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渊手缩了缩,他下意识看向周家轩,他不习惯在有人的时候和贺澄做一些亲密的举动。
“我可以给他一个门店继续做小食生意。”顾君渊财大气粗地说道。
贺澄怔了一下,有些犹豫了,他是属于那种小便宜他觉得占一点顾君渊的毫无愧疚感,但如果是大便宜,那他就不想要了。
总觉得良心不安。
周家轩也立刻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摆手道:“那不行,太不好意思了。”
他们其实之前想过要盘一个门面,但是人多流量好的地方门面都不便宜,他们暂时没这么多本钱。人少流量差一点的地方,他们的手艺也没硬到客人觉得非他们不可的地步。
顾君渊闻言,改口道:“算是租给你的。”
贺澄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问:“哪里的门面?”
“金华路那条街?”顾君渊想了想,回答道。
周家轩:……
金华路那条街寸金寸土,都是一些金融精英上班的地方,他们的炸串店显得格格不入。
贺澄嘴角抽搐一瞬,“顾总,您能想象您早上吃着炸串去上班的场景。”
顾君渊想象不了,无所谓道:“你们想选哪里?”
贺澄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还在纠结要不要接下顾总的大饼呢,他咬了咬唇,道:“这个再说吧,我们商量商量?”
顾君渊点头,看了一眼虾。
贺澄极有眼力见地又给顾总剥虾,喂给他吃,这下心中是半点怨言都没有了,咱们顾总是实打实的财神爷。
贺澄给周家轩扬了个眼神,眼底的得意让周家轩眼都红了,他不由想他妈的如果有这种老板包养他,他咬着牙弯一弯也不是不行。
“宝宝,你知道我俩怎么认识的嘛?”贺澄扯开话题,笑着道。
听到这话周家轩回忆了一下,然后眼皮跳了一下。
“怎么认识的。”顾君渊顺着问道。
“咱俩一个初中的,我们俩都属于那种学校里成绩垫底的学生,没在一个班。顾总读书的学校应该没有,就是学校里说的校霸,你懂吧。”贺澄一边说话,一边也不闲着,给他弄东西吃。
“我们那边呢,就是把校霸也叫作龙头。”贺澄说到这,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实在太杀马特了。
顾君渊静静听着他说,觉得脚有些冷,便往后缩了缩脚,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玻璃杯,玻璃杯里的温水透过杯壁传到他手指间。
“我和周家轩咱俩的班级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就被称为三中双龙,我是东龙头,他是西龙头。”贺澄说着,突然从塑料板凳上站起来,凑到顾君渊旁边坐下,用那只没戴手套的手拍了拍他的腿:“脚伸过来。”
顾君渊下意识地就抬脚凑过去,贺澄把他的脚放在自己肚子上然后用大衣盖住,接着面不改色地继续聊:“当时初中那些人还真够无聊的,但是他妈的,我初中的时候还真觉得自己挺牛掰的,人长得帅,又拽,老师不敢管我。我就莫名其妙看另外一个龙头不顺眼,我们俩其实也不认识。当时想着,那个□□崽子能跟我一样帅啊。”
“后来,第一次见面是在厕所,咱俩凑在一起尿尿,然后都憋着一股气,想要压过对方。”贺澄说到这儿,周家轩已经开始为自己年少时候的幼稚尴尬了,端起啤酒掩饰地喝了口。
“然后那泡尿尿了小半个课间休息时间……谁都不肯认输呢,我和他的水龙头之争,差点没给哥们干虚脱了。”
顾君渊给面儿的勾起唇角,觉得这些年少趣事并不吸引人,只是说故事的人似乎带着感染力,让他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而且咱俩闹掰也很好笑,当时我们的龙头争霸越发激烈,逐渐进入高潮阶段,我们就约着去纹身。”贺澄给他拿了个炸土豆片,上面撒着不少辣椒粉。
他伸手接着顾君渊咬一口后掉下来的渣渣,先调侃似地骂了一句周家轩:“他说好听一点就是老实人,说难听一点就是蠢。”
“纹身多贵啊,我又没钱。然后周哥是个义气人,骗他妈说要上补习班,然后拿着那钱去纹了两个花臂,来,周哥,给咱顾总展示一下什么是社会人的勇猛。”
若是平时,周家轩能给贺澄两鼻窦,但是见顾总在,他乖乖撸起袖子,把手臂上的两个纹身展示出来,技术不错,现在还栩栩如生,只是有些褪色了。
他胳膊粗,显得青龙白虎很是虎虎生威。
“然后我没那么多钱,就去学校门口买了几块钱的纹身贴,让我弟给我贴了满背的纹身,后来周哥差点动手打我,觉得我耍了他哈哈哈哈。”贺澄咬着土豆片嘎嘣脆。
“不是,顾总你评评理,这人拿纹身贴骗人就算了,当时还想拿着假的纹身让我认他做大哥呢……”周家轩想到自己因为骗钱去纹身,被打得差点亲妈都不认识就生气。
顾君渊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的贺澄,眉宇间染上一抹笑意,淡声道:“贺澄本来就是无赖。”
贺澄半点不生气,喝了口酒,对着顾君渊抛了媚眼,道:“我如果不是不要脸的无赖,您能看我一眼?我们能攀上关系?”
顾君渊思索了一瞬,还真是,他见多了那种彬彬有礼、克制守礼、边界感十足的人,但那些都是朋友。
“想喝酸奶。”顾君渊突然说道。
“去,给咱们顾总买瓶酸奶来。”贺澄想也没想对着周家轩扬了扬下巴,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
周家轩想把啤酒罐砸在他脸上,但最终只是忍气吞声地微笑问道:“可以,顾总想吃什么牌子,什么口味的?”
“原味,随便。”顾君渊言简意赅。
门被关上,贺澄用手指摸了下他的脚踝,感觉有些凉,便用手指轻轻搓了几下。
“怎么了,宝宝,想亲嘴啦?”贺澄屈身朝着他凑近,他对顾君渊了解,周家轩今天就算买来天价的酸奶,咱们顾总也是不会喝的,他挑得很。
顾君渊自然不可能承认,便故意将贺澄把他留下来的小心思戳破:“你求我留下来,就是为了给你朋友找工作?”
贺澄勾起唇角,伸手勾住他的后颈,五指紧贴,在他唇上贴着吮了吮,被辣得微微红肿的唇,吃起来还蛮舒服的。
他睁着眼睛说话瞎话:“不是啊,我单纯只是没有顾总睡不好,才把你留下来……给周家轩找工作只是顺带的。”
顾君渊尝到了他嘴里的酒味,蹙眉有些嫌弃,撇开嘴,“去刷牙。”
贺澄摆烂不想动,就这么看着他。
天花板上孤零零的黄色灯泡亮着光,照得旁边的雪白墙壁都发黄发暗,三间简单的房间,从客厅就能窥见大小和空间。
顾君渊坐在两米长的沙发上,也直视着他,只见贺澄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老公有没有觉得,我的小出租屋还没你的浴室大。”
顾君渊客观地说:“我的浴室没有你的房子大。”
连着客厅和三间卧室,确实比他的浴室要大一点。
“宝宝觉得我和周家轩谁帅。”贺澄突然开口问道,抓着他的手指把玩。
“……”这么无聊的问题顾君渊不想回答。
贺澄便笑了笑,觉得自己确实蛮好笑:“我也是真够无聊的,小时候和他比谁尿得久,长大了还要和他比谁长得帅。”
“但是顾总你说一下嘛,我们谁帅。”贺澄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臂。
“你朋友更帅。”顾君渊故意这般说着。
贺澄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住了,眼皮抽动着:“你说真的?”
顾君渊点了点头,认真正经般说道:“真的,他的脸严格来说比你的更加硬朗一些,身材看起来比你更壮一点,不穿鞋的时候,他好像还要比你高一点……”
他越说,贺澄的脸越沉,实在没想到他比不过李长宇就算了,他妈的还比不过一个顾君渊第一次见面的人。
他有些凶地打断顾君渊的话,声音气急败坏地:“嗯,他什么都比我吊,勾巴也比我长,你今天晚上去找他睡吧。”
贺澄说着,破防地站起来,准备回房间冷静一下。
顾君渊拧着眉,冷声问道:“贺澄,你刚刚说什么?”
贺澄条件反射地站在原地,然后飞快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狗脾气,转身一把抱住顾君渊,捧着他的脸颊,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找出一点说谎的痕迹:“你别骗我,我跟他谁更好看,你更喜欢谁?”
顾君渊望着他突然靠近的脸,张了张嘴想说话,先被贺澄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你要是还说周家轩比我好看,我真的要生气了。”
顾君渊默默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原本有些冷戾的眉眼也缓和了些,“我的回答这么重要?”
一生要强的贺澄红着眼点了点头,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不发神经的样子比他更好看。”顾君渊便轻声说道。
贺澄总算是满意了,却还得寸进尺地嘟囔一句:“我什么时候发神经了,真的是……”
说完,贺澄抱着他亲了起来,将人压在狭窄的沙发上,两人需要叠在一起才不会掉下去。
贺澄接吻的时候喜欢拿手摩挲揉捏着顾君渊的耳根,因为别的事情干不了。他最喜欢的事情变成了接吻,每次直到顾总被吻得呼吸困难,满身自己身上的味道才肯罢休。
“走,去我房间吧。”贺澄顺了顺顾君渊微乱的发丝,在他额前亲了一口,又埋在他颈侧嗅了嗅,顾总身上香香的,很好闻。
顾君渊被压着动弹不得,胸腔起伏换气,声音低哑:“你先起来,我动不了。”
“哦。”贺澄应了一声,趴在他身上没动,“不想起来怎么办?”
“别逼我动手。”顾君渊忍耐地闭着眼,对贺澄的忍耐限度出奇地高。
贺澄轻笑一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爬起来抓着他的手臂,把顾总从沙发拖了起来,又将他刚刚被解开的羽绒服拢了拢,给他穿好拖鞋,才带着他回房间。
房间不大,五脏俱全,房间内还有一个两三平米的卫生间。
贺澄床上的被套前几天他妈给他换掉了,上面带着毛绒十分暖和,房间里没有空调,贺澄和顾君渊也不可能开着门睡觉,只能先开着门暖和暖和。
他们俩都是洗完澡出来的,只要简单洗漱一下就可以了。
贺澄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崭新的牙刷,笑着打趣道:“我家没电动牙刷,只有人工牙刷,需要我给您刷牙嘛?”
顾君渊接过牙刷,“不需要,你歇着吧。”
“杯子没有多的,你用我的洗漱杯可以吧。”贺澄跟在他身后交代说。
顾君渊没回答,只是朝着卫生间走。
然后在拿洗漱杯的时候,发现杯子里面放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顾君渊眯眼一瞧,里面是套子。
还是个用了两个的盒子。
刹那,顾君渊想到了很多,贺澄和他做的时候从来不用这东西的,所以这个是贺澄和别人乱搞的时候用的,还用了两个。
顾君渊想到这个可能,顷刻间脸色阴沉,拳头默默捏紧,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感觉,那怒火像是被泼了油似的,瞬间燃上了头顶。
“等下,你先别生气。”贺澄感觉自己解释慢一秒,顾君渊的拳头就要到自己脸上了。
他从兜里掏出来个同款盒子,然后他展示般地给他看,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心疼我自己的时候买的,不想弄得到处都是……”
兜里时刻揣着byt除了贺澄也没谁了。
顾君渊眼底的冷缓慢凝固,但眼神还是很怀疑。
“宝宝,你就只顾着自己舒服,你什么时候心疼过我啊,我再不自己心疼一下我自己,我真的要委屈死的。”贺澄苦巴巴一张脸,不知道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你……”顾君渊深深吸了口气,听着他颠倒黑白的话:“你自己疼自己疼少了?”
他的腿……不知道被贺澄拿来“心疼”过多少次自己。
贺澄抹了抹鼻子,从身后搂住他,脸埋在他颈侧,亲了亲他的脖子,低声耍赖说:“不一样,不是你主动的。”
顾君渊懒得理他,拿出牙膏挤在牙刷上,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身后的贺澄像是无尾熊似地挂在他身上,在他脖颈上闻又亲的,仿佛发/情的小狗。
最终,贺澄的吻从颈攀爬到了男人的脸颊,再从脸颊移动到了他的嘴角,舔了舔他嘴角旁边的泡沫,贺澄抬眼看着镜子中亲密若情人的两个男人。
贺澄手臂环住他的腰,敞开的羽绒服里面修身的毛衣露出椭圆的肚子。男人面色冷峻,眉眼间清冷又禁欲,就算置身在廉价出租屋,也有格格不入高贵气质的顾总,正怀着他的孩子,肚子显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