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见用随身携带的灵石, 在越荒州身周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防御法阵。
随后他取出还剩下的那张清妙镇魔符,化作云雾向着崖顶遁去。
何不见可还没忘记, 山崖上还有敌人等着杀他们两个。
何不见刚一飞至崖顶, 与上次一样,各式灵力攻击向着他袭来。
他用法衣上的银汉无波法阵挡下了所有攻击。
上周目何不见还没反应过来时, 那些炼气修为的阻击者就被越荒州一剑削掉了头颅。
这次何不见终于看清了他们所有人的样子。
其中一人他一眼便认出来了,就是他和孔承嗣起冲突那日, 在学堂拱火的王经业。
王经业左右的几人,何不见也有几分眼熟, 他们好像就是那日围在王经业身边,和他一唱一和的那些人。
认出了王经业,何不见扔出清妙镇魔符的手一顿。
王经业他们不过是炼气期的外门弟子,为何会知道他们两人的行踪,甚至追到了天苍山?
何不见还以为这些人是孔长老派来截杀他们的人,可为什么外门弟子搀合在其中?
何不见感觉不对劲,他改用赤红宝珠轰向王经业。
一道红光划过,将王经业重重向着远处击去。
在确定王经业不在镇魔符的攻击范围后,何不见才将手中的清妙镇魔符激发,轰了出去。
清妙镇魔符相当于金丹真人五成的威力,炼气期修士自不必说。
阻击者中的两个筑基期修为的修士,压根没有预料到天劫之后,何不见还能发出如此强大的攻击,没有来得及施展什么手段,便饮恨当场。
一时间,大雨洒落的天苍山崖顶上,除了何不见,就只剩下被他特意击飞、留下性命的王经业。
王经业狼狈地趴在泥水里,被红光击中后,他只要动一动,体内经脉便传来剧痛。
“不想经脉尽断,变成废人的话,就别乱动。”
一道清亮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王经业恶狠狠地抬头,只见何不见飘然走至他的身边,他身上的法衣散发着银色的星光,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护在其中。
暴雨如注,却一滴也落不到他身上。
他还是那么一尘不染,恍若天人。
何不见敢靠近来,也是因为之前一击打入王经业身上,将他全身经脉控制住了。
赤红宝珠发出的攻击红光内,包含着无尽的杀意和死气,这杀意潜入了王经业体内的经脉里,只要王经业妄图动用灵力,就会直接废掉全身经脉。
“是谁向你透露了我们的行踪?谁指使你们来杀我们的?”何不见冷声问道。
王经业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道:“还能是谁?你得罪了谁,心里没数吗?”
“何不见……咳咳,你杀害这么多同门,你会被逐出师门的!”
何不见有些惊讶,他都没想到王经业会说这个。
“杀害同门?不是同门想要杀我,我才被迫自卫的吗?”
“你既然嘴硬,那我就猜一猜。”何不见紧紧盯着王经业,道,“派人来追杀我们的,确实是孔长老,但泄露我们的行踪的,另有其人。”
王经业咬紧牙关,试着调用体内的灵力,然而灵力刚刚产生波动,他经脉内便传来如刀割般的剧痛。
王经业惨叫出声,在泥水里痉挛抽搐起来,像只扭曲的蛆虫。
“你杀了我吧!”王经业吼道。
何不见皱了皱眉,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顺:“宗门说了会将我们的行踪保密,要说能猜到我们会在最近离开宗门的,只有我们在藏宝阁时遇见那三人。”
“韦束龙,曲修贤,华凝安。”
何不见每说一个名字,就顿一顿,仔细观察王经业的神色。
“韦束龙主动找我们约战,不像是会泄密的人。”
“曲修贤与我们素不相识,在藏宝阁外是第一次见面,也不像是会泄密的。当然不排除他为了讨好孔长老,前去告密的可能。”
“不过,华凝安……”何不见拖长了声音,紧接着又故意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道,“就是他吧。”
“是他将我们的行踪告诉了孔长老,也是他鼓动你们前来截杀我们的。你替他保密,不如想想自己是不是被当刀使了。”
王经业顿时像被点着一样脱口而出:“他才没有拿我们当刀使。”
何不见了然道:“果然是他。”
王经业也反应了过来,他破罐子破摔般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两个一入门就是真传弟子!你们两个……”
王经业的声音戛然而止。
何不见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信息,干净利落激发了潜伏在王经业经脉内的杀气,直接斩断了王经业的心脉。
越荒州还独自昏迷在崖下呢,何不见懒得听这些蛆虫恶心的咒骂,转身化为一缕云雾遁回了崖下。
何不见回到了越荒州身边,见越荒州靠在山洞墙壁上,身周的阵法没有被触动的痕迹,才放下心来。
他稍微改动了一下阵法,将刚刚草草搭建的阵法细化,使阵法笼罩的范围扩大,防御力更强。
做完这些后,他在越荒州身边盘膝坐下。
洞外下的大雨渐渐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这让何不见更为放松了。
久旱之后大地硬结,吸水能力差,加上植被枯死殆尽,涵水能力几近于零。
这种情况下,如果一直下暴雨,很容易会引起洪灾。
现在大雨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对于越地来说,才是好事。
何不见此时也已筋疲力尽,对于他来说,他经历了两遍恶战,又经历了一次惊吓,这一夜实在太过于漫长了。
何不见还在思考华凝安的事,说实话,当他从王经业那里诈出是华凝安时,他反而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现在想想,在他们和孔承嗣起冲突那日,华凝安一个内门弟子,怎么那么刚好出现在学堂。
如果王经业是受华凝安的指示,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从头到尾,这都是华凝安设下的局。
华凝安指示王经业在旁拱火,使他们和孔承嗣发生冲突,他再翩然而至出面调解。
如果那日何不见听了华凝安拉偏架,那结果就是他们两个还是会被孔承嗣记恨,并且在外门弟子面前颜面扫地,华凝安反而成了名副其实的内门领头人。
至于华凝安如此针对他们两个原因,何不见猜恐怕还是跟真传弟子的身份有关。
当时外门弟子说华凝安是内门弟子第一人。
按照太无宗的规矩,炼气期的弟子突破至筑基后,便自动成为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之间,每十年举行一次内门大比,在大比中表现出众的,会被各洞天选中成为真传弟子。
华凝安针对他们,究竟是出于嫉妒,还是抱着想要取他们而代之的心呢?
何不见不想再去浪费心神思索这些,反正离内门大比只剩下两年,到时一切自然会明白。
何不见闭眼默默运转心决,将周围的灵气吸引到阵法中,不断提纯灵力,一边用于自我恢复,一边输送给越荒州。
浸泡在如此高灵气的环境中,越荒州虽然仍在昏迷,但他惨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
……
直到第二日朝阳初升之时,越荒州终于清醒了过来。
醒来后,他立刻握紧秋水剑,却发觉自己正身处山洞之中,旁边便是入定的何不见。
越荒州环视了一圈山洞内,看出了山洞内所布置的防御法阵是何不见的手法,他才松开握剑的手。
究竟,发生了什么?
越荒州试着回忆,他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停在了天劫向着他们劈来那刻。
越荒州望着山洞外探进来的一缕阳光,暂且压下疑惑。
此时正是日出之时,他闭上眼,按照习惯开始汲取玉晨精气。
这时越荒州这才发觉,虽然在他昏迷的时间里,心决自行运转,灵力完全恢复了,但不知为何,他消耗了一部分储存在血肉内的精气。
不过这还好,消耗的储存在血肉内的精气可以通过汲取玉晨精气弥补回来。
如果再进一步,他恐怕就会消耗寿元了,消耗的寿元可补不回来。
玉晨精气进入身体后,越荒州快要干枯的身体疯狂吸收着玉晨精气,他之前被震伤的内腑迅速恢复了过来。
还不止如此,周围的灵力疯狂向着他已经补满的经脉内涌来。
昨晚的一场恶战,虽然极大消耗了他的灵气和精气,虽然他不记得天劫劈下之后的事,但战斗中的种种领悟已然深深烙印在越荒州神魂中。
他体内经脉浓郁到极致的灵气,与融入血肉经脉间的玉晨精气混合在一起,骤然凝结出了点点水珠。
越荒州只觉灵台一阵,下一刻他被便被拉入到了一幅图景中。
第028章 探宝
他看到一片荒芜的大地, 天空一片昏黄,几乎与大地同色。
他茫然地在这片混沌荒芜的世界里前行,却不知自己为何要前行。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一旦停下,他也会与这片混沌的世界融为一体。
他不断前行着,渐渐失去了时间观念,失去了五感,乃至于失去了对自我存在的感知。
终于,他在这片荒芜混沌的世界中见到了一件不同的事物。
越荒州的精神一震,他极力靠近,终于看清了那事物是什么。
是一把剑。
一把悬浮在半空中, 通体乌黑, 毫无光华也毫无纹路的剑。
越荒州在看清之后,便立刻意识到,这是他的剑。
他伸出手试图握住那把剑时,却突然神魂一震,脱离了那幅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