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喻背着包在棚底下站了一下。
宁颂回头,这下彻底看清了濮喻,身后白雨滚滚,濮喻在这样的雨夜里俊美如神。
宁颂看得心跳加速,好像才认识他一样。
刘芬夫妇都在客厅里聊天呢,忽然瞥见濮喻和宁颂,立马站了起来:“小喻怎么来了?”
宁威一愣,也站了起来。宁颂已经领着濮喻进来了。
他大伯他们这些长辈不认识濮喻,但堂姐他们这帮年轻人却都是知道濮喻的,看到濮喻都异常惊讶。
濮喻跟他们寒暄了一下,在宁颂的介绍下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
濮喻的裤子下半截湿的很明显,刘芬说:“衣服怎么都湿了?”
“外头风太大了。”宁颂说。
“先去房间换个衣服吧,别感冒了。”刘芬说。
他们刚走,他堂姐就立马对其他人说:“他是濮明恪的孙子!”
一句话就把大伯他们惊住了。
濮喻在他大伯家简直享受到了至尊待遇。他表弟表妹听说濮喻来了,冒着雨跑过来看他,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大家才散了。房间陆陆续续都有人进来送这送那,颇有一种“我们这里很简陋大少爷不要嫌弃”的意思。
濮喻穿着宁颂的拖鞋坐在床上,他的脚比宁颂大四五码,拖鞋勉强能穿,等外头没有了说话声以后,他才脱了衣服上到床上来。
他的腿很直,也很白,整个腿都很好看,干净而有力量,宁颂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换上拖鞋去洗漱。
等到他回来,濮喻正在打电话,他听了一会才听出是濮太太,就坐在床沿上脱衣服。
他大伯家的房子是两层的,他们住二楼,但一楼搭了车棚,一下雨啪啪嗒嗒特别响。他就从濮喻身上跨过去,将窗户关严实。
啪啪嗒嗒的雨声就变得沉闷了起来,濮喻的声音低沉:“嗯,挂了,要睡了。”
他回头看濮喻,躺到被窝里问:“你来这里,她们都知道么?”
濮喻说:“我妈知道。”
“跟我视频的时候,她一点风声都没透漏。”
濮喻说:“你当初给我搞生日惊喜,她不也帮你打掩护。”
“也是。”
濮喻这一路上来的很不容易,他从前天知道他应该回不去就开始动身,先坐车去了夏东州,然后从夏东州坐飞机到西部州,再打车到他们这里,路上林林总总花了将近一天半的时间。
“雨声怎么这么响?”濮喻问。
“外头有个铁皮车棚。”宁颂说,“习惯了就好了,听着雨声睡的更香。”
城市里的雨声就太小了。
濮喻伸出胳膊来,宁颂就笑嘻嘻地躺上去了。
“我爸妈就睡隔壁哦。”他说。
濮喻笑了一下,目光却有些粘稠,一直看他。
宁颂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拿过手机来看粉丝们给他发的生日祝福。
外头雨好像突然就变得更大了。这种响声在这时候给人一种吵闹的躁动,因为好像可以盖住很多声音。但濮喻只是静静地在他旁边靠着床头半坐着,看他和粉丝们互动。
心理暗示真的非常可怕。以前他们也没少一起睡,尤其是最近半年,但今晚却很不一样。
他们这么久没见,加上今天过生日,见到面之前,又有几个小时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情绪铺垫,到现在那个澎湃的爱意还在很高的地方没有落下来。
宁颂很快就被濮喻看的耳朵都红透了,丢了手机就翻身关了灯,然后扑到濮喻身上来。
两人在黑暗里相拥,啪啪嗒嗒的雨点很急,宁颂用被子盖住他们俩。
濮喻含糊不清地还不忘表清白,说:“宝贝,我千里迢迢跑过来,不是为了要跟你做这个。”
“我知道。”宁颂往前移,骑着濮喻的脖子,扯掉裤子,去戳濮喻的嘴。
他觉得今天的濮喻实在太会卖乖了。
千里迢迢送上门的鱼,到了也只会安静地在他身边坐着,又长了这么个乖样子,真是想叫人欺负。
外头雨声似乎更大了,宁颂披着被子仰起头来,被子就从他身上掉下去了。他转而翻过身来,去吃濮喻的。
他们就在这大雨的夜晚做两个男孩子会做的事,互相取悦对方,做完了抱在一起亲,腻腻乎乎熬过了十二点。
“生日快乐,宝贝。”
宁颂在雨声里抱紧了濮喻。
他依旧是不喜欢吃腥的猫,但如果对方是濮喻,他很愿意去适应。
他想这大概就是爱的力量。
因为是在大伯家,隔壁就是刘芬夫妇,他们俩也没敢太过分。第二天醒来,雨过天晴,宁颂这些天去了好多地方,濮喻都还没去过,于是他就骑着电动车载着濮喻出去玩。
宁颂活泼,穿的鲜艳,还戴了个很酷的墨镜,濮喻跟他比倒是看起来更乖,话少静默,刘芬反复嘱咐他不要瞎跑,嘱咐完了还是不放心,又对濮喻说:“你看着他点,这孩子这些天跟着他兄弟都野惯了。”
宁颂心想,濮喻不要太喜欢他野一点。
他们去了附近的娘娘庙,爬了海拔不算高的四公山,下午要回去的时候宁颂忽然回头问:“我们要不要去住酒店?”
太阳将宁颂的脸都晒红了,他开着电动车慢慢在乡间公路上走,下午气温就上来了,热热的风吹着他们年轻的脸。
濮喻用手机订了一家酒店,他们按着导航走,濮喻忽然说:“停车。”
宁颂朝周围看了看:“还没到呢。”
濮喻说:“去超市买点东西。”
结果到了超市,宁颂就知道濮喻要买什么了。
他突然难为情的很,和濮喻都拉开了一点距离。这一下有了实感,明明去酒店是他提出来的,但此刻居然紧张了。
濮喻倒是很淡定,淡定到不像是第一次,还在那儿挑口味。
等他挑好了,宁颂凑过来看一眼,默默地把他买的套又放回去了。
只留了一瓶油。
“……乔侨跟我说,不用更好进。”宁颂抿着嘴唇说,脸比那天上的晚霞还要红。
濮喻顿了好一会。
从超市出来,他们骑着电动车继续往前走,后半段路濮喻靠在他的肩膀上,一直贴着他的脖颈,都贴出了细微的汗。
到了酒店宁颂才知道是需要身份证的。
他没带。
他看着濮喻从背包里掏出身份证来,递给了前台。办完入住,他们俩一起上楼来,走到一半,宁颂在走廊里停下来了。
濮喻拎着背包问他:“宝宝,要回去么?”
他都这么叫了。
宁颂想算了,反正早晚要试试,他其实也想试试,于是就从濮喻手里抓过房卡,开门进去了。
故意装的很酷,颇有些壮士赴死的气势。
濮喻没有戳穿他。
说实话,从宁颂把套放回去的那一刻起,濮喻已经没太多理智可言了,温柔和静默都成为他的一种手段,进了房间以后,他从手背到肩膀都是麻的。
宁颂以前看小说或者看电影,一般情况下,剧情发展到这里,都是干柴烈火,从进酒店就开始,要的就是一个迸发感,看起来也带感,情绪一整个水到渠成。
但他和濮喻的第一次,真的磕磕绊绊磨磨唧唧按部就班,两个人先是在酒店里干坐了一会,然后濮喻去洗澡,濮喻洗完了他进去洗,化了半个多小时,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把一瓶油用完。
但他吃起来太辛苦了,辛苦到他越吃越排斥,后面就有点害怕了。
可是濮喻上头了,禁锢着他。
“你总要适应的,不要怕,我那么爱你。肯定会慢慢来。”
“你乖,总要有这一遭的。”
“嘘。”他轻轻抚着他的后颈,亲他的耳朵:“乖宁宁,嘘……”
一点,一点。
宁颂张大了嘴巴,仰起他漂亮的脖子,像引颈就戮的天鹅。
濮喻终于无缝隙地贴上他的身体,声音比他还要抖:“宁宁以后就是大人了。”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在同一个时刻共同蜕变成一个男人。
宁颂一直哭,枕头都被眼泪湿了一大片。
濮喻很心疼,以为他是疼的,不住地哄他。
宁颂觉得自己最核心的那部分的缺口,被濮喻填上了。
“濮喻。”他叫他。
濮喻说:“我在呢。”
没有比这更动人的情话了,对宁颂来说,这三个字比“我爱你”还要叫他喜欢。
“你看,我在你身体里。”濮喻说。
宁颂泪眼朦胧,看着他们的连接处发呆,他呆滞的表情刺,激到了濮喻,他在几乎被撞散架的时候被深深灌溉。
宁颂跟他爸妈说的是电动车没电了,回不来,所以住了酒店。刘芬对他们俩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哪怕两人在外头过了一夜。
因为濮喻很乖。
但他大伯母觉得刘芬这是爱屋及乌,他们老家其他人觉得濮喻这小伙子什么都不错,就是有点闷。
第二天天气就更好了,晴空万里。他们俩下午才从酒店出来。
宁颂至少有两天的时间都像是变了个人,很安静,跟濮喻说话声音也轻轻的,但又不太爱理他。
就像他对那种五脏六腑都被捅到的感觉,又觉得恐惧不适,又总是再三回味。
他也很少像以前那样和濮喻对视。
但很神奇的是,心理上却更亲密了,有一种百转千回的情意,热热的,他的脸总是有轻微的红。
等上东州那边台风天彻底过去以后,他们一起回了上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