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遇陈婉,二人起初也是见色起意,却遭到陈婉反抗,在与陈婉拉扯之际,将陈婉所背的行李拽落在地,里头的银元宝滚了出来,二人由此动了杀人劫财的念头……事后便将陈婉的尸身丢进了附近的山沟里。”
此时,陆阳已经把两名凶犯押至刑房,准备详审。
宋祁韫命人把陆阳叫回。
陈婉案的凶犯既然已经捉拿,之后再审也来得及,当下以苏世子绑架案为紧要。
白开霁又几鞭子下去,本以为能从赛飞燕口中逼问出更多细节,没想到这回赛飞燕把咬烂了也不撒嘴,鲜红的血顺着她的唇际流下,染红了整个下巴,情状十分惨不忍睹。
“这会子倒犟上了,看我怎么把你嘴撬开!”
白开霁的话音刚落,就见赛飞燕的两腮微动。他预感不妙,叱喝一声,飞快捏住赛飞燕的下颚。
赛飞燕被迫张嘴的一瞬间,血喷涌了出来。
为了不招供,他竟想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大理寺府医查看过赛飞燕的伤情后,对宋祁韫等人摇摇头,表示以赛飞燕现在舌头受伤血肿的情况,很难说出话来。
“能做到此等地步,岂会老实招供?莫非她起初招供的那番话是幌子?”尉迟枫觉得赛飞燕之前招供的话不可靠。
赛飞燕怒瞪向宋祁韫等人,点头又摇头,状似疯癫。
宋祁韫默了片刻,摆摆手,示意衙役先将赛飞燕押解下去。
赛飞燕被架出去的时候,似有不服,使劲儿伸长脖子,偏头竖耳,对着宋祁韫等人所在的方向。
陆阳好奇地瞅一眼赛飞燕,才跨步进门,“老大,我来了!”
“凶犯既已抓到,为何还要逗留,不晓得苏世子的案子紧要?”白开霁奇怪问陆阳。
陆阳:“有处细节想求证,就忘了顾及这边。”
“什么细节?”
“陈家人说陈婉的左手手腕和颈后都有一颗红痣,偏巧死者这两处地方都被野狗啃食过。”
“陈员外和陈家人亲眼认尸了吗,可有错?尉迟先生可检查过尸身的面容没有,可有异常?”
从遇到擅易容的多变后,白开霁对人的长相已经不信任了,遇到类似的案子就容易阴谋论。
“当场就认尸了,没说有异常。尸身我也验过,不存在易容的情况。”尉迟枫道。
宋祁韫已经在地图上划分好了区域和路线,命大家各自带人马,去各自负责的区域调查。
陆阳匆匆灌了口茶后,便带人马立刻前往丰水巷。
尉迟枫、崔荣、白开霁以及宋祁韫分别带队,前往永安街、回春堂、白鹤书院和郑府,沈惟慕则回沈府。
“沈兄弟多带些人!”
沈惟慕没单独办过案,且接下来可能案发的地点里有沈惟慕自己家。白开霁担心沈惟慕会慌,要把自己这边的人些给他。
沈惟慕道谢并婉拒,“沈府还有人手,足够。”
他不认为蘑菇教的人会在沈府得逞。
京城之内,论防守严密,除了皇宫,大概就是沈府。尤其在他上次遇刺后,沈府的守卫又加强了一倍,几乎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
此外,康安云还将沈府内所有人员严格肃查了三遍,不知根底的、有一点可疑的都被打发了出去。这种情况下,就算有细作,最多也就一两个,且身份微末,在外围活动,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与宋祁韫等人分开行动后不久,沈惟慕就收到了凶案预告。
【检测到凶案即将发生,发生地:京城永安街。】
沈惟慕刚要喊人去通知,系统就通知凶案已经发生了,八卦线索界面已开启……
【永安街不永安,宽宽的街,长长的巷,户有千,陈尸一二三。】
【八卦线索一:星星不闪耀。】
【八卦线索二:瑶瑶江湖险。】
【八卦线索三:迢迢情路艰。】
沈惟慕:“?”
这次的八卦线索怎么像谜语?
但通过“陈尸一二三”这句,可知死了三个人。
永安街很长,巷有二十四条,户有千数,临街的商铺达上百间,看来负责永安街的尉迟枫,要花费一番功夫寻案发现场和验尸了。
沈惟慕抵达沈府时,宋祁韫等人都已经抵达了各自负责的地方。
除了永安街外,其余四处地方的范围都较小,应该比较容易调查。凭宋祁韫等人的查案能力,该是能来得及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命案。
但令沈惟慕意外的是,接下来他陆续收到了这四处地方的凶案预报以及凶案相关八卦线索。情况都跟永安街一样,在预报后不久,凶案就发生了,案发依次是白鹤书院、丰水巷、回春堂和郑府。
算上永安街的案子,一共五桩,每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发生一桩凶案。五桩案件发生如此之快,间隔时间如此之短,令人咋舌。
而永安街与白鹤书院、丰水巷、回春堂的八卦线索都出奇得一致,都是“星星不闪耀”、“瑶瑶江湖险”、“迢迢情路艰”。郑府的八卦线索有点不一样,第一条是“主之过,仆无辜代受,有冤无处喊”。
既然是有时间规律发生的凶案,线索也都基本一致,合理怀疑这几桩凶案的凶手为同一个人或同一伙人所为。
但永安街在城北,白鹤书院在城东,两处地方距离很远,骑快马至少需要半个时辰。丰水巷、回春堂和郑府之间的距离也不近。
这次不论是多人犯案还是一人犯案,能如此精确地掐准时间杀人,可见凶手的作案手法都很不一般。
尤其郑府,显赫百年的高门世家,府中自是不缺人手,且宋祁韫带队提前通报、帮忙排查之下,竟也没能避免凶案发生。
郑府的当家之主是郑侯爷,郑侯爷的两位妹妹当年被誉称为京城双姝,姐妹俩分别嫁给了逍遥王和礼部尚书吕渠武。
逍遥王与吕渠武恰是因为这层姻亲关系,来往密切,如今皆受皇帝宠信。
这次逍遥王世子绑架案以及明月楼凶案等,针对的正是这二人,郑府也牵连其中,郑侯爷之子郑铭就是状元楼案的被害者。
至于为何会牵连到沈府,或许是因为沈玉章与吕渠武是至交的缘故。
沈惟慕回郑府的时候,沈玉章并不在府中。他安排康安云带人去保护沈玉章,自己则留在郑府与管家一起排查府内的异常。
沈府毕竟刚被严格肃查过三遍,着实没什么地方能排查出疑点。沈惟慕就增加护院巡逻的人数和频次,等候半个时辰,四处安安静静,没出什么异常,直到沈玉章回来。
当沈玉章的马车抵达沈府,欲在街上拐弯驶向府内的时候,街对面突然射出一支冷箭,康安云反应及时,一刀挡下了箭矢,随即就带人去追刺客。
沈惟慕闻声而来,打量刚下车的沈玉章,“可安好?”
“安好!安好!多亏了我们阿慕的安排,护了我周全!但阿爹身边的人手足够了,没康安云,别的护卫照样也能挡住那支箭,你不用再额外派人来保护阿爹,你的人就要留在你身边保护你,阿爹才安心。此为孝,你必须要听阿爹的话。”
阖府上下,沈玉章只相信康安云能保护好他小儿子。若康安云不在沈惟慕身边,他的心就特别慌,很担心沈惟慕的安危。
沈惟慕本欲告知沈玉章不必多此一举担心他,但当他对上沈玉章那双充满情绪的眼眸时,竟突然改口了。
“戴上这个。”
沈惟慕将一枚护身符递给了沈玉章,此前在会灵观查案时,他顺手拿的。
沈玉章当即就笑得合不拢嘴,“这护身符看着就不简单,为了求它花不少心思吧?”
“千金难求。”
护身符在被捏住的时候,一丝灵力注入其中。所以沈惟慕说的话也没错,在这世上,这种护身符的确是千金都买不来。
“哎呦,还是我家阿慕最孝顺!”
沈玉章立马开心地收进怀里,跟管家等人显摆。
康安云这时候回来了,十分抱歉地跟沈惟慕行礼,“属下无能,没追到那名刺客。”
“以你的身手,竟追不到?那这刺客轻功十分了得啊。”沈玉章惊叹道。
康安云皱眉:“确实了得,属下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身法。分明追人往东去,谁料这人竟如鬼魅般,眨眼瞬移到了西边,赶上集市人多,距离拉远后再寻就寻不着了。”
“身形如何?”
“身量轻而瘦小,青衣青布蒙面,很像女子。”
沈惟慕喝了口茶后,敛眸轻声念:“瑶瑶江湖险,迢迢情路艰。”
这两句到底什么意思?
沈玉章正对康安云碎碎念,要再增派人手保护沈惟慕。忽地听到这话,他惊讶睁大眼,看向康安云。
康安云也惊讶地睁大眼,马上对沈玉章摇头。
沈玉章偏头凑过来,装作不经意实则很在意地问沈惟慕:“儿子,你瞧上哪家江湖女子了?凭你这姿容,凭咱们这家世,竟还有人瞧不上你,敢把你拒之门外?”
第72章
“女子?”沈惟微微蹙眉,清隽疏朗的面庞浮现出一丝恍惚。
沈玉章乐了,少见聪明儿子有这么呆的时候。
“怎么?被爹说中心事,不好意思了?”沈玉章笑哈哈道,“爹宽容明理,只要是你中意的人,爹都支持!说说那小娘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爹这就张罗给你提亲。”
“宋祁韫”
沈玉章笑容瞬间哽住,他垮下了脸,正做准备跟沈惟慕严肃谈谈的时候,沈惟慕说了后半句话。
“——怎么还没派人来?”
“阿慕,咱以后说话能不大喘气吗?可吓死你爹了。”
沈玉章无奈地摆摆手,让沈惟慕赶紧忙自己的事儿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儿子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案子,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可怜他这位老父亲,竟还做上了幼子将要娶媳妇的美梦。
沈玉章走后,沈惟慕饮上了第二盏茶,静等消息。
康安云才回过味儿来,打个激灵,问沈惟慕:“公子刚才所言‘瑶瑶江湖险,迢迢情路艰’,莫非与案子有关?”
沈惟慕应承,“你以前听过?”
“话没听过,但江湖上倒是有两人号称‘武林双姝’,分别叫唐瑶瑶和唐迢迢。二人擅使毒,出手即丧命,从没有活人见过她们。”
沈惟慕:“若真没人见过,武林双姝的名号又从何而来?”
“这二人狂得很,下毒杀人前会在死者身上或附近留下写有‘武林双姝’的印章,名号便由此而来。
传言说她们原是唐门中人,因为犯了事儿才被逐出唐门。有唐门人识得她们下毒的手段,便一语道出了二人的真名。”
沈惟慕转着手里的茶盏,失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