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江雪律一通电话拨开迷雾,与专家的说法不谋而合。
“这个组织大家没听过很正常,因为它是一个新兴组织。”
新华社记者运笔如飞,微微吃了一惊,居然!居然真的是一个新兴组织!真的是他们太孤陋寡闻了!?
谁知道江雪律的声音犹豫了半截,“它的成立时间不到半天。”
“啪嗒”一声,有人录音笔掉了。
新华社记者面无表情地弯身捡起了笔,好在他不是一个人,大家听到这句话反应都差不多。
哈?
成立不到半天的组织,你来认领负责这一次事件?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你们有毛病?
这种事就跟有人推了一个刚成立不到半天的潮牌,反而来疑惑,你怎么没听过我们这个潮牌一样,我们的牌子超有名的!而满腹“LV”、“香奈儿”的你表示茫然困惑,心中惴惴不安,不禁自我怀疑,心想难道是自己落伍了?不可能吧。
结果是被耍着玩的。
江雪律说:“这个临时成立的组织背后是……而它的创始人是武装组织领袖之一穆扎米尔。”
江雪律薄唇里吐出了两个词。
得到两个词,大家恍然大悟,一时间群骂四起。
这两个词就是“isis基地”和“虔诚军”,好家伙原来是你们,世界最臭名昭著、坏事做尽的恐怖组织,老熟人了。
彻底拨开迷雾。
老熟人了,还装什么装,以为披一层年轻的皮,用来迷惑世人,大家就认不出来你那张坏事做尽的老脸了?
半个小时后,又一通匿名电话打来,对面是爽朗的笑声。
正是穆扎米尔,这一次他没有使用变声器,大大方方承认了,他说:“有treasure在,果然瞒不过。”
M国联络人很生气,率先指责道:“你们偷渡到我们国家?酒店里的人是虔诚军?”
穆扎米尔笑了笑,并没有承认,这种事怎么能承认。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同情底层人,为了反抗世道压迫,反对宗教欺凌……反抗大教对小教的剥削洗脑……”
世界各地,因宗教掀起的战争太多,这一次难道也毫不例外?
穆扎米尔这番话说得既正义又冠冕堂皇。
他不知道,这番话treasure感知到了。
后续在反击战中,这番话成了束缚他自己的枷锁,让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让他虚伪的面孔彻底暴露。
—
穆扎米尔既然发动所谓的“圣战”,他当然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江雪律带人撤离了五楼,刚撤离时,大家很激动。
墨色夜空中,星辰闪耀,很快昏暗的天边吐露金光,驱散了所有魑魅魍魉。不少幸存者眺望窗外,双目被阳光一照,瞳孔情不自禁流下眼泪来。
大家不敢相信,靠着东躲西藏,又活过了一天。
真不容易!
“别哭了,救援马上就来了。”
大家互相拍了拍肩膀,彼此安慰打气。
“好,我不哭了。”
男人撩开身上发臭的衬衫,擦了擦眼泪,“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下楼。”
……
“OMG!你在做什么?”一名家庭主妇端着牛奶走出厨房,发现自己十七岁的儿子正在看平板,她皱起眉头本来想发怒,却发现儿子不是在玩游戏。
他的平板呈现黑白颜色的,像是仰视一般的监控画面,一群人大排长龙走过,状态蹑手蹑脚。
这画面太奇怪了!
一种难以言喻不舒服的感觉扑面而来,后来这个母亲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不舒服,这完全是偷窥视角啊!
“你在干什么?看电影吗?”母亲问。
她在祈祷儿子不是那种道德败坏的人。
儿子:“妈妈,我在翻墙看直播,这个梯子好难搭建的,你知道蒙德城恐怖袭击事件对吧?”
什么翻墙梯子她听不懂,后者的话。
母亲:“我当然知道,这两天的新闻媒体都在报道。”
哪怕她不去刻意关注,也总能在各个地方听到讨论。打开电视机,新闻在说;拿出手机,又有实时报道推送;她出门倒一次垃圾,也能听到邻居大呼小叫道:“嘿,你看新闻了吗,对,就是蒙德城,太恐怖了,现在已经死了四十几个人了!太残暴了!”
她住在欧美社区,又不是住在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如今信息传递速度快,被无孔不入的信息洪流包围,她很难不知道这件事。
为了跟上街坊邻居的话题,她更是稍微去了解。
儿子这么一问,她当然清楚。
“我知道,怎么了吗?”
这跟你偷窥别人有任何一毛钱关系?
青春期的儿子很烦她的说教。
“哎呀,我没有在偷窥。”
“当全世界都在看的时候,这种行为就不是偷窥了!”
母亲感到匪夷所思:“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儿子:“简单来说,酒店总控室里的监控流出了!幸存者在什么位置,他们在干什么,在睡觉还是准备上下楼,我们都能看得到。”
“啊???”
“比如现在,他们要坐电梯了,领头的是一个戴鸭舌帽的。”
母亲不敢置信,接过平板一看,发现还真的是。多个格子监控中,幸存者群像纷纷暴露;有人在治疗伤口,有人在吃东西,有人小心翼翼走进一楼厕所,更有人待在阳台上,没等到救援只能嚎啕大哭……
这些东西几乎一流出,全世界都在震动,目光疯狂集中而来。
“戴鸭舌帽”成了某个人的称呼。
黑白微带一点全彩的监控中,那个人很显眼,对方全程没有抬头,但酒店的灯光悬在天花板上,打在他的后脑勺上,让那人漆黑的头发、白皙的后脖子以及那股气质格外突出。
更别提,他背着一个黑色背包,走在最前面了。
母亲吓得吃不下三明治,“天啊,怎么会这样,这个孩子看上去还这么年轻。”距离远了她还能为新闻报道上滚动的数字哀叹,掉几滴眼泪,可是距离这么近,亲眼看到有人要死,她坐不住了。
她面前的直播有两个分格,一边是江雪律准备摁电梯,一边是恐怖分子朝一楼电梯奔去的场景。
这个行为叫什么!
一年级小学生都能说出来。
这叫守株待兔!
—
江雪律感觉很奇怪,他在走路时,神经微紧,后背发凉,仿佛有什么人在身后偷窥他,他迅速转身,想看谁在针对他,什么也没看到。
他怀揣着心思,又走了几步。
这种感觉还是没淡去。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你们谁在看我?”
跟在他身后是一张张茫然的脸,“我们都在看你啊。”
“不是这种看。”
江雪律心里有点烦,说不出来的烦躁,与幸存者内部这种清澈的眼神不同,他体会到的是一种如芒刺背感,盯着他浑身紧张。
偏偏他形容不太出来。
频频回头,看到的只有别人关切的眼神。
“也许是我没睡好。”江雪律疲惫道。
即使在睡梦中他思维也很活跃,而没睡好会导致过度敏感、神经衰弱等。
……
“不好!”他按电梯了!
直播间里,大家惊叫出声。
【完了,完了,完了】
这群茫然无知的幸存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早已经被捕捉,一个人接着一个人进了电梯。
酒店的电梯很宽敞,能站能坐,满员是25人。
曲蔓枝和沈明谦进去了。
少女微笑,“一会儿见。”电梯监控里,大家都能看到她细白手指放在一楼,准备摁了。
全球人民不由露出惊恐的目光,他们疯狂的敲键盘。
【不要去啊!恐怖分子环抱着双臂,正在一楼等你们自投罗网呢!】
“一会儿见。”江雪律也道,他们要坐另一部电梯。
他刚准备抬脚,电梯间的灯忽明忽暗,颇有种恐怖片的氛围,吓了大家一跳。
江雪律脚步一顿,突然他眼前闪过什么,他说:“出来!大家都出来!”
“啊?”电梯里的人看他,没有明白他说什么。
电梯门缓缓在面前合上。
这种关闭不是电梯内操作的,而是有人在一楼进行操作。
江雪律速度已经够快了,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也根本来不及阻止电梯下行,还好酒店电梯自带的歌唱铃声,没有阻隔他那一声,“不要在一楼下!快跑——”
这个电梯的运行完全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