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珩甚至没有回去洗个澡,做个妆造。只是让陈焕准备了新的西装,换上之后,稍微打理头发就往民政局去。
他身形清隽,很适合穿西装。
被这种剪裁合体、轮廓硬挺的服装一衬托,不但肩宽腿长,更有种成熟矜贵的气质。
请过来的三家媒体记者已经早早在民政局门口等候,正互相之间聊着。
一位记者问:“请问一下,让今早来民政局拍季晏和谢司珩,你们知道是拍什么么?”
另一位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来民政局只能是领证吧。”
第三位也好奇,“领什么证?他们两不是早离了么?”
“难道是结婚证?”
“可是季晏不是刚拿走离婚证,就算复婚,最少得三个月才能重新办理。”
“所以,到底是什么证?”
“不知道啊,等会看他们拿出来的证什么颜色就知道了。”
正聊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走来,记者赶紧举起相机各种拍照。
影帝就是影帝,怎么拍都帅。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额头上贴了块纱布,但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谢司珩走进民政局,按照短信的提示走到一号窗口。
“你好,我来取证。”
“姓名。”
“谢司珩。”
看到小姐姐递过来的绿色本子,谢司珩懵逼了好几秒,没有接,试图和对方解释,“不是,老师,我们是领结婚证。”
小姐姐礼貌微笑,“谢老师,你们领的就是离婚证,季老师昨天晚上把确认单交回来了。”
谢司珩看着自己手里的绿色本子,有种被晴天霹雳砸中的感觉。
好似听不懂“季晏把确认单交回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姐姐只能翻开证书给他看里面的名字。
确实是季晏和谢司珩。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是什么时候拿到自己手印的?
口口声声喊着自己老公,都是在玩自己么?
还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接受过自己?
失魂落魄地拿着离婚证走出民政局,谢司珩有种世界坍塌的感觉。
他怀疑,要是那个人在自己面前,他大概率会拉着他去殉情。
三家等在门口的媒体看他出来,立刻架起镜头,记录全过程。
“确定了确定了,就是离婚证!”
“影帝终于拿到了离婚证,恭喜啊恭喜!”
“不过,他们两拿离婚证这算什么新闻?他们都离多少次婚了。”
“算了,要炒作嘛,艺人不都是这样,一件事反复炒。”
“哎,感觉今天白来了呢。”
谢司珩站在大马路上,晒着白晃晃的阳光,受伤的头本来就疼,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小方看他神情不对,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谢哥,你怎么了?要不要回去休息?”
回去?
回哪里?
季晏说在家等自己。
可是,他这样背着自己偷偷摸摸地跟自己离婚,还等自己做什么?
想起昨天晚上两个人还亲密相依,谢司珩甚至连电话都不想给他打了,疲惫不堪地开门上车,“回家吧。”
小方略一迟疑,“谢哥,回哪个家?”
他的家是世纪一品,但最近一直住在婚房别墅。
又因为他刚失魂落魄地拿了离婚证,小方很难确定他想去的究竟是哪里。
后排静了许久,才传来显得有些缥缈的声音,“别墅。”
小方:哦。
正午十分,阳光炽烈地铺洒在大地上。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没有直接开进去。
谢司珩还是第一次如此脚步沉重地走进这栋别墅。
小谢正在花园里抓蝴蝶,看到爹地回来,立刻冲过来,兴奋地扑腾摇尾。
其实,细细想想,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
他原本已经有全新的人生,是自己用这段婚姻把他绑在身边。
也许,他从来没有心甘情愿过……
谢司珩心痛如绞,站在客厅门口,按在门把上的手顿了许久,才解锁开门。
客厅里,只有张阿姨在整理东西。
因为正在准备结婚,请保洁重新打扫过的屋子显得一尘不染,光亮洁净。
看到他,张阿姨开口询问:“哎呦,谢先生,你回来了,吃饭没有?”
谢司珩问:“季先生呢?”
张阿姨神情不太好,“季先生说身体不舒服,昨晚上回来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他真的不舒服,谢司珩心里微紧,快步走到二楼主卧前。
又迟疑着没开门。
一时间不知道开门后是要跟他说什么。
谢司珩内心还在纠结。但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里面没开灯,又严丝合缝地拉着窗帘,光线晦暗。
但借着走廊的明亮阳光,谢司珩看到季晏一身柔软的白色短袖,姿态闲适地支着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房间里的香薰机好似打了很久,香气幽暗地萦绕而来。
沙发上的人向这边看来,弯起唇角,“司珩,你回来了。”
他嗓音本来就百变,连女声都能唱,只是那么些微得一夹,就听得人心弦震颤。
谢司珩怔怔地看着他起身,走过来,抬手把门向后合上。
阻隔了走廊的光线,房间彻底陷入昏暗。
谢司珩想到他费劲心思和自己离婚,心口就难以自控地痛涩,“你为什么要……”
后面的话却被手指按住。
“别说了。”他声音里染着淡淡叹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拇指指腹从谢司珩唇角蹭过后。
房间里响起一阵布料摩挲的窸窣声。
紧接着,谢司珩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在他的摆弄下,被一条丝滑的绸缎布料给捆住了。
低头隐约看到是黑色的领带。
谢司珩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拿自己对付他的方法拿来对付自己。
季晏把谢司珩的手紧紧绑住,“过来。”
捏着领带一端,把人牵到沙发前,一推。
谢司珩无法反抗地跌坐在沙发里。
抬起视线,看到那双漆黑的桃花妙目好似比平时更加艳丽,颜色浓郁。
他走上前,扶着肩膀跨坐在谢司珩腿上。
虽然还是那么亲密,但谢司珩的心被那两本离婚证折磨着,被他推得晃了晃身体,有气无力地问:“你在想些什么?”
和上次做的一模一样,他又抽过另外一条领带,替谢司珩系住眼睛。
让这个人不能看,只能听,只能感受。
谢司珩生无可恋地任凭他处置自己,“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结……”
后面的话被对方的唇堵住。
柔软的唇瓣紧密相贴,摩挲着传递所有心意。
谢司珩心悸得厉害。
感觉到他湿/漉的舌/尖探出,舔/舐在自己的嘴唇上。
好似刚刚洗过澡的身体有种干净清新的气味。
合着空气里的淡香和唇间的柔软甜腻,所有的一切都在勾动着最原始的渴/望,让人无法控制地想要更多。
感觉到他的唇要离开时,谢司珩忍不住倾身跟随,但还是和那片柔/软彻底分离。
季晏侧过身,用唇抵着谢司珩微红的耳朵低声说:“这还不够清楚么?那只是一个意外。”
谢司珩真的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外才能完成按下两个人的手印,及时送到民政局这样复杂的流程。
但此刻,他已经丧失所有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