厮,便不以为然了,继续忙活他们手里活儿。
“稳着点,把箱子都给我检查好了。”
“马怎么样?”
“个个健硕,体力好,耐性好,另外还准备了二十匹备用的,放心吧。”
……
两柱香后,有小厮来喊沈惟慕,沈惟慕才驾着马车慢悠悠地返回正门。
宋祁韫等人在门口等了片刻,才上了马车。
“跑哪儿去了?扣月钱!”
俩守门护卫见状,都不禁同情起沈惟慕。唉,这兄弟终究是还是没逃过被扣月钱的下场!
待车驶离麒麟镖局后,宋祁韫便问一直留在车厢内的田盛,都听到一些什么消息。
田盛耳朵敏锐,十丈之内的对话声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田盛:“我听那帮人说,他们将运送这批货很重要,几乎要出动镖局里所有的人。货物的分量好像还不轻,不仅要健壮的好马,还另外准备了二十匹马备用,就怕运送的路上出差池。”
停顿片刻后,田盛看一眼沈惟慕,试探说道:“从镖局侧门出来后,公子驾车贴着镖局的墙走,我依稀还听到几句话,但不是特别清楚。”
“没关系,尽可以将你听到的说出来。”
宋祁韫这次造访麒麟镖局冒了几分险,他猜到麒麟镖局应该不会接待一般客人,所以他假装是张国舅介绍来的客人。
张国舅常与一些富商结交,这对外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这般伪装,暂时不会露出破绽。但如果麒麟镖局去信跟张国舅求证,必然会露馅。五天内,他们要尽快将麒麟镖局的事情查清楚。
宋祁韫根据虎头刺青的线索大胆假设,将张国舅与金银矿的开采和清月教关联在了一起。
如果麒麟镖局与张国舅真有勾连,那势必会卖张国舅一个面子来接见他,结果果然如此,但猜测始终是猜测,宋祁韫需要一些线索来进一步佐证。
田盛:“我听他们说什么张国舅……萧楠……还有尽快将金子送到的话。”
“萧楠?正是清月教江南分堂的堂主。”白开霁道。
宋祁韫点了点头,那他可以放心地再做一个假设了。清月教发展壮大的金钱来源,便来自于张国舅。
对清月教“抽薪止沸”的“薪”,想必就是张国舅在江南的矿山了。
第110章
人家贪官都是尽可能地往自己兜里敛财,张国舅却不同,拿自己的矿山去供养魔教。
既不为钱,自然是为人了,他招募这么多魔教人马,所图为何?
若说他为夺嫡准备,未免太早了些。皇帝尚且年轻,张贵妃也并无子嗣。
若说他图谋权势,张国舅资质平庸,实在难当大任,平日在朝为官也不见他表露过什么野心。难不成他在装蠢,故意藏拙?
“接下来我们干什么?”齐天澜问。
“吃饭。”沈惟慕被街边的桂花藕粉吸引,表示想去吃。
宋祁韫让陆阳和齐天澜陪着沈惟慕,他和白开霁先行回去做安排。
“估计正午的时候会有行动,你们早吃早回。”
陆阳应承后,去隔壁摊位买了酥油饼,再看酥油饼的隔壁还有酱鸭,也要了一份。
齐天澜不像陆阳他们跟在宋祁韫身边久了,了解他的办事风格,对很多事还很好奇。
他追着问陆阳:“为何是正午?”
“初夏天热,正午的太阳大得很,若换你的话平常会在这时候做什么?”
“吃午饭,再睡个午觉。”
齐天澜明白了,杭州晚间会关城门,如果要出城,白日里最容不容易引人注意的时段便是在午后了,因为夏日午后大家最容易打盹儿睡觉。
沈惟慕从对街摊位那里买了二十屉鲜肉小笼包和虾肉小笼包。包子皮薄弹韧,馅料汁多鲜美,一屉才六个,沈惟慕发现自己就能吃二十屉,所以又跑了一趟,再买二十屉给齐天澜和陆阳吃。
因为桌子不够大,特意加了钱给摊位老板,又拼了一张桌子过来,用来摆放食物。
“哎呦,沈兄弟买多了,这哪儿能吃得了。”若只有这些屉包子倒没什么,还有藕粉、酥油饼和酱鸭呢。
“能吃完。”陆阳跟抢食一样,飞快地往自己嘴里塞吃食,用眼神示意齐天澜也赶紧吃。
齐天澜愣了愣,有些莫名地拿起筷子,按照平常吃饭的速度用饭。他走神儿想了会儿千机岛的事情,吃完了两个小笼包后,想夹第三个的时候,什么都没夹到。
齐天澜低头一看,自己眼前的那屉包子已经空了,再看桌上其它笼屉,全都空了!
他立即看向陆阳和沈惟慕。沈惟慕正静静地用帕子擦嘴。陆阳早就吃完了,正在大口喝茶,仿佛他刚才吃得太快,噎到了。
陆阳对上齐天澜的眼神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没吃饱吧?没事儿,再买点东西路上吃。”
此话引来附近摊贩的侧目,频频朝他身上瞅了好几眼,仿佛在说:“这仨男人是什么怪物?明明刚才买了那么多吃食,居然还没吃饱!”
齐天澜被大家看得有点窘迫,微微红了脸。
沈惟慕像没事儿人一样,跑去不远处的摊位买了三个烤红薯。
“刚才那些包子都他吃的?”
陆阳点头,表示他就吃到六屉。
齐天澜倍感震惊。
前两次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因为人多,他注意力都在跟宋祁韫等人说话上,没太注意沈惟慕的食量。
他倒是知道沈惟慕爱吃,只以为他胃口比一般人好一些而已,没想到是好“几倍”。
“小兄弟,我这有炸龙井虾仁要不要尝一尝?”红衣女子对沈惟慕摆了摆手,示意他来看看她新出锅的虾仁。
沈惟慕当然被吸引来了,点头表示要来一份。
“不过我这龙井虾仁可贵,用的是最上等的西湖龙井,一般人可买不起。”红衣女子对沈惟慕比了三根手指,告诉她一份炸龙井虾仁要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陆阳被这价格惊到了,京城最好的酒楼菜价都不敢叫。
红衣女子掐腰:“我这炸虾一直都是三十两,童叟无欺,不信你问问周围的人。”
周围的摊贩连忙畏怕地点了点头,看起来都不太敢惹红衣女子。
陆阳重新打量这女子一番,二十多岁的模样,大眼睛,鹅蛋脸,打扮得干净利落,看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听说对方特意给他便宜了一半,沈惟慕给红衣女子递出了一张百两银票。
“来三份。”
对方既然如此有诚意,他也不好只买一份儿。
“小兄弟,有诚意!”红衣女子笑了,接下银票后,就再为沈惟慕炸了两份。
鲜嫩的河虾经由龙井茶和盐腌制后,连着茶叶一起裹上面糊下锅油炸。味道清新鲜脆,带有茶香,确实不错。
沈惟慕又要了三份,打算给宋祁韫等人带回去。
“小兄弟,有眼光!”红衣女子接下第二张银票后,马上欢欢喜喜地继续炸虾仁。
周围的摊贩见到这一幕都惊掉了下巴,谁能想到在这群以几文钱一份吃食的集市上,真有人愿意花三十两买一份儿炸虾仁。
这位红衣女摊主只偶尔才会来集市摆摊,每次都要价三十两一份炸虾。
小半年时间过去了,从没见过有人来她这里买东西,可她依旧坚持不懈地这样卖货。没想到今天真来一位冤大头,出手就是二百两银子。
红衣女子将炸虾用荷叶包好后,笑着交到沈惟慕手上。
“我瞧小兄弟不是杭州本地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我肯定帮你解决。”
陆阳不屑:“你一个摆摊的口气倒不小。”
白家在江南是望族,白开霁自小在这地方混得如鱼得水,都不敢夸海口说这样的话。
“我就是行,不信就让小兄弟试试啊。”红衣女子掐着腰,跟陆阳杠道。
“小娘子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这兄弟说话向来不过脑子。”
沈惟慕夸赞一句虾仁好吃,就拉着陆阳走了。
“什么人呐,明晃晃讹人!”陆阳不解问沈惟慕,“你怎么就任由她骗你的钱?”
“她叫萧楠。”
“叫萧楠怎么了?叫萧楠也不能——”陆阳突然愣住,睁大眼睛,向沈惟慕求证,“我记得清月教江南分堂堂主也叫萧楠,她不会刚好就是吧?不会这么巧吧?”
“不巧。”
沈惟慕前不久刚从赵不行手里拿到清月教各分堂重要人员信息,萧楠就在其中。
年二十八,喜穿红衣,平日喜好伪装摊贩,在市井之中售卖她自创的吃食。
特点鲜明,故而找她不难。
直到回到长明巷的宅子,陆阳还有几分恍惚,他居然就这么见到了清月教江南分堂的堂主。
“哎呀,我当时就不该走,跟着她。”陆阳后悔地拍大腿,就要折返回去。
宋祁韫等人也惊讶,沈惟慕真是他们的福星,居然又给他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兄弟,你这八卦楼势必会崛起为武林第一消息楼了。”齐天澜不吝称赞。
宋祁韫拦住要走的陆阳,“这些分堂堂主的功夫都不低,既然她常去市井摆摊,想找她很容易,现在贸然跟踪反而容易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