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炯扫视着屋内,目光最后落在倒扣好的碗里。
简莫抓着扫帚,解释道:“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就试着做了个饭,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不合的话,我明天改改。”
青年们笑着挤眉弄眼。
有人朝乌炯说道:“族长,你早该找个伴侣了,看家里有人做饭多好?”
乌炯对简莫点头:“谢谢。”
然后,乌炯又对其他人说道:“先把肉分了。”
简莫不太明白乌炯的意思,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
乌炯从火塘边取了两把又大又长的贝壳刀,带着青年们回到院子里。
简莫这才发现院子里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兽类,看来就是他们今天打到的猎物。
分肉应该是这个部落的日常环节,简莫站在边上看,发现越来越多的人赶过来。
他们把野兽放到铺开的新鲜树叶上,剥皮放血分肉,动作极为麻利。
简莫刚开始还过去打下手,后面见人越来越多,他有点碍手碍脚,就回屋里继续清扫屋子。
分肉的过程起码持续了一个小时。
简莫注意到他们将所有能用的部位都留下了,无论是兽血还是内脏,通通都收集了起来。
看来这边的资源也没有特别丰饶,要不然,他们不会连味道欠佳且很难处理的部位也留下来。
除了肉之外,简莫还看到他们分一些茎块和野菜。
乌炯家储存的茎块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等分完肉,天空已经布满了晚霞。
青年们没有离开,而是洗干净手,跟着乌炯进屋。
乌炯他们给肉抹盐,简莫在边上打下手,心中猜测,他要将肉吊到屋檐下保存。
黄褐色的粗盐很粗糙,简莫用它揉搓肉的过程明显没其他人利索。
乌炯说道:“这里我们来就可以了,你把饭取出来,他们留在这里吃饭。”
他身后的一个青年则笑嘻嘻地对简莫说道:“你做的饭好香。”
简莫看乌炯一眼,点点头,将做好的食物打开,放到桌子中间。
他看乌炯的饭量大,特地多做了一些,现在正好大家一起吃。
青年们看着乌炯,其中一个忽然小声对身边人说道:“他看起来好乖。”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简莫板着一张脸,装作没听见。
简莫将洗过的刀拿出来,将食物分成小块,又拿碗出来舀汤。
跟乌炯炙烤出来的肉不同,简莫炙烤的时候,特地将肥肉放上去,煎出了一点油,在炙烤的时候,他还将石板烧到了滚烫。
肉块放在滚烫且盛着油脂的石板上,煎出了美妙的焦脆层。
现在一切,肉汁流出来,肉排里面柔软微粉,外面焦脆喷香,看起来就非常美味。
肉摆到青年们面前,他们一点都没犹豫,捏着肉就往嘴里扔。
紧接着,他们爆发出了议论:
“好好吃!!!”
“这个肉好嫩,里面也有味道!”
“这是什么肉?以前没吃过。”
简莫专门将肉腌制了一下,又在上面戳出了小孔,所以里面也有味道。
至于肉的种类,简莫看向乌炯。
乌炯:“叉角兽的肉。”
“不可能!叉角兽的肉怎么会那么嫩?”
“就是,我阿父昨天做叉角兽的肉,我阿弟吃完,乳牙直接崩了,被我阿爸骂得半死。”
“叉角兽的肉也没那么香啊!”
青年们不太相信,问简莫:“族长骗我们的吧?”
简莫摇摇头,指着屋檐下吊着的肉:“就是那个肉。”
“啊,还真是叉角兽的肉?”
“你怎么做的?我要把这个做法记下来,回去也这么做。”
简莫看乌炯,见他没反对,认真地将做法说了一遍——身为一个外来人,他得展示自己的价值。
这群人纷纷点头表示记住了。
又有人注意到他正在切的肉饼:“这个是什么?”
简莫将肉饼展示给他们看:“加了茎块的肉饼,汁水会稍微多一些。”
大家一听还有肉饼,嚷着要吃。
乌炯接过他手中的刀:“我来吧。”
简莫让出位置,乌炯把肉饼均匀分成小块,每人一块。
肉饼里面特地放了肥肉丁,又揉进了盐和茎块碎,吃起来香嫩多汁,肉丁好像在舌尖跳动。
这群人吃得完全顾不上形象,把肉饼吃完了不说,还把桌子上的碎屑撮起来吃掉了。
“你真厉害!”
“你是我见过最会做饭的亚兽人了。”
“你有伴侣吗?”
“有了吧?他长得那么好看,皮肤那么白嫩,简直跟驮驮兽的奶汁一样,肯定有伴侣了。”
“他的伴侣又不在这。”
大家将求证的目光投向简莫。
简莫避开目光,他大学时候确实有很多追求者,不过并没有确定关系。
简莫板着脸道:“我没有伴侣,暂时也不打算找伴侣。”
乌炯敲敲桌子:“吃你们的肉,别追着人问。”
青年们看起来有点怕乌炯,果然不再追问,转而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简莫松了口气,给大家盛汤。
大家喝着汤,又回到了他的厨艺上:“你真的不是你们部落里最会做饭的人吗?”
看来大家对他不是不好奇,只是之前跟他不熟,不好多问。
简莫摇头:“我是个兽医。”
这名词非常陌生,大家看向乌炯。
乌炯:“兽医是什么?”
简莫:“就是给兽类看病的人。”
简莫努力解释,“努力缓解生病的兽类的情况,治疗它们,尽力让它们别死。”
这话兽人们听明白了。
“那你是祭司吗?”
“鸿秋是不是正生着病?可以治吗?”
“我去叫他!”
“班鸣你慢点!”
没等简莫说话,其中一个青年已经窜了出去。
简莫张嘴想叫住他,却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了。
等等,我是兽医没错,可这里既没有工具,也没有药物,生病了我也不一定看得好啊。
再说,我是兽医,你们是兽人,大家的生理属性完全不同啊!
简莫无助地站在原地,你们兽人怎么那么心急?
乌炯对简莫说道:“先让他带鸿秋来看看,看不好也不要紧。”
简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又坐了下来。
很快,一只大猫驮着个面色青黄的中年人过来了。
简莫看这只大猫——这不就是他刚开始时遇到的大猫吗?
怪不得他觉得“班鸣”这个名字那么耳熟。
名叫“鸿秋”的中年人从班鸣身上下来,瓮声瓮气地跟乌炯打了声招呼,而后捂着额头,没好气地看了刚变回人形的班鸣一眼:“你跑那么快干嘛?我头本来就疼,现在更疼了。”
班鸣一指简莫:“他说他能给你治。”
大家一起看向简莫。
简莫对着他们期待的目光,简直想来个“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三连。
乌炯问:“能试试吗?”
简莫在原地犹豫片刻:“我想想。”
乌炯对简莫说道:“用没有害处的法子,别冒险。”
简莫收回心神,认真答应下来。
简莫请鸿秋坐下,又询问他生病的起因。
鸿秋擦擦鼻子:“我前几天被洞牛追着顶,我没办法,只能跳进水潭里躲,在水潭里待了好久,回来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