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扯了扯鹿见春名的衣摆,用力地跳起来。
“鹿见哥哥,让我看看!”他习惯性用上了卖萌的小孩子语气。
鹿见春名垂眸,和江户川柯南的视线对上。
几秒之后,他将手里的明信片递给了他:“喏,给你,反正是寄给毛利侦探事务所的。”
「毛利警官,多年不见,来比赛吧。
向左转,三个1的倒数后,将在沉默中迎来终结。
怪人敬上。」
“这是恶作剧吗?”鹿见春名读完了明信片上剪贴出来的文字。
江户川柯南缓缓摇了摇头,“不,应该不是恶作剧……这是犯人的挑战书。”
“如果是恶作剧,或者别的什么,对毛利叔叔的称呼应该是‘毛利侦探’,而不是毛利警官。毛利叔叔十年前是搜查一课的警官,之后因为某些原因辞职了,这才开了家侦探事务所。能称呼毛利叔叔为‘毛利警官’的,大概……是他十年前逮捕的犯人吧。”
“十年前逮捕、最近才出狱的犯人,用这些条件让警察系统进行检索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确定犯人是谁了吧?”
“找出犯人不是问题,问题是时间……”江户川柯南的目光凝视在谜题的“三个1”上。
“时间,三个1,11点1分吗?还是1点11分?”鹿见春名看了眼手腕上戴着的手表,电子屏幕上显示着上午十点。
十点,游戏活动结束的时间——都怪三津优二,耽误他打游戏冲排名。
“如果是11点1分的话,就只剩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江户川柯南一边思考一边回答,“如果指的是时间,那么三个1的意思应该是上午的11点1分,如果是下午一点,应该是24小时制的数字13,晚上11点则应该是23,跟三个1对不上。”
“还有一个小时,来得及吗?”鹿见春名看着手表的电子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突然出声:“3个1,指的也是炸弹吧?只有炸弹会进行数数这种行为吧?”
他手上戴的当然不是正经电子表,是电子手表(炸弹版)。
因为本身就是个爆炸物制作者,所以在看到这封类似于挑战信一样的东西时,鹿见春名的第一反应就是炸弹。
江户川柯南表示了认同:“我也觉得是炸弹。”
他抬起头,看向刚从楼梯上走出来的毛利兰:“兰姐姐——麻烦你报警!”
“诶、诶?”毛利兰惊讶地拔高了音调,握着手机显得有些不安,“报警?!那张明信片有什么问题吗?”
“是犯人寄给毛利先生的犯罪预告。”鹿见春名将明信片递给了毛利兰。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如果没搞错的话,犯人一定是在哪个地方安装了炸弹,兰姐姐,尽快把这件事告诉警方吧。对了,毛利叔叔呢?既然是叔叔逮捕的犯人,那么他多少应该有一些印象……”
毛利兰还没弄明白事情为什么就拐到她父亲曾经逮捕的犯人身上了,只好先无奈地回答:“爸爸他……喝了酒睡着了,现在大概清醒不了。总之,我现在先打电话报警好了。”
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
算了,掉链子什么的,他早就习惯了,就知道没办法在关键时刻指望毛利叔叔。
毛利兰拿出手机,熟练地按下设置了报警号码的快捷键,“嗯,对,目暮警部,是这样的……”
江户川柯南说:“现在的问题是地点……不知道犯人到底在哪里安装了炸弹。”
“在沉默中迎来终结……既然特地用了沉默这个词,那应该是什么很安静的地方?”鹿见春名想了想,“不过,如果是安静的话,应该直接用安静这个词吧,沉默只能让人联想到默哀之类的……”
“默哀?”江户川柯南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他怔了一下,感觉脑海里有什么突然一闪而逝,但速度太快,他没能来得及抓住那缕一闪而逝的灵光。
“可恶,刚刚明明想到了的,到底是什么?快想起来……”江户川柯南苦恼地捂住了额角。
毛利兰打完了报警电话,“对了,目暮警官刚刚跟我说,爸爸他几年前逮捕的一个抢劫杀人犯好像出狱了……据说这个犯人当时是因为赌博欠了很大一笔钱,所以才去抢劫杀人,在逃逸的过程中被爸爸逮捕了。”
毛利兰回忆了一下,“目暮警官说,那个犯人叫……上崎政彦,是十年前的7月12日被爸爸逮捕的。”
“十年前,7月12日……赌博……”江户川柯南沉思。
鹿见春名对这种侦探的解谜活动没什么兴趣,跟着推测了两句就完全转移了注意力。
他掏出手机打开游戏,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活动结束”的字样。
“唉……”鹿见春名了无生趣,“真是烦人,今天明明是周日,休息日,组织还大半夜喊我干活,可见哪怕是犯罪组织也都是黑心资本家!”
江户川柯南很想吐槽两句,他心说喂喂你这家伙是彻底不装了吗?当着我的面直接就一口一个组织的,完全不掩饰你对组织的不忠……
等等。
他顿住了。
周日、十年前、7月12日、赌博、三个1、沉默以及终结……
“我明白了。”
他低声说。
“你明白什么了?”鹿见春名一愣。
“我知道谜底了,我知道犯人将炸弹安装在哪里了!”江户川柯南手握成拳,在掌心重重锤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鹿见春名,“鹿见哥哥,你带钱了吗?”
“带了,怎么了?”
鹿见春名的钱包里塞着十张万元大钞,刷的卡是研究所实验经费的副卡,余额的零多到他懒得数。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二话不说就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黄蓝相间的出租车在他面前缓缓停下,江户川柯南打开车门,就拉着鹿见春名坐了上去。
“因为我没带钱,所以就麻烦你帮我付钱了鹿见哥哥,下次一定会还给你的!”
“?”你把我当钱包?
鹿见春名满头问号。
他很想请问这位侦探,是否还记得他是邪恶的犯罪组织的成员,就不怕他反手就是背刺一枪吗?背刺这事他别提多熟练了。
毛利兰愣住了:“等等,你们要去哪?!”
江户川柯南系好安全带,摇下车窗。
他对毛利兰说:“东京竞马场!那里就是犯人安装炸弹的地方!”
从森川乐器行里走出来的威士忌三人组面面相觑。
“什么炸弹?”降谷零疑惑,“东京竞马场出什么事了?”
“这……”毛利兰茫然,“我也不知道,看完这张寄到事务所来的明信片之后,柯南突然就拉着鹿见君走了……”
“那张明信片,可以给我看看吗?”赤井秀一出声。
毛利兰点了点头,将明信片递给他。
三瓶一滴酒都没装的威士忌挤在一起,一字一句地阅读明信片上的文字。
降谷零抬起头问:“兰小姐,你报警了吗?”
“报过了。”毛利兰点点头,“目暮警部说他知道了,马上会和伊达警官一起过来,爆炸物处理班也通知过了,随时可以出动。”
第40章
“你怎么知道是东京竞马场?”
坐在驾驶中的出租车上, 鹿见春名问。
“我只是大概确定,具体的……”江户川柯南顿了顿,“得等我下车向目暮警部确认一下才行。”
他转头,看着明净的车窗玻璃中透出来的隐隐约约的倒影, 街边的景色飞速向后退去。
从米花町的侦探事务所到东京竞马场很远, 光打车都打了鹿见春名两张万元大钞。
刚一下车, 江户川柯南就摘下了他的蝴蝶结变声器, 转动蝴蝶结变声器后的齿轮转动了两下, 将声音调试好后,他拿出备用手机,拨通了目暮警部的号码。
“工藤老弟?”通话中传来了目暮警部的声音。
“是我, 目暮警部。”蝴蝶结变声器中发出了少年略微低沉的嗓音,“犯罪挑战书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关于犯人,我有些想问的事情。”
“你问吧,工藤老弟。”目暮警部说, “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那个犯人, 上崎政彦, 他是因为赌博欠债、抢劫杀人才被毛利叔叔逮捕的,目暮警部, 你当年和毛利叔叔是同事, 应该还记得这个犯人吧?”江户川柯南问,“上崎政彦赌博的原因是什么?是——赌马?”
目暮警部愣了一下:“对,没错,就是赌马。他赌上了一切的那次赛马比赛中, 押注的那匹马输了,所以上崎政彦血本无归, 欠了一大笔钱……”
“我明白了。”江户川柯南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目暮警部,现在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东京竞马场被安装了炸弹,并且,犯人上崎政彦一定就在现场,请你们赶快派人来,别让犯人跑掉了。”
他说完这些话,顿了顿,又加上了一句:“……还有,目暮警部,麻烦你……”
“我明白,不要对外说是你破了案子,对吧?”目暮警部立刻接上了话,“放心吧工藤老弟!”
和目暮警部的通话被挂断了。
江户川柯南放下蝴蝶结变声器,一转头面对的就是鹿见春名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
“工藤君,你现在连装都不在我面前装一下了吗?”鹿见春名神情复杂,“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那个害你变成这样的组织的人了?”
“记得清清楚楚呢。”江户川柯南诚恳地回答,“但是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也拿你没办法,既不可能杀你,也没办法报警抓你,那就坦率一点好了。”
虽说江户川柯南原本是很忐忑不安的,就连睡觉都会因为做噩梦而被惊醒几回。但隔天了也没出事——鹿见春名知道这件事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果是打算清除掉他,不说之前,就按照琴酒的行动速度,当晚就该来杀他了。
既然没有动静,那大概真的就像灰原哀说的那样了。
鹿见春名点评:“你坦率过头了。所以到底为什么是东京竞马场?现在离11点1分只剩十五分钟了。”
鹿见春名带着江户川柯南买了票,走进东京竞马场。
这个周日同时举行的是G1赛事的日本德比和G2赛事的目黑纪念,来到东京竞马场的观众很多,放眼看过去全是黑压压挤在一起涌动的人头。
鹿见春名和江户川柯南走到草场的栏杆边,因为人太多,为了防止小学生身体的侦探遭遇踩踏事故,他顺手把江户川柯南捞了起来,抱在臂弯之间。
江户川柯南在被鹿见春名抱起来的那一瞬间,身体僵硬了一下,短暂几秒之后他才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试探性地将一只胳膊搭在鹿见春名的肩上。
“上崎政彦是赌马惯犯,十年前的7月12日,举办的是一场G2级别的赛马比赛。那场比赛里最有希望夺冠的是神鹰、草上飞以及无声铃鹿这三匹马,而神鹰在这场比赛之前的战绩是全胜。”
“上崎政彦寄给毛利叔叔的犯罪挑战书的落款是怪人,神鹰又有一个别称叫做怪鸟,怪人和怪鸟,他当年赌马时一定是买了神鹰会赢。”
鹿见春名明悟了:“毕竟那个时候,神鹰的战绩是全胜。但那场比赛神鹰输了,赢家是无声铃鹿。”
虽然他不关心赛马,但在赛马范围异常浓厚的日本,多多少少也稍微了解一点名马的战绩。
十年前,备受关注的赛马神鹰和草上飞都是毫无败绩的连胜赛马,而在7月12日的那场每日王冠赛中,神鹰和草上飞的连胜记录都被无声铃鹿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