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菜籽油,要不然可以做出很多好吃的美食。”樊伉感慨一声。
这年头只用油脂可用,所以食物多是用蒸煮炖的方式做的,炒菜不兴,油炸食物更是见都没有见过,要不然他做点油炸类食品肯定受人欢迎。
“菜籽油?”听到做吃的,无名不由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道,“那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的?我去弄。”
樊伉不由笑了起来:“啊,就是从一种植物的种籽里炸出的油,用来炒菜很好吃。”
无名懂了:“哦,原来是油脂。”
油脂化开了炖菜很入味,只可惜太少了,不好获取。
即使是临武侯府,也不是每天都能杀一头猪的。
“和油脂不一样,算了,就是油脂吧。”樊伉笑道,“今年是不成了,等到秋天收了麦子,地里别空着,种一茬油菜,等到明年初夏就能收了,正好榨了油炒菜吃。”
“油菜?”无名又不懂了,“那也是神仙住的地方才有的菜吗?我们这儿也有?”
“……”油菜在古代叫什么来着?
樊伉想了又想,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芸薹!种芸薹。”
“种芸薹?”无名皱名,“这个能榨油?”
他知道有的地方也种芸薹,不过都是农户家里在菜地里种一点,当青菜吃的。
榨油还没听说过。
“能的,一斤籽能榨三两油。”樊伉点头道,“如果有良种,田间管理得当,一亩地也能收个一两百斤种籽,榨几十斤油,足够三口之家吃上一年半载了。”
提到种地,樊伉又亢奋了,想到来年就能吃上香喷喷的压榨油,跟中了大奖似的,笑呵呵的,乐个不停。
不过,说到这个,他还得把榨油的工具弄出来才行。
难道到时候他还要建一座榨油坊吗?
樊伉挠了挠头,真奇怪,怎么感觉自己的工作量怎么越来越大了呢?
深感肩上责任重大的樊伉,不敢耽搁,立刻唤来阿琅,让他去叫闳翁过来。
建房子还是要靠闳翁才行。
很快,身穿葛衣的闳翁兴冲冲地就来了。
樊伉略惊讶。
今日来得略快啊!
还没来得及多想,闳翁一进门,樊伉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乖乖,他看到了什么?
樊伉激动了,倏地一下跑到闳翁跟前,拍了拍闳翁的肩,高兴地道:“哎呀,闳翁你造出白色的纸了啊?”
闳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逢,露出缺了两颗牙的大嘴。
“老奴不负郎君所托,总算造出白色的纸张了。郎君你看,这种纸能用来书写吗?”
“当然能用来写字了。”樊伉摸着那张小白纸,啧啧称赞不已。
纸并不是那种纯白的纸,大约是生产工艺还有原材料的问题,依然是带点米黄色的白,不过纹理要比先前的黄草纸细腻多了,而且很薄,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宣纸的影子。
“不错。”樊伉高兴极了,有些好奇地道,“你是怎么让纸变白的?”
闳翁道:“其实还是按照郎君先前的方法,不过多晒了一个月,做出来的纸褪掉了黄色,就变成这样了。”
说到这里闳翁还有点不好意思,道:“说起来晒过后的纸浆做出来的纸比较白,还是老奴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无意中发现的,要不然老奴也不能这么快就造出白纸来。”
“你儿子?”樊伉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冬天时见过的那些黑瘦的豆芽菜童工,不由大感意外,“你有一个好儿子啊!改天把他领过来让我看看。”
闳翁知道樊伉这是要提拔自家儿子的意思,不由喜出望外,“咚”地一声,又跪下了,对着樊伉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响头。
“多谢郎君。”
樊伉:“……”
真烦这种动不动就跪下给人磕头的恶习。
在他印象中一般跪拜的都只有死人,动不动就被人跪,总让人感觉很微妙。
樊伉和无名头碰头欣赏了一遍细腻的书写用白纸,两人都赞不绝口,等到欣赏够了,樊伉将白纸放到一边,道:“对了,今天叫你来,还有另外的事情。”
自从替樊伉做事以来,闳翁一家的处境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虽然还是匠奴,不过也能吃饱穿暖了,而且还能时不时地分到一头羊半扇猪肉什么的,比起之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简直
天壤之别。
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闳翁对樊伉感恩戴德,一听樊伉有事找他,顿时精神一振。
照以往半年的经验,郎君找他有事,只要办成了,无一不是有巨大的好处。
闳翁自是欢喜。
樊伉将桌上的稿纸递给他,道:“陛下赏了我数十亩田地,不过那地方土壤太薄,种东西不划算,我打算建个坊市,以后造纸坊也要搬到那边去,除了造纸坊还有别的作坊,我都规划好
了,你先拿琢磨琢磨,用不了多久我就打算开工建房子了。”
闳翁拿过图纸看得仔细,樊伉画的图纸有点怪,有些东西他一看就懂,有些东西却有点犯迷糊。
比如房子,比如作坊,这些都是他以前建过的,不难理解。
但是那一大片空地,就竖个网格一样的罩子是干什么用的?
樊伉解释了一遍,闳翁依然有些似懂非懂。
听郎君的意思似乎是用来踢球的,至于郎君说的那个足球到底是怎么踢的,闳翁表示他真的不懂。
那么多人围着一个球追来跑去是想要干什么呢?
不过见樊伉解释了两遍,满脸的不耐烦,摆明再问就要发脾气的模样,闳翁也不敢再多问,表示一定好好看懂郎君的图纸,争取早已开工,把作坊建起来。
闳翁将那一叠图纸揣进怀里,准备带回去再仔细琢磨,无名不动声色将图纸一把夺了过来,在樊伉惊讶的目光,一脸冷漠地道:“要看图纸在郎君这里看,这些不能带出去。”
樊伉:“……”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很重要的机密,就算泄露出去也没什么关系的。
“老奴失礼了。”闳翁满脸羞惭。
他是匠奴,自然知道图纸对于匠人的重要性。
没有主人允许就私自将别人的图纸据为己有,就是很可耻的偷师行为,要被天下匠人鄙视的。
虽然刚才他只是对樊伉的图纸入了迷,想要回家多琢磨几天,免得建房子的时候,误了郎君的事,但樊伉叫他来只是让他看图纸,并没有将图纸给他的意思。
他这样的行为跟偷师没什么区别。
“算了,你也不是有意的。”樊伉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反过来宽慰他道,“只要你们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你造出书写的白纸有功,下去领赏吧。”
闳翁感激零涕地跟着阿琅下去了。
樊伉看着新鲜出炉的白纸,顿时心情激动不已。
总算可以写书了!
每天只要想到那些系统任务,连觉都睡不好。
第38章 成稿
第一本书自然是要歌颂刘邦了。
其实不说刘邦对吕雉的薄情寡义,这个人做皇帝其实还是合格的。
从一个小混混揭竿而起,带着小弟南征北战,最后成就伟大霸业,结束了秦末那段混乱的诸侯王争霸的局面,功绩还是要给予肯定的。
不过人无完人,总归是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樊伉现在要做的就是拿着显微镜寻找刘邦身上的各种优点,然后加以放大,闭着眼睛寻找他身上的缺点,然后昧着良心将缺点也要扭曲成优点。
比如彭城之战,他抛下老父妻儿逃走,刘父吕雉母子几人皆为楚军俘虏。
项羽威胁刘邦不投降就要将他父亲煮成羹,刘邦却回答,表示自己已和楚王结为兄弟,他父亲就是楚王父亲,煮成羹后,不妨分他一杯。
这样无耻的行径当然不能如实提及,以免刘邦恼羞成怒,不用等高后百年,直接就将他咔嚓了。
要写出这样一本全篇充满溢美之辞的违心之作,对樊伉而言实在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尤其是还要用毛笔写下来就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了。
最后的成稿是樊伉口述,无名代笔的。
刘邦的事迹樊伉并不陌生,平日里听樊哙吕媭他们说得多了,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战场上的事找樊哙,生活上的事找吕媭,或者太子刘盈也行。
反正剔除掉那些不美好的经历,选择最能突显刘邦各种美好品质的事迹,再适当地扭曲美化一点,一本歌功颂德的伪高祖野史就新鲜出炉了。
樊伉甚至还别出心裁,将刘邦说的那些经典语录摘录下来,附在后头,编了一本高祖伟大语录。
最后的成稿,连樊伉自己都看不下去。
因为太不要脸了!
编剧如此,代笔的无名就更不用说了,看着樊伉的眼神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鄙视。
“真想不到原来郎君居然是这样的人!”无名的脸色简直一言难尽,显然被樊伉的无耻行为震惊动了。
樊伉也有点不好意思,简直想捂脸。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对樊伉编撰的伪高祖野史无比鄙视,也有人十分欣赏,甚至赞不绝口的。
比如太子刘盈。
因为爆炸的事情,刘盈被吕雉拘在宫里好些天,甚至为了这事,吕雉和刘邦还特地召了樊伉进宫一趟,述说当时的情况。
樊伉看得出来,吕雉叫他进宫是真的担心有人对刘盈不利,而刘邦明显就是另有所图。
毕竟不管是不是行刺,当时铁匠铺一瞬间被夷为平地的情形是不争的事实。
都是上过战场跟人拼过命的人,自然知道有那样一个利器,在对敌的时候该是多么重要的杀手锏。
樊伉对于火药的情绪有点复杂。
在全世界打仗都还处在拿力气拿刀剑互砍定胜负的年代,火药这种杀伤力巨大的热武器的提早问世会对人类的历史进程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不用说是个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