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耶尔的目光和表情倒是都非常的微妙:“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自然也是无所谓的……”
正好相反,如果要论苏耶尔本人内心的最真实的先打的话,那么他简直求之不得好吗?
苏耶尔在心底盘算着,毕竟是直接的缔结在灵魂上的,那么和第四纪的托纳蒂乌结契,自然也就相当于是和第五纪的托纳蒂乌同样拥有了这一份契约。
那样的话,就算是之后会到了他们自己的、正确的时间线上,这一份契约也将依旧存在于他和托纳蒂乌的身上——到了那个事后,连这种婚契都有了,他倒是想要看看,托纳蒂乌还能够拿出什么拒绝的理由来?
显然,或许是因为这一段时间里面,第五纪的托纳蒂乌又一次的开始销声匿迹,而全部都是第四纪元的托纳蒂乌上号的缘故,让苏耶尔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都快要遗忘掉了,自己当时究竟是怎样被托纳蒂乌亲的要喘不过气来,眼角都挂着可疑的泪花,哀哀的祈求对方放过自己的模样了。
或许也可以将此称之为行动上的矮子,语言上的王者。论起口嗨来是一把好手,但托纳蒂乌甚至都还没有做上一些什么更过激的事情,苏耶尔就已经自己先一步的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了。
菜,但爱撩。在这一方面,苏耶尔当为典范。
托纳蒂乌当然不知道,苏耶尔还在盘算着一个契约能够把未来的自己也给直接拴住的、一石二鸟的好主意。但眼下从苏耶尔这里姑且得到了能够称之为“同意”的答案,也足够托纳蒂乌为此而心情愉快。
他只是注视着苏耶尔那因为自己的呵气而轻微的抖动个不停的耳翼,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苏耶尔的耳翼,是这么敏感的存在吗?
在此之前,他还从未发觉这一点。
那耳羽颤抖的样子实在是太引人犯罪了,勾引的托纳蒂乌的内心蠢蠢欲动。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的话,那么托纳蒂乌或许会忍不住的伸出手来,去用手指尝试着揉搓和把玩一二这洁白柔软的羽毛。
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下了这样的冲动。
托纳蒂乌转过头去看向了梅利奥托,尽管面上的表情不变,但在场的任是哪一位神明都能够感知到他的语气当中所透露出的愉悦来。
“我们都很愿意。”托纳蒂乌说,“麻烦您了。”
梅利奥托又咳嗽了好几声,才笑着回答了托纳蒂乌的话:“不,这怎么能够称得上是麻烦?”
他注视着托纳蒂乌,笑容当中含有某种欣慰和忧伤:“我希望你能够过的很好很好……即便我知道,尽我所能,也没有办法弥补你这些年来流落在外所承受的那些苦难。”
但梅利奥托依旧会尽力去补偿托纳蒂乌,并不能说因为觉得无法弥补了就彻底放弃掉当做这件事情不存在。
“我的孩子。”梅利奥托同托纳蒂乌说,“我会为你准备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而整个世界,都将会见证。”
***
梅利奥托显然并没有在给予托纳蒂乌的待遇上有任何的克扣。
天之上一直都保留的有为托纳蒂乌准备的神宫,即便是在托纳蒂乌这位第四纪的【太阳】已经失踪了万年有余,但是也从来都没有谁进言要将其挪作他用。
而以神明的伟力,想要让这一座神宫一直都保持着干净的、随时都能够进去住人的模样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托纳蒂乌直接就可以带着苏耶尔住进去。
苏耶尔对于蹭住托纳蒂乌的太阳行宫感觉良好——毕竟就算是在第五纪元,他也一直都和托纳蒂乌同住的,现在和那个时候相比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他分明应该是“第一次”踏足这里,却表现出来了一种对于这行宫的过分的熟悉。
能不熟悉吗,毕竟苏耶尔可是在这里也住过很久了。再加上在托纳蒂乌的身边,他便会认为自己是足够安全的,也没有什么要小心翼翼的提防的必要,因此下意识的就松懈了很多,更是没有在意这样的小细节。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托纳蒂乌却是注意到了。
金发的太阳神站在比他要落后一些的位置,望着苏耶尔的背影,目光有些莫测。
要不怎么说环境才是最好的老师呢,就在数天之前,托纳蒂乌还是一个对于这些人情世故都没有什么认知和了解的、在这方面简直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的神明;但是现在,托纳蒂乌已经是一个会在背后默默的看着苏耶尔,并且将他的所有东走全部都尽收眼底的白切黑了。
他并不出声,只是将苏耶尔的这种或许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暴露的举动全部都暗暗的注视着,并且在心底收纳了起来。
苏耶尔……或许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在心头做出结论。
托纳蒂乌已经发现了,尽管苏耶尔有很多瞒着他的小秘密,但是在他的面前的时候,邪神同样也是处于一种完全信赖的、根本没有想过要防备的状态。
所以其实在这样的情况下,托纳蒂乌能够从苏耶尔的身上发现非常多的端倪。
他注视着前方反客为主的带领他在神宫里面熟门熟路的到处走动的苏耶尔,微微眯了眯眼睛。
没有关系。
那些秘密,他早晚有一天会全部都弄清楚。
托纳蒂乌曾经在怪物之巢当中蛰伏了上万年,他是一位非常成功的猎手。
而就算是将猎物的对象换成苏耶尔,托纳蒂乌想,也不会存在什么问题。
他只要等待,然后在恰当的时机收网……就可以将对方,永远的留在身边。
不过是这样去稍微的设想一下,托纳蒂乌去就觉得,那个自己将要去面对的未来,或许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只要苏耶尔一直都会像是现在这样,永远都在他抬起眼睛来的时候,视线就一定能够捕捉到的范围之内。
显然,在托纳蒂乌的心头,从未想过会有苏耶尔离开的,这样的可能。
他一边快步的朝着苏耶尔的方向跟了过去,一边在心头想,梅利奥托所提到的那个神婚,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够开启?
托纳蒂乌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和苏耶尔之间拥有一些更加紧密的联系,毕竟牵手并不能够时时刻刻的都维系,而托纳蒂乌已经逐渐的没有办法容忍不和苏耶尔连接在一起的行为。
***
或许是因为梅利奥托的身体情况的确是非常的不好了,以至于他想要尽可能的将一切都加快,并且让自己能够像是承诺的那样,亲眼见证托纳蒂乌的神婚;也可能是因为,他的确非常的重视托纳蒂乌的存在,因此对于这件事情极为的上心。
总而言之,这一场盛大的、确实是由天地之间所有的存在都观礼和见证的神婚,其所筹备花费的时间远比苏耶尔本以为的要快了很多。
立誓,见证,交换一缕的神魂。在礼成的那一刻,苏耶尔能够察觉到自己的灵魂另一边缀上了什么东西——大大的,暖暖的,炽热而又充满了温度,拥有着根本无从忽视的存在感。
苏耶尔的唇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意。
哼哼~
如今木已成舟,他倒是要看看,托纳蒂乌之后还能够怎样去将这件事情矢口否认!
他们之间已经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紧密的联系。
这时候苏耶尔就会觉得……这掉进时间缝隙,不见得完全是一件坏事啊!
或许是因为确实非常快乐,他在席宴上喝了不少的酒。
等到苏耶尔带着微醺返回了托纳蒂乌的行宫的时候,他的脚步其实已经不太稳,脸上都带着一种因为醉酒而染上的极其妍丽的媚态。
不过,他这一副模样的观赏者,显然只有一位神明才有资格。
托纳蒂乌睁大了眼睛,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苏耶尔。银发的少年面颊染着粉意,眼底一片漾开的水光。他的唇红的惊人,像是下一刻就能够滴出血来。
托纳蒂乌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梦境当中的那一幕又一次的在托纳蒂乌的眼前浮现,他像是着魔了一样的朝着苏耶尔走过去,想要尝一尝那大抵会像是蜜一样的唇——
然后,他的意识就陷入了一片的黑暗当中。
“苏耶尔。”已然顶号的年长者注视着因为酒精的作用、而一头扑倒在了他的怀里的少年。
你还不打算做点什么吗?有一个声音似乎是这样在他的耳边嘘嘘低语。
他爱慕你。将自己的一切都捧到了你的面前。更何况就算你百般推脱,你们如今也已经是结成了神婚的伴侣与恋人。
你真的对他没有半点的动心吗?那你为什么会吻他,为什么又会在看见他和别人更加亲密的时候感到愤怒?
那个声音在托纳蒂乌的耳边发出了大声的、肆意的嘲笑。
承认吧!你早就已经丢盔弃甲,将自己的爱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不过是一直都勉力维系,装作无事发生罢了!
托纳蒂乌注视着苏耶尔眉心那一处在结契之后就浮现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日之神纹。他能够听到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宛若擂鼓。
在这一刻,托纳蒂乌终于是绝望的意识到了一件他一直都避之不及的事情——
一切都完蛋了。
他确实是……爱着这个孩子的。
“托纳蒂乌……?”苏耶尔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
这像是那一根最后被点燃的导火索。
年长者将他压倒在床榻之间,用牙齿不轻不重的噙咬着苏耶尔敏感的耳翼。
他的手像是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开的铁钳,将苏耶尔的双手都举过头顶,狠狠的压制住,一条腿单膝压在了苏耶尔的两腿之间,让他没有办法非常用力的挣扎,也没有办法合拢双腿。
空闲出来的另一只手一把扯掉了床边的帷幔,薄薄的纱帐垂落了下来将床榻遮掩,只能够看到一些投影在其上的,不真切的影子。
“我是否同你说过……你不该来招惹我的。”
在少年人带着泣音的,幼猫一样的呻吟声中,年长者这样说。
“因为那样你会得到……就只有这样的下场而已。”
“但即便是你哭着喊停,唯有这一次,我不会再纵容你了,苏耶尔。”
身形纤细的少年被男人的影子完全的笼罩,像是一朵被迫开放的花。他或许终于对某些事情有了认知,但是却已经有些太迟。
没有神会来打扰,只要不拉开窗幔让阳光照进来,那么在这一间屋内,便永远都是漫长的“黑夜”。
但这又是如此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情,因为这原本就是——他们的婚夜。
这个夜,还很长。
第157章 第四纪(十八)
托纳蒂乌其实知道,自己在有些时候会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他不会想起来站在这一段时间当中发生的任何事情,意识有如沉入了某种漆黑而又厚重的海水之下,虽然并不会带来任何的伤害,但是显然也不会给他留下多少的印象来。
就仿佛是……在那一段时间当中,有谁接替了他在掌管这一具身体,做着一些绝对不会让托纳蒂乌知晓的事情。
以往,托纳蒂乌并没有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这样的情况发生的频率并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就是那么两三次罢了;并且每一次的持续时间都非常的短,就算是背后之人当真有心是想要去做些什么,这么点时间也很难说真的能够成事。
而且每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之后,托纳蒂乌就会发现,自己的力量比起原先来,都要强大了一些。
既然对自己暂时没有什么影响,甚至还能够反过来带来一些好处,那么托纳蒂乌对于这件事情的结论是:可以暂时先放着不管,等到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再说不迟。
然而现在,托纳蒂乌就要为了自己的这一份“放任不管”,而付出非常巨大的代价来了。
他近乎是愣怔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场景。
苏耶尔尚且还在沉睡当中,没有醒过来,他先前实在是被折腾的狠了,就算是神明的身体都不太能够吃得消,精神如今也处在过度的亢奋之后有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疲倦当中,因此睡的很沉。
如果不是有什么非常突发的大事出现的话,他大概还要再这样雷打不动的睡上很久。
苏耶尔的睡相并不能够算是老实乖巧的那一种,被子如今全部都被他给卷到了身子下面压着,于是便也就露出了不着寸缕的肌肤来。
那本该是有如这个世界上最上好的瓷器或者是美玉一样,白皙而又光滑的肌肤,只是如今在那一片的雪白上却是落着星星点点的、有如冬日雪地上的梅花一样的嫣红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