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是他主动的呢。”
所以秦涵这厮就是gay。
“你说跟我认识,他什么反应?”
“就突然对我很冷淡。”回想起来,白昙总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就算我们认识,又怎么样呢,他难道以为我跟你有什么?”
崔灼很清楚秦涵那不是冷淡,而是防备。他藏了那么多年,连崔灼都没能抓住他的把柄,他又怎么可能栽在白昙手里?
所以这白痴兔子已经搞砸了,他的初恋不可能再跟他亲近,只会防着他,甚至排斥他,而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崔灼沉默了片刻,说:“先别想了。”
“我怎么可能不想啊。”白昙没精打采地说,“你在干什么,我可以去找你吗?我现在不想回家。”
崔灼看了眼身后那群朋友,并不是很想让白昙过来。但一丝很轻微的觉得兔子有点可怜的想法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于是他犹豫了一瞬,说道:“在打弓,过来吗。”
白昙知道崔灼的朋友里有人在开箭馆,之前合租的时候他还和崔灼一起去玩过。按照导航来到一个居民区,凭着记忆找到一家烧烤店,只需要再绕到背后就能找到那家箭馆,然而白昙却在复杂的小巷里迷路了。
“我是往左拐的啊,但前面是死路。”白昙跟崔灼开着视频,在七拐八绕后终于回到原点,看到了站在烧烤店旁的崔灼。
“就五十米你也能迷路。”崔灼挂掉视频说。
“我只来过一次嘛。”白昙嘀咕了一句,跟在崔灼身后来到了那家隐蔽的箭馆。
晚上没什么人来玩,但场馆里仍把灯开得很亮。一群眼熟的人正喝着啤酒吃烧烤,时不时上场打个两把。
“安静安静安静!”钟廷拍了拍桌子,看着走过去的白昙说,“嫂子来了。”
有人认出了白昙,说:“这不是就之前那个吗?”
“是啊,人复合了。”钟廷说,“之前搞的是还地下恋呢。”
一群人开始起哄,叫白昙嫂子,白昙没想到自己口嗨瞎编的话竟被钟廷传了出去,一时间难为情地躲在了崔灼身后。
“你要吃东西还是射箭?”崔灼问。
“我们去那边吧。”白昙拉了拉崔灼的衣角,浑身上下都表达着对热闹的抗拒。
崔灼把白昙带进了十米靶的场地里,给他拿了把竞反弓,问:“还记得怎么玩吗?”
白昙点了点头,做了个开弓的动作,不怎么标准,但也没什么大问题。
“那你在这玩吧。”崔灼转身便要离开。
白昙急了:“你不陪我吗?”
他来这里哪是为了射箭,只是想找人陪他聊天。虽然他也知道依照崔灼的性子,肯定不会抛下朋友,陪他聊无趣的感情问题,但就算不聊天也行啊,只要崔灼陪着他他就不会那么难过。
“我陪你做什么?”崔灼说,“你就把那靶子当秦涵,对着他射就是了。”
白昙心想我拿你当靶子还差不多。
“反正你不许走。”白昙霸道地说,“你让我约会的时候实时跟你汇报,结果你根本不理我,所以我今天的失败都是因为你。”
有些时候,兔子的歪理真的让崔灼极度无语。
他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最后还是留在原地,说:“那你射吧,我看着你。”
手上的弓是24磅的,对于新手来说不太友好。白昙已经很久没玩了,才打出三支箭动作就开始变形。
“记得转臂。”崔灼刚提醒完,只听“啪”的一声,弓弦抽在了白昙的小臂上。
——如果忘记转臂,下场就是这样,在箭射出去的一瞬间,弦就会打到左手小臂。
为了方便拉弓,白昙脱了大衣,尽管他还穿着卫衣,但这一下也被抽得够呛。
“好疼啊。”他捂着小臂说。
“所以动作要做标准。”崔灼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让白昙继续拉弓,用箭打在不标准的地方,“沉肩,背发力,靠到位。”
白昙心里的怨气比天大,他搞砸了约会,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怎么这人还抠他动作标不标准啊?
就算不会安慰人,也不至于这么残忍吧!
前方的靶纸骤然变成了崔灼的脸,白昙“嗖嗖嗖”地连射出好几支箭,全都正中靶心。
崔灼有些意外地看着靶子:“没想到你还有点天赋。”
不得不说,运动是最好的解压方式,当人全身心地专注在另一件事上时,郁闷和不开心都可以抛到脑后。而射箭又是初期极其容易获得成就感的一项运动,白昙看着密密麻麻的箭靶,完全忘了刚来时根本没想射箭,颇为上头地说:“十米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于是崔灼把白昙带到了二十米的场地,给他换了一把更重的弓。
“你好像不是很介意失恋。”崔灼环抱着双手,看着兴头上的白昙说。
结果这一箭,白昙直接脱靶了。
“你别胡说,我还没有失恋。”白昙重新搭上一支箭,拉弓,瞄准,射出,动作像模像样,但到底没有十米靶打得好,“只是一次失误而已,不代表失败。”
崔灼看了眼靶子,说:“所以你还要继续追秦涵。”
“当然啊。”白昙搭好箭,瞄着靶心说,“今天已经很有进展了,我相信只要跟他解释清楚我跟你没什么,他就不会对我冷淡了。”
“可是我们上过床。”崔灼冷不丁地说。
“嗖”的一声,白昙还没有拉好弓,这支箭便射了出去,打到了天花板上。靶子后的墙上有乱七八糟的箭孔,都是新手打的,但打到天花板上还是头一回。
“你提这个干什么。”白昙心里一虚,埋头看着箭筒,“都说了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默认没发生过,所以他可以堂堂正正地说他和崔灼没有什么。
“你不记得过程,但第二天早上你是从我怀里醒来的。”崔灼说得更加具体,“你很清楚你的rtZHONg起来是我tian的。”
“崔灼!”白昙变得有些恼火,“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确定还要追秦涵吗?”崔灼好心提醒,“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就不会知道这事。”白昙执着地继续射箭,却越打越歪,正好他不想再聊秦涵,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怎么打得乱七八糟的?”
好吧,崔灼自认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没法提醒得更加明白,以后兔子要是被秦涵伤到,那也不关他的事。
“因为你动作变形了。”
崔灼来到白昙身后,让他做出拉弓的动作,一点一点地纠正:“前手不要太用力,用手掌推着弓就好,后手靠位动作要统一,要是不统一,打出来就是散布状。”
他的左手和右手分别握着白昙的左右手,尽管相贴的地方并不多,但他整个人几乎笼罩住了白昙,耳后灼热的呼气让两人手指相触的地方也变得滚烫。
其实白昙并不是完全不记得,崔灼撒了谎,他不是舔,是咬的。
“……明白了吗?”崔灼讲完动作要领,收回了手。
白昙完全没听进去崔灼在说什么,他收起弓,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说:“这弓好重,不想玩了。”
“那不玩了。”崔灼拿过弓放到架子上,是时另一边吃烧烤的那群人招呼起了两人。
“我们打算去第二趴,嫂子应该也去吧?”
“他不去。”崔灼回了一句,又看向白昙说,“你自己回去吧,我们要去喝酒了。”
说完,他便朝那群朋友走去,但白昙叫住了他:“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不是嫂子。”
明明是他胡说八道的,也不知道崔灼为什么不澄清。
“说了他们照样会调侃,没必要。”见白昙站在原地没动,崔灼摸不准是什么意思,问,“你要去喝酒吗?”
“我不喝。”白昙看着崔灼,不高兴全写在脸上,“你知道我要迷路,还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送你出去。”崔灼说。
“可是我还不想回家。”
乍一看是不高兴,实际上白昙眼里全是“我失恋了”“我需要你陪我”“你怎么能抛下我”的可怜。
崔灼简直头疼。犹豫了一瞬,就当救助流浪动物好了。
他没辙地呼出一口气,朝那群朋友说:“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第26章
崔灼的朋友都打车走了,离开前还不忘调侃崔灼,说他要老婆不要兄弟。崔灼什么都懒得解释,把人都打发走后,问白昙道:“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白昙摇了摇头,没什么想法地说,“就附近走走吧。”
居民区不远处就是小公园,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没了老头和老太太锻炼。安静的小路上空无一人,只有簌簌的雪花从天而降,悄声无息地消失在树梢,在地面,在白昙的掌心中。
路旁突然冒出了一只流浪猫,是漂亮的三花猫。白昙弯下腰“喵”了一声,吓得猫猫迅速钻进了绿化带中。
“她胆子好小。”白昙说。
崔灼看着视线仍在追踪流浪猫的白昙,说:“你心情很好的样子。”
又是玩雪,又是逗猫,一点也看不出才刚失恋。
“没有啊。”白昙收回视线,把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个脚印踏着往前走,“就是还行,也没那么伤心。”
其实崔灼没有说错,白昙的心情确实变好了,因为崔灼刚刚为了他,抛下了他那群朋友。
朋友之间也是分优先级的,有死党、好友、普通朋友,白昙无法定义他和崔灼算哪种朋友,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是崔灼的第一优先级。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因为崔灼从来没有把白昙放在重要的位置上过,两人的相处中充斥着各种随便,随便你怎样,随便我怎样,并没有形成“我们是朋友,必须要怎样”的共识。
因为是朋友,所以我失恋了你必须得陪我——这种东西在之前是不存在的,甚至以崔灼的性子,是很难达成的,但现在变得明确了,就好像绑住两人的那根虚无的绳索,突然变得可视化了一般。
原本白昙不愿承认自己失恋,他觉得他还有机会,也没必要气馁。但正是因为失恋,他才可以霸占崔灼,他一下又觉得失恋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要霸占崔灼可不容易,那群朋友当中还有钟廷这样的发小,但白昙还是霸占成功了,从其他人那里抢走了崔灼,这带给他不小的成就感,甚至压过了搞砸约会导致的郁闷。
现在他可以说一声他跟崔灼“天下第一好”,他们两个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有义务照顾对方情绪的那种。而这种朋友崔灼身边应该没几个。
在小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崔灼打开了在路边便利店买的啤酒,白昙喝起了温热的奶茶,四周安静无比,偶有汽车驶过,响起碾压雪花的声音。
“据说初雪约会的人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白昙摊开掌心,接住微小的雪花,“你听过这个说法吗?”
“没。”崔灼懒懒地回道。
“我是相信的,所以我觉得我跟秦总还有戏。”白昙说。
崔灼沉默着喝了一口啤酒,问:“你还想怎么追他?”
“我突然想到,你可以直接帮我在他面前说好话。”白昙放下奶茶,看着崔灼说,“你们是亲兄弟,你说的话他肯定会听。你就告诉他我性格好又上进,比我在他面前挣表现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