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去了旁边的炼丹房,拿出自己的丹炉,他现在两百零一岁,金丹中期,已经五十年没有任何精进了,就算他是一般修士眼中的天才,但是和夜渐鸿比,根本不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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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鸿按照这套功法说的,一点点用灵力淬炼经脉,洗髓练骨,身体一开始承受不住的撕裂感,他咬着牙,一次次用灵力冲击着自己的灵脉,扩宽着原本闭塞的经脉。
赤梵天站在他面前,但夜渐鸿却无知无觉,眉头紧蹙,肌肤上出现的点点污垢,是在洗涤尘脉,这是正式开始修炼的第一步。
修士若是第一次洗髓越久,代表着资质越好,就像是建筑,地基打好了,才能建筑高楼大厦。
赤梵天年幼洗髓时花了四天,一般修士是一天到两天,现在已经整整五天的,眼前这人还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夜渐鸿冷汗涔涔,似乎承受到了极大的痛苦,肚子一阵阵刺痛,原本那流动的灵气,在肚子横冲直撞,丹田撕裂的痛苦,像是一堆闭塞的血管,被强行破开。
赤梵天发觉他的不对劲,却不敢动手打搅,此刻强行干预,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尽断而死,所以他只能瞪眼看着。
十天后。
夜渐鸿一口鲜血喷出,身上衣物都是难闻的味道,赤梵天瞬间移动到屋内,被味道逼退了几步,掐诀将他清洗干净。
他虽然吐血,但是脸上血色却是不错的,眉宇间流转着一股精气神。
赤梵天握住他的手腕,从袖中取出一粒辟谷丹,递到他嘴边:“不想饿死就吃掉。”
夜渐鸿张嘴咬住药丸,缓慢吞入,身体有一股大汗淋漓之后的轻松感,看着他眉宇间的紧张神情,低声说:“怎么?肚子里的孽种死了?”
赤梵天皱眉看他一眼,眼神警告,道:“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是吗?”夜渐鸿轻笑一声,那股熟悉的热意袭来,他笑容凝固在脸上,眉宇间染上了一丝狼狈。
赤梵天确定他的身体并无大碍,甚至发觉体内灵脉正在自动运转着灵力,难怪说他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体质。
在山下灵气贫瘠,需要聚灵阵聚集灵力才能布阵或者修炼,而他不但能凭借这里的灵力洗髓,还能自动运转进行修炼,他的身体就是天然的聚灵阵。
这样的体质,谁不会羡慕嫉妒?
夜渐鸿见他神情变化莫测、喜怒难辨,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股危险的警示,不由握住他的手,打断他的思绪,脸颊浮动着胭脂红,双眼含着情,喊了一声:“师尊。”
赤梵天抬眼望向他,他露出一派示弱无辜的模样,而且毫无半分羞耻心的唤他师尊,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
都说树大招风,修士的修炼功法以及资质和根骨都是被藏得很深的秘密,很少会有这种机会摸骨探脉,毕竟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修士,都会学习虚幻之术,遮掩自己的天赋和灵脉。
许多邪修或者魔修,就会运用秘术借尸还魂,掠夺天纵之才的身体以供自己修炼。
所以从前赤梵天只知他天才之名,不知他天才之实,此刻内心震动。
这样的体质,很难不心动啊。
以赤梵天这样的身世,那些秘术他也是看过,了然于心,若是杀死夜渐鸿,夺走他的身体,何愁不能突破大乘?飞升成仙?
又何必要仰人鼻息?
眼前的诱惑是巨大的,若是借尸还魂,杀人夺尸,堕魔是自然,那所谓的誓言对于魔修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
魔修虽然是修真界人人喊打的存在,但只要实力够强,他们还是会尊称一句尊者,上古飞升的魔修并不比正派修士少……
“……”夜渐鸿主动用手勾住他的肩膀,脸贴着他蹭了蹭,在他耳畔唤了一声:“师尊……你怎么了?”
他内心有股巨大的恐慌感,他下意识地示弱,讨好地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送入他怀中。
赤梵天抓住他的头发,头皮传来的一股拉扯力度,让他不得不仰着头,吃痛地看着他。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看向他的眼神比平时更加凶狠,眼底浮动着一股惊喜之色,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但是又飞快闪过纠结之色。
夜渐鸿攥住他的肩膀的衣物,眼圈发红,嘴唇殷红泛着光泽,仿佛烂熟的桃类,他又低声喊了一句:“师尊……”
赤梵天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就像他发现的这个可能,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眼前的少年眸光湛湛,眼神可怜地看着他,稍稍拉回一点他的理智。
他还在唤他师尊呢。
他差一点就想杀死他了。
“你可知道师尊两个字,可不是这般淫/乱时候喊的。”他轻轻松开拽住他头发的手,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摩挲了一瞬:“在我们大衍宗,可从未有过师徒厮混在一张榻上的先例,师是师,徒是徒,你想做甚呢?”
夜渐鸿见他神情恢复之前的玩味戏谑,倒是轻轻松了一口气,心底的危机感一点点褪去,他是男人,当然知道他那点恶劣的心思。
不过是想看他求饶罢了。
“三跪九叩未叩完,算不得师徒。”他手心贴着他的脖颈。
“传道授业解惑,只是未解惑而已,怎的算不得师徒了?”赤梵天抚摸着他的发梢,眼神露出点点深思,似乎还在权衡利弊。
“师尊……我受不住了。”夜渐鸿趴在他肩膀上,说话间语调是示弱的,眼神却是冷若冰霜的,视线落在窗棂一点,毫无焦距。
赤梵天拢住他的背,在他腰上环了一圈,只见腰上被系上红绳,纤细的腰身被系上了一根细细的红绳,那根红绳红得刺眼,缀着一颗坠子。
夜渐鸿低头看见红绳,稍稍一惊,抬眼看向他,赤梵天拢住他的脸颊,低头吻住他的唇,道:“物归原主,你不用惦记了。”
夜渐鸿微微扬起下巴,承受着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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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夜渐鸿不是和赤梵天耳鬓厮磨就是在修炼,修为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短短一月便已经炼气三层。
赤梵天察觉到阵法被人破坏了一瞬,神情微微一凝,他从炼丹房闪身离开,出了阵法。
只见林中出现一样貌艳美的男修,眉毛细长,眼尾点着胭脂,他手上抓着两根捆灵索,捆着两个贴着傀儡符的男修,他察觉到不对劲,眼神一凌,看向某处。
“来者何人啊?”男修看着面色平庸的男人,便知道他使用了换容术,唇角含着笑,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鼠尾草味道,轻笑一声:“我原有些奇怪,我的阵法被谁破坏了,是你这个不敢露出真容的鼠辈?”
赤梵天见他手上捆住的是两个大衍宗的修士,又见他露出大片肌肤,彩色裙摆下长腿若隐若现,从衣着上来看,是合欢宗男修无异。
合欢宗修士,采阴补阳,通过欢爱来修炼,虽不致死,却在正派修士眼中,是见不得光的。
原来这里的催情阵乃是他设下的。
那两个被绑的大衍宗修士,眼神求助的看着赤梵天,他并未穿大衍宗宗门服饰。
“滚开。”赤梵天低声说,隐隐含着威压。
合欢宗男修见状微微一笑,“需不需要我将这两位也送给您呢?”
“在大衍宗脚下,采补大衍宗修士,若是被发现,你可想过后果?”赤梵天淡淡说道,并不打算救这两个废物,左右被采也不会死。
“哈哈哈,他们不知道多高兴被我采补呢,倒是你,你养着的小白兔好像逃跑了。”男修意味深长地说道,他摸了摸鼻子,他的味觉非常灵敏。
赤梵天脸色微变,旋即在他眼前闪身离开。
男修问两位被绑的大衍宗男修:“你们可认识他?”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不认识。”
“真是奇了怪了,味道怎么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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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鸿正在急速奔跑着,哪怕眼前的场景似乎在不断重复着,他像是跑了很久,但其实并未跑出去很远,运用灵力,跑得飞快。
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会逃跑。
他背着包袱,表情怔然,突然却站住了脚边,因为眼前出现了一只妖兽。
它正在低头喝水,他轻轻往后退,准备逃走,但是妖兽耳朵微微一动,它转头盯住了他。
是一只通体红棕色毛的妖兽,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鼻尖发出粗喘声,耳朵动了动,爪子不安地动抓着地。
夜渐鸿抓紧了袖间的匕首,脸上冒出冷汗,他咽了咽口水,妖兽朝着他冲来,一个飞扑想要扑到他。
他连忙闪身躲避,这一个月,他并没有修炼任何功法,练剑时他并没有剑,只有一个从凡间带来的匕首,甚至刺不穿妖兽的皮毛。
他闪躲着妖兽的攻击,无师自通地将灵力注入匕首中,原本出现缺口卷边的匕首,刀刃锋利起来。
妖兽体型不算大,到夜渐鸿腰间的高度,力气却比他更大,爪子拍在身上,划出三道血痕,同时胸口一疼,像是被人用重锤敲中。
夜渐鸿咬着牙,眼前血盆大口张开,他用手臂挡住,同时将匕首刺进它眼睛里,抬脚将妖兽狠狠踢开,他双眼透着狠意,翻身压在妖兽上,毫不犹豫将匕首插进妖兽的喉咙里,不顾双臂的疼。
这是红斑兽幼崽,成年妖兽修为堪比筑基修士,这只幼崽相当于练气中期修士。
妖兽滚烫的热血,却染红了他的手掌,夜渐鸿眼圈发红,妖兽发出惨叫声,响彻整个密林,血很烫,他觉得一阵阵激动,血液都沸腾了,身上全是伤,却有一种释放的感觉。
树叶微动,只见从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一只比他人形更高的成年红斑母兽,正朝着他扑过来。
这种速度,夜渐鸿根本躲不过,他双眼微微睁大,抓住匕首的手臂微微颤抖,手下的妖兽还在挣扎,并没有死掉。
那来势汹汹的妖兽,在他眼前倒下,庞大的身躯比他还要高大,背上插着一剑。
夜渐鸿心中一凉,瞳孔震动,只觉得背后的寒气森森,掌心的血都冷了,他握紧匕首,拧了一下,直到妖兽幼崽完全咽气。
第105章 大师兄。
夜渐鸿放眼看去,树冠上的绕着白雾,仿佛淅淅沥沥落下的雨,他瞧不清身后的路,眼前是瞪大双眼艰难求生的母兽,它还没咽气,四肢被灵力锁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夜渐鸿犹如这只被困住的母兽,明明手脚没被束缚住,却逃离不开,挣扎不了。
身后出手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脚步声渐近,夜渐鸿的心跳声也越发急促了,他脸色苍白,手臂上受的伤还在血流不止,腰上被托住,他屈膝压在幼兽身体上,此刻力竭的软在他怀里。
“这么喜欢逃跑啊?”赤梵天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手搂住他,丝丝阴鸷让少年通体生寒:“不如双腿都留在这里好不好?”
“不要,我不是想逃,我想来找你……”夜渐鸿狡辩着,就算身上背着的行囊让他百口莫辩。
“是吗?”赤梵天手掐着他下巴,这么瞧着夜渐鸿比他矮了不少,对上他的眼睛,“这般离不开我?”
“为我去死可好?”他突然扼住他的喉咙,双眼阴沉地看着他。
夜渐鸿抓住他的手腕,连忙开口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了……呃。”
他因为窒息而脸颊涨红,青筋凸起,清秀的脸庞变得逐渐狰狞,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匕首插入他的腹部。
赤梵天感觉刺痛从腹部传来,匕首只是划破了他的肌肤。匕首染上他的血,就夜渐鸿练气三层的修为,不足以重伤他的身体。
但是足以激怒赤梵天。
“贱人。”他低喝一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夜渐鸿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双臂被妖兽咬伤的部位,因为妖气入侵伤口,正在飞速蚕食他的身体。
他咬住嘴唇,匕首已经被赤梵天震碎了。
“宿主,冷静一点!宿主!”系统在他脑海里大喊起来,但是直接被赤梵天一个法决,声音都隔绝了。
他半蹲下,抓起他的头发,将他苍白的脸庞露出来,俊美的轮廓,嘴角含血的凄美破碎,眉宇间浓稠的恨意,让他瞧着有一股触目心惊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