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元不懂就问:“刚才那是什么?”
阿芙罗看起来又高兴了:“一点小小的精神力秘法,这份契约除非我亲自撕毁,否则你不能违抗我的所有指令。”
时元:“啊?”
感情联系是最不牢固的,只有共同利益才是永恒。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人为我卖命?”阿芙罗缓缓补充,“因为他们不得不那样做,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那就是不要随便把名字给别人,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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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元过去这二十一年,只给过两次名字。
一次是给诺伽,那是他们共同签署的结婚证书,一次是阿芙罗,他在很极端无奈的环境下被迫签署了“卖身契”。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崽,时元怎么都要让阿芙罗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但他现在得忍气吞声,得在势力夹缝中努力生存,坚持到他的魔王丈夫回来。
只要诺伽回来,什么阿芙罗,什么圆桌贵族,通通都要靠边站!
时元心里自顾自的打了一通气,停车,上楼,拖鞋都没换就直奔卧室。
几天过去,枕头上诺伽的气息已经散的很淡,时元埋头一会又起来,在卧室里转了几圈,把自己蜷起来放进了衣柜的角落。
房间里没有开灯,时元就那么安静的待了好一会,这样会让他假想自己被诺伽抱着,他的心情就会好一点。
时元五六岁的时候,贝温特刚离开他不久,他一时间接受不了母亲的失踪,就到处寻找她存在过的痕迹。
贝温特是个爱憎分明的女人,她走的时候没有带任何时非给她的东西,就连时元也丢下了。
最开始时元会抱着母亲的枕头睡觉,后来枕头脏了旧了,时元又想方设法的去寻找其他替代品。
他钻过贝温特的衣柜、贝温特做手工的地下室、最后甚至只能在她的一条发绳上寻找她的气味,然而裙子会被时非打包扔掉,换上新女主人的漂亮衣服,地下室也会被填平,变成一扇永远也打不开的门。
其他零碎的东西更是一夜之间尸骨无存,贝温特存在的一切几乎都被大力抹去了。
那段日子过得实在辛酸,也让时元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过度依赖一个人会非常危险。
所以时元结婚三年,也没有很依赖自己的丈夫。
但他最后还是喜欢上了诺伽,对他产生了很不舍的情绪。
想到阿芙罗的威胁,时元叹了口气,肚子抗议的叫了一声,时元这才从满是诺伽气息的衣柜里钻了出来。
充完电了,得吃饭。
他和小时候的自己已经不一样了,现在他除了自己,肚子里还带了一个,虽然还是三观震动,但时元潜意识慢慢接受了揣崽的事实。
啊,这种神奇的基因肯定和时非没关系,那就是贝温特……可是时元一点都不了解贝温特,现在想起来,除了一个名字,他对他母亲来自哪里都一无所知,更无法从她那里获得任何揣崽经验。
诺伽又上了战场,星都也不安定,时元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一个人扛着迷茫和未知。
哦,还得带崽一起扛。
什么艰苦卓绝的日子啊!
吃过饭,又刷了碗,时元才歇下一口气彻底躺平。
闭上眼睛,万籁俱寂中,他仿佛听见了身体里的另一个心跳,那股跳动强壮有力,从腹部一直蔓延到了胸口。
冰冷的绿宝石戒指被皮肤的温度熨的微烫,戒托背面的狮鹫眼睛有一闪一闪的红光。
王都。
黄金地宫。
诺莱拿着弓箭坐在一个狮鹫石雕上,在他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军团兵阵。
“好奇怪,它们在干什么?”
盔甲军的一角,几个原本应该闭眼沉睡的影团焦躁不安,它们不断地拔出影刃,四处警惕之后,又略显迷茫的合了回去。
海格威斯是不是真的要完了,王室的大杀器怎么感觉笨笨的。
诺莱用弓箭瞄准一个盔甲兵的头盔,嗖的一道风声,箭尖还没有走到一半,就被黑色流矢在空中劈成了四瓣。
流矢速度丝毫不减,直冲放箭人而来。
这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诺莱吱哇叫了几声狼狈的从雕像上掉下,他气急败坏的蹦起来骂道:“喂!说好的不对自家人动手呢?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们,你们就这样对我?”
诺莱没有唤醒盔甲军团的能力,他不能和它们对话,无法建立精神链接的他在盔甲军眼里,就是一个四处乱蹦的默片演员。
它们永远无法听到他的声音与指令。
但下一秒,那一小部分躁动的盔甲军就齐刷刷的朝他看了过来。
阴暗的黄金地宫中,绿幽幽的眼睛忽然雄雄燃烧起来。
“小,海格威斯?”
诺莱:“?”
盔甲军朝他走来:“小海格威斯,小海格威斯。”
诺莱:“!”
他惊的原地跳起,还没等他撒腿就跑,那群盔甲军就又停了下来。
“不,不是你。”
诺莱藏在狮鹫雕像后,看着它们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比。
“感应,大小,胚胎。”
诺莱:“……”
好,盔甲军团不仅集体暴走,现在还集体精神失常。
十三岁的少年仰头忧愁的看了看王都的夜空,半晌,深吸一口气大喊出那个被历史抹杀掉的名字——
“诺伽王兄!别玩了!国危!速归!”
第25章 死亡进行时4
时元再次清醒,是被一阵敲门声叫起来的。
他神魂颠倒,从卧室光着脚就摸了出来。
时元平时对人没什么防备,所以这会也看都没看就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表情友好的身影:“你还好吗?医生?”
时元睡的头发乱炸,衣服领子都扯到了肩膀上,他迟钝的啊了一声,然后猛地拍上了门锁。
错觉。
一定是错觉。
这大色魔怎么找到他家门上来了!
时元冲进卫生间迅速洗了把脸,又找了套长袖长裤的衣服套上,才认命的重新去开了门。
他担心这门要是不开,会直接被阿芙罗一脚踢碎。
“你怎么来了。”时元皱眉。
阿芙罗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钟。”
时元:“什么?”他惊呼出声,“我又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了?”
“不不,”阿芙罗笑道,“从你离开我,已经过去四天时间了。”
时元:“???”
“因为实在很担心你,所以用了点手段查到了你家地址,你看,我还给你和孩子带了饭,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阿芙罗拎了拎手中的高档食盒。
三分钟后。
阿芙罗优雅落座沙发,时元从冰箱那边探头:“喝茶还是果汁?”
“你不是讨厌我吗?”
时元不耐烦了:“快点选,冰箱门开着好冷。”
阿芙罗抬手:“那就茶吧。”
“行。”时元伸手就给阿芙罗摸了个橙汁百分百。
阿芙罗看见笑了一声,也没在意他的小动作。
时元心道还想让我给你泡茶?想得美,在这个房间里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
他略显娇气的坐回沙发上,因为马甲在阿芙罗面前掉了个彻底也不藏着掖着了,“你来找我干什么?又犯病了?”
阿芙罗上下打量他:“奄奄一息的时候可爱,牙尖嘴利的时候也可爱,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丈夫的感受了。”
时元警惕:“不要骚扰已婚人士啊。”
时元起的突然,不过好在觉睡饱了,连续沉睡几天也补回了之前受伤丢失的元气,这会面色看起来唇红齿白干净清爽,因为刚呼噜过一把脸,额前沾染着水珠的碎发充满着松弛的少年感。
“我来找你真的是在担心你,毕竟我还得继续庇护你,好让你将来为我做事。”阿芙罗推了推食盒,从进门目光就一直跟着时元,“吃吧,这是我让厨师专门做的孕夫营养套餐。”
时元:“…………”
他打开瞄了一眼,菜色的确新鲜精致,时元凑近闻了闻味道,胃里莫名又开始翻腾了起来。
这崽子还真就只认亲爹手艺。
时元起身,在阿芙罗疑惑的神情中进厨房倒腾了一番,然后端出了一盘番茄肉末拌面,他一边走还一边用筷子搅动,等坐在沙发前的时候已经送到嘴里吃上了。
阿芙罗好奇:“你吃的这是什么?”
时元脸颊鼓鼓囊囊:“爱心牌预制菜。”
阿芙罗:“?”
“都和你说了我吃别人的饭会吐,这是我丈夫走前给我做好的,冰箱里的存货还够我吃一个月。”
阿芙罗指了指食盒,微笑:“我第一次亲自给别人送饭,你不赏脸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