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帆接过报表仔细看了看，说：“没问题，等你们做好方案，找我跟骆总签字就行。”

　　凌筱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桌上的娃娃，这才转身走了。

　　老板的办公室为什么要放一个骆航的娃娃？好像只有情侣之间，才会送这种带有个人特质的礼物吧？

　　凌筱摇了摇头，没再多想，转身走进财务总监办公室。

　　***

　　当天下午，“老板的办公室有个小骆总”的消息，就在公司内部传开了。

　　大家都知道两位老板关系好，没想到他俩这么好。

　　有人为了秀恩爱，会把恋人的照片摆在桌上，抬头就能看见。如今，谢云帆的桌上放了个小骆航，抬头就能看见骆总，还动不动跟骆总聊天……老板你这跟“宣誓主权”有什么区别？

　　很多人私下都在八卦这事，消息甚至传到了启航那边。

　　启航的员工也在议论：“昨天，老板的口袋里还装了个小帆船呢！”“我听说了，他俩互相做了一个自己的娃娃，送给对方。”

　　“全世界唯一的定情信物吗？卧槽，有点浪漫。”

　　“真的假的？两个老板难道在谈恋爱？”

　　“不然怎么会突然做恋爱游戏？”

　　“原来如此。”

　　谢云帆根本没想过，自己的做法会引起误会——毕竟在他看来，这个娃娃只是周边实验品而已，他拿来试用的。

　　长得像骆航有什么关系吗？

　　***

　　午饭时间，宁莎在公司大群发了消息：“转达老板通知：公司所有女性员工，午饭结束后麻烦来一下会议中心，投票选出新游戏的立绘。”

　　女生们都很惊讶。尤其是人事、财务、市场、客服等部门的女生，平时游戏研发根本不关她们的事，这次什么情况？需要她们投票？

　　众人带着好奇心，吃过午饭后陆陆续续来到会议室。

　　大家果然看见老板和宁莎正在低声商量，等人到齐，谢云帆才说：“辛苦各位花几分钟时间做一次投票。宁莎，把立绘放给大家看。”

　　宁莎点了点头，放出第一张图片，介绍道：“这位是武力值很高，阳光开朗的少年剑客天才，我们美术组做了四个版本的立绘方案，大家觉得哪个最好看？麻烦投个票。”

　　四版立绘，瞳孔、发色略有区别，发型有高马尾、也有披发、中长发等，面部五官都不一样。

　　台下议论纷纷：“我觉得A版帅。”“B版才好看啊，元气满满！”

　　谢云帆道：“各位的座位上有A、B、C、D四个按钮，请选出你认为最好看的一个。”

　　很快，投票结束。

　　电脑里出现了投票结果，宁莎立刻记录下来。

　　其他男主的立绘，也按投票的方式来选定。上百个女生投出来的票，在一定程度上能反应女玩家的喜好。

　　女孩子的审美，跟男生不太一样。谢云帆觉得C版很好看，但女生们投票出来的却是A版。

　　最终，秦舟定下的是棕色瞳孔、栗色高马尾，潇洒张扬，元气满满的少年剑客形象很符合人设。

　　凌越选了深灰色眼睛、纯黑头发，杀手的发型通常会束起来方便行动，他整个人的气质都透着冰冷和锋利，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叶清河的立绘，面带微笑、温文尔雅，看着很好相处。他的头发是纯白色，瞳孔带一丝墨绿，像是从药王谷深处走出来的仙人。

　　司徒羽擅长蛊术，有一双魅惑人心的深红色眼睛，看着就挺邪性。幽冥教位于西域，他的编发很有异域风格，五官极具侵略性。

　　女生们选出来的立绘，谢云帆决定尊重大家的意见。

　　确定立绘风格后，美术组开始绘制人物卡牌，同时还要做场景原画、NPC原画等，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谢云帆让宁莎从美术组拉人，场景画师可以多找几个男生来帮忙。

　　建模组也开始忙碌。不但要做手游建模，还得做全息端的三维建模，谢云帆叫来启航的全息建模师，两个平台同时开工。

　　数据组还在仔细测算抽卡概率和福利的平衡问题。

　　游戏前期进展缓慢。大家要从头开始，创建一个全新的世界，“打地基”的阶段当然得注意每一个细节，免得后期返工。

　　谢云帆并没有催大家。

　　第一次做乙游，他允许制作组“慢工出细活”。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6月。距离游戏《千年之恋》立项已经两个月了，主线和支线剧情写完，文案组开始写卡牌约会。

　　美术那边的卡牌画了很多，也被谢云帆毙掉了很多。

　　有些卡牌的人物形象都画崩了，谢云帆提出严格要求：“抽卡游戏的卡面不能崩。每一张卡牌你们都要仔细打磨，尤其是男主的五官、神态，如果没有灵感，就找模特给你们摆动作、凹造型做参考。”

　　这是第一视角恋爱游戏，玩家的模样是不确定的，每个玩家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这次的游戏玩家没有具体的形象设定。

　　所有双人卡面，玩家只能出现侧影、背影，要以男主为中心去构图，这大大地限制了美术组的发挥。

　　宁莎干脆按老板的提议，请了几个模特过来。模特按她的要求摆出各种动作，画师们再去找灵感，这样一来，确实有了更多的想法。

　　大量的卡牌让美术组忙得焦头烂额。

　　与此同时，数值策划也快崩溃了，第一次做抽卡+关卡游戏，做出来的几个方案都被老板打了回来。问题太多，数值组快要头秃。

　　做关卡和任务的几个员工也很头疼，四个男主的秘境关卡要单独设计，还要有新意；周常悬赏任务，要做成四种过关模式，因为玩家会选择不同的男主去做周常。

　　带上秦舟该怎么过这条任务？带上叶清河，又要换一种过法……

　　这太难了。

　　换成其他公司，哪有这么复杂的玩法？日常副本都是直接“一键扫荡”的，偏偏老板要仔细做男主秘境和江湖悬赏。

　　当然，老板这种“认真对待每一个环节”的精神，值得所有的游戏策划去学习。只是，苦了他们打工人，脑细胞快死光了。

　　好在扬帆工作室的年终奖一向很高。

　　这款游戏，参与制作的人也会有年终提成……希望游戏能爆，提成多一点，也不枉他们研发阶段的痛苦煎熬。

　　***

　　6月底的这天，骆航那边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云服务器架构完工，手游和全息游戏的双端数据换算，应该没有问题了。”

　　谢云帆松了口气，微笑道：“辛苦了，晚上请你吃饭。”

　　骆航道：“好，我来接你，就在附近吃吧。”

　　下班时间，骆航来A栋楼下等谢云帆。

　　很多扬帆工作室的员工在大厅里看见他，纷纷上前打招呼：“骆总好！”“骆总，是来找我们谢总吗？”

　　骆航微笑道：“嗯，接他去吃饭。”

　　员工们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骆航心中疑惑——什么情况？我来接云帆吃饭，你们怎么像是早有预料的样子，一点都不惊讶？

　　过了片刻，谢云帆下楼看见骆航，快步来到对方面前，微笑着道：“走吧，我定了位置，我们边吃边聊。”

　　两人并肩走出园区。

　　路上遇见的员工，都下意识地躲着他们，免得打扰。不过，两位老板并没有察觉到不对，毕竟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游戏上。

　　骆航说道：“数据处理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过，服务器的运算承载有上限，玩家的数量还不确定，不知道要多少服务器才够用。”

　　谢云帆道：“这是市面上第一款女性向恋爱游戏，还是第一款手游、全息数据互通的游戏，肯定会吸引不少玩家。”他顿了顿，看向骆航说，“我们可以多预备一些机组，到时候根据玩家的数量，加开服务器。”

　　骆航点头：“嗯，我先按2000万来预备吧。”

　　恐怕会不够？到时候不够再加。这个世界的玩家对乙游的接受程度如何，他也说不准。

　　两人来到餐厅后，互相聊了聊双方的进展。

　　骆航搞定了数据互通的技术问题，接下来就等谢云帆的制作团队把游戏的成品交给他们来做测试了。

　　谢云帆说：“最迟下个月，就能进行第一次封闭测试。测试完之后还要修改，可能今年赶不上暑假档期。”

　　骆航道：“9月能上市吗？”

　　谢云帆道：“一切顺利的话，9月也是最好的时机。一个月的时间，让玩家过主线、支线，了解各位男主。11月份，正好是其中一位男主的生日，可以推出生日限定活动卡池。”

　　骆航疑惑道：“生日活动……很重要吗？”

　　谢云帆道：“乙游里面，男主的生日特别重要。打个比方，你跟人谈恋爱的话，你觉得恋人的生日重要吗？”

　　骆航想了想，说：“当然重要，甚至比新年之类的大众节日还重要，我应该会花点心思，给我喜欢的人准备生日礼物。”

　　谢云帆笑道：“对吧？玩家肯定也想跟男主过生日，所以，生日活动必须提前规划，不能临时赶工糊弄。四个男主的生日分别在11月、2月、5月、8月，我让文案这样设计，就是为了方便后期的活动运营。”

　　骆航感慨道：“恋爱游戏，还有这么多讲究？”

　　谢云帆道：“谈恋爱也要有仪式感的。”

　　骆航坦然说道：“我没谈过恋爱，确实不太了解。”

　　谢云帆愣了愣，急忙解释：“我也没谈过……这都是理论知识。”

　　“是吗？”骆航轻笑着看向谢云帆，云帆说起游戏来头头是道，原来也是个恋爱经验为零的“菜鸟”？

　　他不由好奇问道：“如果让你谈恋爱的话，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谢云帆认真思考片刻，说：“性格独立，想法成熟，有自己的事业跟爱好，别天天黏着我。”他顿了顿，无奈一笑：“其实我这种工作狂并不是很好的恋爱人选。有时候忙起来，会忽略对方的情绪，我也不擅长照顾别人。”

　　骆航道：“或许，你可以找个人来照顾你？”

　　谢云帆摇头：“不想给人添麻烦。还是单着吧，轻松自由。”

　　骆航也是这样想的——谈恋爱很麻烦，单身更自由。

　　不过，这段时间一直把缩小版的云帆娃娃放在自己的床边，每天睡前听谢云帆的声音给他催眠，他倒是很喜欢“小云帆”的陪伴。

　　骆航想到这里，突然问道：“对了，恋爱游戏的角色都是虚拟的，声音就会很重要。四个男主的配音演员，确定了吗？”

　　提起这个话题，谢云帆不由苦恼地揉了揉眉心：“还没定。我想大胆一点启用新人。因为很多影视剧、动漫的配音，观众都听腻了，容易串戏。用没怎么听过的新人的声音，会更有新鲜感。”

　　骆航担心道：“新人可能会发挥不稳定吧？”

　　谢云帆：“是啊，想找到声音好听、业务能力又很强的新人，非常难。这件事我让梁安维去负责了，他已经找遍了国内的配音工作室，目前，四个男主才定下来一个。”

　　骆航道：“别急，还有时间，慢慢找吧。”

　　谢云帆：“嗯，开出高价，总能找到合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