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侨说:“不过他跟你不一样,他是靠体育特招进来的,是我们学校第一批学拳击的学生。他以前在地下城打黑拳,因为打出名堂来了,正好我们学校也新建了拳击课程,所以招了他进来。本来我们学校秦异一大家独大,仗着校长都捧着他,所以经常玩弄人,尤其是特招生,后来李猷来了以后,他打架很厉害,没人敢惹,时间久了就有一帮人跟着他。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跟校外有些流氓地痞来往可频繁了,传说他一到周末就往地下城那边跑!”
宁颂笑了一下,突然就看见濮喻顶着一张极其好看的脸进来了。
平心而论,濮喻不是那种高高在上,让人不敢说话的大少爷。只是他太安静了,以至于让人不自觉就怕吵到他。
他默默咬着吸管喝奶茶。
山楂草莓味的,糖放太多了,有点腻。
“你太瘦了阿宁。”乔侨说,“你得多吃甜,我特意给你要了全糖!”
教室里就他们三个人,走廊里有人声,反倒衬得教室里更加安静。
有濮喻在,话唠乔侨也不太敢大声说话了。
宁颂就拿了笔构思他的新地图。
他在另一个世界做的《黑玫瑰校园》其实比现在上线的这一版复杂的多,只是他记忆力也有限,只还原了十之六七,所以他现在还在不断的往里打补丁加地图,上东公学给了他很多新灵感。
他并没有打算让人发现他在做游戏这件事,他现在要尽可能低调一些,等他转学生的新鲜感过去了再说。还有宁爸宁妈那边,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他的新父母说他会编程设计这件事。
可能要再过几个月,到时候就说他在上东公学新学的技能好了。
他在本子上勾勾画画,乔侨凑过来看,看到他画的跟黑色涂鸦一样,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同情。
大概觉得他是那种努力想要学习琴棋书画,但却学的一团糟的一个很努力往上爬的穷小子。
这个穷小子又这么瘦弱,看着就透着可怜劲儿。
乔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有专门给你开的新人会?”
“新人会?”
“上东是小初高直升模式,大家几乎都是从小学一路升过来的。如果有人转学进来,都会给他开一个小的欢迎会,好多年的老传统了,现在办这个迎新会的是秦异那帮人。”
说到这个,乔侨欲言又止,“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其实有时候也很有意思的。”
他不放心。
他不会有事什么意思?就是有人出事过么?
他怎么感觉这是一个很□□的派对。
为什么他没事?
因为他不够好看么?
他真的没办法把这所男校当作普通高中看待,他脏了!
宁颂又想起在洗手间听到的那些话,托着腮叹气,地板太亮了,火红的落日把教室都要烧起来了。
因为乔侨跟他说了新人会的事,导致他精神一直紧绷到下了晚修。
晚修课一结束,他们班长果然就过来告诉他迎新会的事。
“我们学校的常规欢迎会,你最好去。”班长说。
他一个新生,当然不敢坏了规矩。
晚修结束后,他去学校晚间食堂吃了晚饭才回宿舍。
上东公学树木很多,白天还好,一到入夜就有一种荫翳的潮湿,花香都变得幽深。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黑夜里他的身材更像漫画里才有的,又瘦又高,让人极其惊艳。
是濮喻。
他居然和自己同路。
他跟在后面默默地走着,过了广场,他忽然听见有人喊:“小卷毛!”
他一愣,扭头就看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在阴翳的花树下站着,似乎等他很久了。
第6章 一个平平无奇的特招生
为首的穿了校服,扣子规规矩矩扣到最上面一颗,整个人看起来和其他人差不多装束,但头发有点乱,眼下乌青,带着一点纵欲的感觉,两人对视上,颓废哥还冲着他笑了一下。
没有谁比他更懂如何表现的像个微不足道的被恶劣主角调戏的路人甲。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落荒而逃,只是略微加快了一点脚步。
结果那些人估计怕他不知道是在叫他,于是又喊:“那个新来的!”
喊完哄笑出声,晃着围了上来。
他快走了几步,将袖口解开,想了一下自己如果遇到欺凌,现在反抗能有几成胜算。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挨过揍,但以前瘸着腿都能赢三五次,现在胳膊腿俱全或许也不是不可能赢。
打架嘛,要么比谁更厉害,要么比谁更狠,生理和心理上占一个就有赢得希望。
他身板不如很多男生,但他不要命啊。
血淋淋发一次疯那些人就都老实了。
他眉眼都冷了几分,咬了一下没有血色的下嘴唇。
然后他瞥见濮喻的背影。
他灵机一动,立马喊道:“濮哥!”
路灯下,他的影子逐渐变长,飞速和濮喻的影子有了重合,他的头融进他的双腿之间。
他们俩身型差巨大,影子的差距就更大,对比起来,越发显得他细瘦伶仃。
濮喻回头看他。
宁颂笑了一下,喘着气追上他。
“我是新来那个,我们一个班。”他努力攀关系说。
濮喻目光往后面那几个男生看去。
他头发略有些长,眼睛半隐在浓稠的头发下面。
濮喻的眉毛真是神来一笔,长而锋利,上扬出锐利的气势,眼头尖,瞳仁很黑。
很乖很小的脸,很闷的性格,却配这么阴郁犀利的眉眼。
宁颂也没回头看,只仰头看着濮喻,脸上笑容更大。
濮喻看他,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也不对,不是像,是本来就是。
他突然意识到,他好像从来没听濮喻说过话,也没见他跟谁一起走。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闷的帅哥。
不会是个哑巴攻吧?
不过这样就够了。
他觉得濮喻并不是常见的那种冷漠无情只对自己的恋人不一样的拽哥,他对路人也是有同情心的,因为他脚步明显慢了一点。
他腿很长,哪怕是慢了一点,宁颂跟起来都有点吃力。
他就跟着濮喻往前走,走远了回头看,那几个人已经看不见了。
直到走到分叉路,就和濮喻岔开了。
濮喻转到一条向南的路。
那条路直通天桥,过了天桥就进入学校的另外一个区,周学长跟他讲过,那是黑铭牌住的神秘莫测的一号楼。
长长的天桥是两个世界的桥梁。
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飞速跑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他才发现他宿舍的灯也坏了。
他下楼买了个台灯暂时用着,然后去一楼洗澡。
他们这栋楼的宿舍没有独卫,上厕所洗澡都要去一楼公共区域。
四号宿舍楼都是所谓的特招生,但宁颂看在这儿住的也大部分都是有钱人,衣服鞋子都是名牌。
永远不缺有人挤破头也想把孩子送到上东公学来。
真正像他这样的穷学生,应该没几个。
洗澡间都是封闭性很好的单人间,条件还是很好的,热水也不要钱。
他有点洁癖,洗澡洗了很长时间。洗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毫无性魅力可言。
他并不算很矮,普通身高,才17岁,还有长高的空间,他就是太瘦了,青春期的男孩子骨骼感都强,而他说骨瘦如柴都不过分,屁股没屁股腰没腰的。
显得有点病态。
他想起之前被李猷轻而易举拎起来的感觉,现在还是有点心慌。
他还是要多吃点,争取健壮一点。
他最后洗的头发,顶着一头茉莉花味的泡沫搓的时候,忽然听见隔板外头有几个男生在说话。
紧接着就有人敲隔间门。
“当当”两声,随即便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恶劣的男孩子的笑声,水声哗哗啦啦,耳朵上糊着泡沫,其实他并不确定刚才是不是在敲自己的隔间门。宁颂抿了将头上的泡沫冲了,听见有个男声“嘿!”了一下。
感觉外头的脚步声四散开来。
洗完澡他穿着短裤和T恤出来,隔间外头一个人都没有。
虚惊一场。
但有人远远地冲着他吹了声口哨。
他扭头一看,看到了李猷。
他简直是濮喻的另一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