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芝芝第一个开口夸奖:“荼荼干得好!让他这一路上别说话!”
埃里克:“我们四个人里肯定是你的运气不好,正正正负得无限负!”
顾鸿影:“唔唔唔!”
他!抗!议!
四人小队以强硬的手段剥夺了顾鸿影开口说话的权利后,开始商讨起离开的对策,他们被关着的这个地方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即使去掉束缚在身上的绳子,灵力依旧无法使用,但他们本身锻炼后的反应能力和身体素质还在。
虞荼的感知是四个人里面受阻最小的,于是由他负责探路:“我们左右两侧各有一道暗门,得先选个方向。”
虞荼:“虽然是12的概率,但我弃权。”
略有点心虚的说,他对自己的运气……也不是很自信。
“东方以左为尊,西方以右为尊。”埃里克说,“理论上来说,如果我们想要靠近这里的核心应该向右走,远离核心应该向左走。”
即使被“禁言”,顾鸿影也依旧忍不住说话:“不能落入常识陷阱,选左边!”
郝芝芝:“那我投右边一票。”
埃里克附和:“既然顾鸿影都说了选左边,那我们就直接去右边吧!”
顾鸿影:“……?”
顾鸿影:“你们这是歧视!”
黑暗中,郝芝芝拍了下顾鸿影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我觉得你应该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
顾鸿影:“我真的没有那么非!!”
其他三个人沉默了几秒,然后嗯嗯啊啊地作出了回应,非常真诚地敷衍他。
确定了要去的方向,他们聚集到靠右边的暗门边,郝芝芝在黑暗中一阵摸索:“有魔法阵加持,打不开。”
室内禁魔,室外封魔,别说还挺警惕。
在黑暗中,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了脚下———脚下是被夯实的泥土。
埃里克、虞荼、顾鸿影轮流拍了拍郝芝芝的肩膀。
郝芝芝:“……”
她真是上辈子造孽,这辈子才和这几个人成为朋友。
三小时后,某间同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房间里,被夯实的泥土地面微微颤动,出现了开裂,一只布满鳞甲的爪子从开裂的中心探出,紧接着,爪子的主人从地里爬出来———是只穿山甲。
这只穿山甲有气无力地翻倒在一边,几个呼吸后就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生物。
它旁边的洞口里不断飞出泥土,渐渐变得像一口幽深的井,井里先是爬出来一株沾满泥土的茶树苗,然后爬出两个灰头土脸的人。
“都挖了这么久,我们居然还没出去?”埃里克难以置信,“这地方到底有多大啊!”
顾鸿影感慨:“在地下爬行的时光让我想起半年前同样是挖地道,不过倒霉地挖到了夹层的经历。”
埃里克:“你别说话!”
虞荼苗有种不解的茫然,他是凭借着对植物的强烈感应在调整挖地道的方向,不管是向左还是向右,差不多都是按着直线在挖,怎么说也该挖出去了啊?
虞荼苗往前走了几步,感觉自己的根须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虞荼:“……?”
他下意识地又踩了踩,根须反馈给他的触感是……人!
“卧槽!”顾鸿影突然惨叫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头顶上飞过去并揪住了他的头发,带来一种强烈的下坠感,“什么东西!”
他慌乱地伸手摸了摸,在头顶摸到了一手有些熟悉的叶子:“荼荼?”
下坠感越来越强烈,顾鸿影惨叫:勒脖子了荼荼!!”
在黑暗中踩到人这件事猝不及防且过于惊悚,虞荼苗吓蒙到直接表演一个旋转跳跃,正好跳过顾鸿影的脑袋,下落时用叶子揪着他的头发,根须拽着他的衣领。
埃里克:“……”
他听音辨位,摸黑过去托了一把,将无处着力的虞荼从顾鸿影脑袋上拔下来。
虞荼落地变成人形,鞋子不住地在地上磨蹭,心脏砰砰乱跳:“人、我踩到烂人了……”
顾鸿影喘过一口气后嘀嘀咕咕:“怎么踩人一脚还能分辨出是好人烂人的?”
变成穿山甲挖地道的郝芝芝没好气儿地开口:“有没有可能荼荼说的烂人不是世俗意义上的烂人,而是真正的烂——卧槽!”
黑暗会放大人的恐惧,一想到他们正和一具腐烂的人体共居一室,汗毛就不由自主地开始竖起来。
“我我我、我寻思我也没闻到臭味啊……”顾鸿影刚接受了勒脖杀,“会不会是感觉错了啊?”
那种毛骨悚然的触感仿佛还隔着鞋子隐有残留,虞荼声音弱弱的:“真的是烂人,烂成一摊的那种。”
埃里克:“……”
郝芝芝:“……”
顾鸿影:“……”
“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地道里去吧?”埃里克实在是不想和高度腐烂的尸体共处一室,“试着往旁边挖挖?”
郝芝芝举起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先声明,我真的挖不动了。”
虞荼沉思了几秒后:“要不我用根挖土试试?”
四个人重新退回地道里。
然后,一片黑暗中,除虞荼外,另外三个人蹲得很远———不蹲远的话,茶树根扬起来的泥土会直接给他们做个面部SPA。
在又千辛万苦地挖出一条新的方向后,头顶的泥土层终于变薄,一丝昏暗的光透进来,虞荼心下一喜,抬起根以一个高难度的方式狠狠一踹———头顶上方松动,哗啦哗啦落下许多泥土块。
他用叶子卷着郝芝芝率先爬了出去,埃里克和顾鸿影紧随其后。
昏暗的光线里,是一整片花园。
花园上方的顶很高,一簇簇纤长的开着花的枝条垂下来,挨挨挤挤快要垂到地面,地上的草茂盛,高度将近人的膝盖,整个花园呈缓坡的形状,最中间长着一棵两米高的沙漠玫瑰。
这副场景本该是极美的,前提是光线不要昏暗得宛如黄泉地狱,枝条不要纯黑,草长着鲨鱼一样的利齿,花开得比鲜血还红。
四人小组感觉到了由衷的震撼,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好个历经千辛万苦到达的鬼地方!”
他们挖洞出来的动静有些惊动那些长着鲨鱼牙齿的草,他们附近的草摆着身体聚拢过来,被埃里克和顾鸿影眼疾手快地踩在脚下。
在他们俩处理这些草的时候,虞荼已经变回了人形,他将郝芝芝放在脑袋顶上,然后认真去看种在这方花园最终中心的沙漠玫瑰。
沙漠玫瑰的花抖动着,叶子也抖动着,像是在努力表达些什么,但落在虞荼的视线里就变成了———
【^%*$&¥#&!】
虞荼问:“你说什么?”
【^%*$&¥#&!】
它的肢体语言落在虞荼眼里,就是一串乱码。
郝芝芝在虞荼头顶小声提议:“要不你先变回原型?”
“我感觉变回原型也没用。”虞荼忧郁道,“我们俩言语有壁,族里还没教我植物外语呢。”
郝芝芝:“……”
等埃里克和顾鸿影处理完了这一片长鲨鱼牙齿的草后,他们决定先去沙漠玫瑰那里看看——毕竟那株沙漠玫瑰是这片花园里唯一看起来正常的植物,而且他们怀疑那株沙漠玫瑰就是罗伯特。
过去的路上倒是不费什么力,就是随着他们越走越近,那株沙漠玫瑰抖动得更欢腾,像是发了癫。
到了近前,虞荼变回原形,另外三个人就默默注视着一株一米多的茶树苗和两米的沙漠玫瑰在那里抖着叶子艰难地比划,仿佛回到了最原始的交流状态。
比划了好一阵后,虞荼变了回来:“他让我们把他从土里拔出来。”
这个地方对灵力虽然有压制,但勉强能用,他们去捡了一点之前处理的鲨鱼草,将它编在一起用灵力硬化后弄成了四把锹,四个人围着沙漠玫瑰一顿挖,终于成功地将它的根从泥土里刨了出来,微光一闪,沙漠玫瑰化成了一个红发绿眼的少年———
果然是罗伯特本尊。
“你们真是大好人!居然会跨越重重艰险赶来救我!”罗伯特热泪盈眶,他抓着虞荼的手使劲儿摇晃,“我就知道几个月前在教父那里肯定有误会!”
“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了,你们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掉眼泪的同时,罗伯特的头上“噗叽”绽开了一朵迷你沙漠玫瑰,“你们真的太好了呜呜呜!”
另外三个人先是集体看了虞荼一眼,眼神诡异:荼荼你到底和他比划了些什么!
虞荼回以一个摸不着头脑的眼神:我也不知道哇!
四个人对视,心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了同一个念头———
这朵沙漠玫瑰看起来真的很好骗、不是、很单纯!
“先不说这些。”虞荼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你知道从哪里能出去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罗伯特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用找出路的。”
四个人:???
罗伯特:“他们把我种下的时候我隐约恢复了点意识,听到他们说这里只许进不许出。”
埃里克拧眉:“那你还这么淡定?!”
“被绑架得多了就会习惯,虽然这次的环境艰苦了点。”罗伯特反过来安慰他,“我猜接下来不是我父母过来赎我,就是我教父将他们一举歼灭。”
埃里克顾鸿影郝芝芝虞荼:“……”
槽多无口。
“不过被埋在土里确实很不舒服,除了有花纹的诡异石头外,我的根总是在被动吸收一些让我很反胃的东西。”罗伯特小声说,“感觉比我教父的厨艺更糟糕。”
四个人瞬间想到之前地洞里的烂人。
看在这朵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傻白甜沙漠玫瑰,四个人选择了善意的隐瞒。
就……还是别告诉他了吧。
至于罗伯特说的“有花纹的诡异石头”,他们从刨出来的坑里继续往里挖了挖,挖出了一些刻着古文字的石牌。
这些刻着古文字的石牌不太好翻译,虞荼大致扫了扫,简略总结道:“这次好像不是绑架。”
罗伯特兴致勃勃地凑上了来:“换新花样了吗?”
虞荼:“一个坏消息,一个更坏的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罗伯特:“坏的!”
“坏消息是,这里是这些布置的中心点,你是刻意安排的主祭品,我们是搭头。”虞荼说,“更坏的消息是,中心点一旦被破坏,就会立刻启动自我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