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带着破风箱般的喘气声。
“滚回来!让他们都给我滚回来!”
贵族道:“恐怕为时已晚,除非能够召集王室专属的盔甲军团前去阻拦。”
但盔甲军团是海格威斯世代积累的精神力凝聚而成,能号召它们的,只有被它们承认的继承人,或者是代表至高王权的绿宝石戒指……
这两项条件,西姆王一个也不符合。
军团承认的继承人是他的哥哥西塞那,不是他,继承王权戒指的是西塞那的王储,也不是他。
“戒指……戒指……”西姆王疯魔一般的呢喃,“戒指究竟在哪,是不是在他身上,是不是在他身上!”
贵族沉默缄言,对“他”一字不提,似乎那是什么王室的禁忌。
与此同时,联盟某间平平无奇的指挥官公寓,漂亮青年推开房门,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长叹一口,又随手将绳结扯了出来。
低调奢华的宝石戒指摆钟一样晃在眼前,很轻易就让时元联想到丈夫独有的神秘瞳色。
他捏住戒圈摸了摸,然后放在唇边轻吻了一口,时元没有察觉,背面狮鹫的眼睛缓缓变成了红色。
西姆王宫。
有侍从惊慌失措的从王宫深处跑出来,他撞上了巡逻的士兵,士兵一把抓住他道:“跑什么?惹怒了西姆王有你好看的。”
侍从满眼都是惊惧,还没来得及说话,众人就感觉地面震颤开来。
他们下意识朝远处看去,就见连接着隐秘地宫的黄金砖石地平面,有戴着黑色盔璎的大批人影出现。
先是头,再是魁梧的身子,最后是脚。
它们每一个都武装齐全,藏在盔甲内部的却不是平凡的肉/体,而是一团有如实质的黑影,似乎是刚刚被唤醒,它们绿幽幽的眼睛还在不稳定的一闪一闪。
士兵手中的光能枪还没有抬起来,就被一道黑色的影刃飞射在身后的高墙上。
是被全帝国忌惮无比的永生军团,是世代守卫海格威斯王室的超级防线。
“……盔、盔甲军!”他目眦尽裂,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道:“王室沉睡的盔甲军暴动了!”
为首的盔甲经过士兵缓缓停下,士兵猛吞喉咙,看见盔甲军转头的一刹那,带着黑色盔璎冷酷扬起。
在被吓死之前,他恍惚听见它们沙哑的异口同声道。
“叫醒我们的,海格威斯,在哪。”
第22章 死亡进行时1
世界破破烂烂,小猫缝缝补补。
丈夫走后的第二天,时元就把缝纫机搬到家里来了。
做了无数次医生的马甲,时元都快衍生出裁缝工的第二技能了,不过技多不压身,他的身份敏感,也不好大大咧咧的去拜托别人帮忙,所以这些事情都得自己亲力亲为。
诺伽走后不到四十八个小时,时元就开始怀念他了。
他一边勤勤恳恳的做衣服画面具,一边祈祷联盟和帝国不要打起来,纵然诺伽本事不小,时元也担心他在战场上被Nv1。
一边忙活,时元还一边抽空吃饭,只是勺子刚进嘴巴又被挪了出来,时元嫌弃的皱了皱眉,诺伽不在,什么时候饭凉了他都不知道。
最近本来就爱吐,再吃冷饭他不要命啦,于是认命起身,去厨房又给自己重新热了一遍。
回到缝纫桌前,时元先把热好的饭扒完,然后对着一堆凌乱的布料微微发愣。
明明以前也都是这样的,为什么这次这么难以接受呢?
诺伽不在,就好像身边有个位置被挖空了一样,到底有什么事值得诺伽这样的隐藏大佬兢兢业业扮演一个联盟小指挥官?时元不解,端起一旁的水杯咕嘟吸了几口。
水和饭明明都已经下肚了,饱腹感却并没有多少,军部医生看过也说他没毛病,时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只得重操旧业,出去打打野看看能不能恢复过来。
此时的时元还不知道,他这种到处打野的行为,在同族人眼中,和小可怜出门讨饭没什么区别。
只是时元没有这个概念,他从小就离开了母亲,父亲也对他爱答不理,时元还觉得自己自给自足是个很牛逼的独立男性,只要能让身体舒服吃什么饭不是吃。
而且丈夫不在家,时元还能更加放飞自我一点。
连夜赶制好“工服”,又大笔一挥画好了面具,时元才回了卧室睡觉。
平时诺伽在的时候卧室好像很拥挤,现在他走了,这里又变得有些过于空旷。
好在他走了也没多久,时元趿拉着拖鞋,一脑袋扑到了诺伽经常睡的那边床位。
埋在丈夫的枕头里深吸了几口,时元的呼吸才平缓了下来,没过一会,他就这样自顾自的睡熟了。
——然后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再次醒来,时元有一种时空错乱感。
不用上班不用定闹钟,但他最基本的生物钟应该在的啊,现在生物钟也彻底失效,时元看了眼手机,眼睛盯着日期的位置愣了愣。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他是不是真的傻了,最近一段时间能吃能睡还多愁善感,精神力还时不时的给他出个毛病。
不能再等待下去了,他需要立刻行动,出门,找他的辅助代餐!不然等诺伽回来一吃醋又什么都干不了了!
……
为了防止吞噬普通精神力再次造成呕吐,时元决定还是去找最开始就瞄准的那个人。
他收拾好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开车直奔花店附近的公园。
时元曾经在这里偶遇过阿芙罗,他知道阿芙罗偶尔会来这里寻找微笑医生。
临下车前,他搓了搓手臂的汗毛,对阿芙罗,他更多的是逃避而不是害怕。
主要是时元觉得自己应付不来一个真变态,他不太明白阿芙罗找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想和他切磋一顿?
其实切磋一顿也正好,他趁机偷吃两口就能溜了。
武装齐全的青年缓步行走在无人的公园小路上,他一会嘀嘀咕咕,一会恍然大悟。
他的头发随心情变成了悲伤的灰色,看起来很有颓废艺术家的感觉。
诺伽不清楚他的身体情况,临走时还在嘱咐他多睡觉少活动,但是时元认为,身体的所有不适都是因为长久没有吞噬精神力的原因。
只要吃饱,就会变强。
他步伐散漫,这次没有站在草坪上伤春悲秋,而是坐在了阿芙罗曾经坐过的秋千架子上,看着远处的蝴蝶在黄昏下绕来绕去的飞舞。
不知道诺伽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抵达战场了……
时元刚跟着抬头看向天空,视线范围内就出现了柔软的红色发丝。
红发男人双手抓在秋千架上,轻轻的帮时元推了推,然后低头笑道。
“好久不见,我的医生。”
时元愣住,啊了一声。
阿芙罗看起来非常高兴,就连语气都是带着轻快气息的:“怎么了呢?见到我很惊讶?”
时元:“……不,我只是在想,你该不会除了吃饭睡觉处理公务,其他时间都在这里守株待兔吧。”
阿芙罗精致的眉眼弯了弯:“你猜?”
我猜你是个大变态。
没等时元说话,阿芙罗就接着道:“我庇护你这么长时间,难道你就没有感谢我的话吗?”
原来就是你一直给我放水啊!
时元很真诚:“谢谢,你真是个好人,请问您有病吗?我可以现在免费帮你治一治。”
打败腹黑的只有天然呆,阿芙罗动作顿了顿:“你和我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时元:“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子。”
阿芙罗笑:“最起码不应该这么,可爱。”
可爱到让他想起了另一个很可爱的人。
时元:“……”
时元顾忌着最近失常的精神力还是不太想正面刚,他再次道:“需要我帮你看病吗?保证让你舒服。”
阿芙罗牵住秋千绳,摇摇晃晃的时元停了下来。
“不要着急,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圆桌贵族道,“所以我得验证一下,你有没有对我行医的资格。”
时元:“?”
时元刚要起身,身体的第六感就立刻反应,黄昏的蝴蝶被忽然出现的人影惊飞,时元看着远处的秋千绳。
两根链条都已经焦黑融化,木板座椅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时元皱眉:“你弄坏了还得你修,维护公共设施一向都是议会的职责。”
阿芙罗赞叹的拍了拍手:“好快!”
时元苦恼:“你真的没有病吗?”
阿芙罗:“我有,我病的很严重,需要医生亲自帮我看一看。”
时元感觉自己又被调戏了:“……好好说话。”
阿芙罗笑的开心极了,“你真的比我想象的有趣多了,早知道你这么有趣,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看病才对。”
时元肚子难受,还有点心火直烧的感觉,他不想和阿芙罗有过多纠缠,于是抬手,好在这次精神力十分争气,它严密紧实的把阿芙罗包裹在了水墙之内,确保不会溜走一丝一毫的“食物”。
时元脚步微动,上一秒还在草坪上,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阿芙罗一米开外。
飞舞到半空的蝴蝶忽然和时元衣角遗落的羽毛一起下坠,因为速度太快,掠过的风切断了它的一边翅膀。
时元捏着阿芙罗的喉咙,就像曾经捏着诺伽一样。
只是力道没那时候重,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多少有点虚弱。
时元努力扮做成熟的嗓音:“我能闻到你的味道,你的精神力只是表面上管理的好,其实早已经像是刀尖撞弦,随时随地都会崩坏,我帮你抽取一点,大家各取所需怎么样?”
阿芙罗眼睛发亮,他目光略显痴迷的看着时元近在咫尺的面具。
“……我庇护你好几年,就是想让你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