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昙摇了摇头,“就是发现……”顿了顿,他决定直白地说,“原来你也很优秀。”
能力丝毫不逊色于秦涵,甚至比秦涵更有魅力。
崔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紧接着便面露不满:“别说你在我身上看到了秦涵的影子。”
“没有!”白昙立马否认,生怕崔灼误会似的,说,“你是你,秦涵是秦涵,你们完全不一样,我喜欢的是你,不是秦涵。”
这还是两人闹分手以来,白昙第一次亲口说出喜欢崔灼。
见前方的人已经走过拐角,以防万一,崔灼把白昙拉到另一个拐角后,揽住他的腰问:“这是重新表白吗?”
“才不是。”白昙不想再当主动的那个,别开了视线,“我只是想说,你表现不错。”
“行。”崔灼看着白昙的嘴唇,漫不经心地问,“那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知道崔灼想干什么,白昙赶紧推开了他的胸膛,拉了拉工装下摆,一脸正经地说:“你给我注意下场合。”
第50章
总经理办公室里的资料堆积如山,涵盖了万维青棠一整年的各项数据。大到行政酒廊售出了几支红酒,小到员工餐厅采购了几颗白菜,巨细无遗。从进办公室后,白韵竹就淹没在了成堆的资料中,除了出来上卫生间以外,根本没机会和白昙打照面。
白昙手边的事情也多,大早上就有年纪大的客房部PA在打扫客房时被吓得突发心悸,白昙还亲自跑了趟医院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阿姨在打扫1726号房时,大开的房门突然“砰”地关上,房间里响起了男男女女的吵闹声。
按理说当时是大白天,应该没什么好怕的,但房门好好贴在门吸上,没道理毫无预兆地关上,加上房间里还响起了诡异的声音,的确有够吓人。
当然,以上这些也不足以把人吓出毛病,偏偏1726位于走廊尽头,这就有些微妙了。
许多酒店都有走廊尽头的房间闹鬼的传说,也不知是玄学还是怎么,尽头的房间的确容易出现怪异的事件。像血的污渍、没由来的阴风、冷不丁闪烁的灯光,经常都有客人反应在这些房间里休息不好。
而自从前些年酒店附近的大桥有人跳河自杀后,闹鬼的传说就愈演愈烈,因为从尽头房的窗户看出去,恰好正对着出事的那座大桥。
白昙对鬼神之说的态度向来是半信半疑的,唯物主义的那一半告诉他一切鬼神都是自己吓自己,但不妨碍爱听故事的另一半被八卦群里的各种奇闻轶事吓得一愣一愣的。
【方思源:青棠又闹鬼了?】
在酒店待久了,捉奸都已经不新鲜,反倒是闹鬼更引人关注,连已经离职的方思源都关心起了这事。不过以白昙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再任由闹鬼的传闻继续传下去。
【白昙:是有点诡异】
【白昙:但肯定不是闹鬼】
回复完方思源,白昙点开最大的员工八卦群,公事公办地说道:【不要再乱传了,闹鬼都是无稽之谈,传出去有损酒店形象】
聊得热火朝天的八卦群里骤然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对话框底部出现了一行小字:你已被群主移除群聊。
群主是方思源。
白昙:“……”
到了傍晚,白昙忙完手上的事正想准点下班,不料崔灼突然在高管群宣布要请业主代表团吃饭,所有高管都必须参加。
白昙假装没看到消息,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开溜,却被从办公室出来的崔灼逮了个正着:“去哪儿?”
白昙目光闪躲:“我不会喝酒。”
“你不用喝,去坐着就行了。”崔灼说。
白昙是真不想去,好不容易熬过今天,没让这两人看出端倪来,一起去吃饭岂不是主动送死?
那些万维的心腹各个都知道白昙的身份,指不定谁喝多了会不会叫他一声“小白”。并且吃饭的时候还不同于在办公室,是完完全全处于同一空间中,白昙也没信心能否和崔灼保持恰当的边界感,不被白韵竹怀疑。
“我有急事。”白昙只能瞎掰,“你们去吧。”
“什么事。”崔灼表情淡淡地发问,一副“我看你能扯出什么理由”的模样。
请业主代表吃饭是非常重要的应酬,只有家里人生病这种级别的理由才能敷衍过去。但短时间内白昙也没法无中生“病”,于是急中生智地说:“我得去查1726到底有没有鬼。”
崔灼有些意外,问:“你怎么查?”
“我今晚就住1726。”白昙说,“反正肯定得给员工一个交代。”
“不着急。”崔灼说,“先去吃饭。”
“这事很急。”白昙说,“要是闹鬼的事传出去,谁还敢来我们酒店?”
非要说的话,在赶客程度上,闹鬼比捉奸、性骚扰之类的事件严重多了,会直接影响到酒店的生意。尽管知道白昙是在找借口推辞应酬,但他找的这个借口确实是挑不出毛病。
“反正我不会喝酒,去了也是干坐着。”白昙又说,“你们去就好,不用管我。”
“你就不怕1726真有鬼?”崔灼问。
“不怕啊。”白昙说,“我不相信有鬼。”
崔灼拿白昙没辙,也不再强求,去总经理办公室招呼了一声,带着业主代表团的那些人去了楼下的中餐厅。
白昙既然已夸下海口,也不能只是装装样子,否则下次再被崔灼拉去应酬,怕是找再正当的借口也没用了。他先去员工餐厅解决了晚餐,又在办公室里加了会儿班,接着在七八点的样子来到了1726——这间被酒店员工议论了一天的“鬼屋”。
刷开房门,打开灯光,一间普普通通的大床房,并无任何异样。窗外是绵延至对岸的车水马龙的大桥,对岸是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各色线条构成了一幅颇具未来感的城市夜景图。
白昙是真不相信有鬼。
首先这间房并没有出过事,跟跳桥自杀扯上关系实在是有些牵强。其次代理总经理的身份让白昙多了一份责任感,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这间房里真有鬼,他也觉得应该是他和崔灼来应对。
这会儿崔灼正在应对业主代表团,白昙自然也该发挥他的作用。
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白昙了解自家酒店,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如此,当埋头洗脸,耳朵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听不见其他声音时,一股莫名的不安还是占据了白昙心头,生怕抬起头来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身后有人。
还好,是自己吓自己,镜子里是空空的淋浴间——说是不怕,白昙还是没敢洗澡,就怕真有鬼光着屁股跑不快。
洗漱完后,白昙脱下外衣外裤躺到了床上,随便找了一部电影看了起来。屋子里所有的灯光都开着,只要不把心思放到那死过人的大桥上,丝毫感受不到恐怖的氛围。
但,人就是越不想想什么,就越容易想什么。
白昙总感觉窗外的大桥上正站着一个准备跳桥的人,那画面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他调高了电视的音量,强迫自己进入电影剧情中,这招还算有用,至少那吓人的画面从脑海中消失了。
奈何这电影实在无聊,白昙看着看着,浓浓的困意袭来,就这么在嘈杂的电视背景音中靠着蓬松的枕头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昙被一阵动静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接着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睡意一瞬间吓醒,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是闭上眼装睡还是下床逃跑,两个念头在白昙脑海中撕扯,而还未等他做出决定,后背一凉,床垫塌陷,有人掀开被子躺到了白昙身后,并自动抱住了白昙的腰。
回头一看,竟是崔灼,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白昙差点没给他一记肘击:“你差点吓死我了!”
崔灼身上酒气很浓,弓着身子用脑袋抵着白昙的后颈,一副随时都能睡过去的模样。
“你喝多了?”白昙侧头看着崔灼问。
“那女人太狠了。”崔灼说话的语速很慢,表情不太清醒,像在跟白昙告状似的,“喝酒是用灌的。”
白昙知道白韵竹酒量很好,但一直没什么概念,也没想到她能把崔灼喝成这样。和崔灼认识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崔灼喝醉。
“你们五百年前应该也不是一家。”崔灼又补充了一句,应是在嫌弃白昙酒量差。
“好了,你去洗了再睡。”白昙用胳膊肘推了推崔灼。这人连裤子也没脱,白昙不是很能忍受穿着外裤上床。
崔灼没动,执拗地搂着白昙的腰,说:“我有话跟你说。”
莫名联想到自家老爸喝醉后的话痨模样,白昙简直头疼,但还耐着性子说:“你说。”
“钟廷马上要跟他女朋友求婚了。”崔灼闭着双眼,仿佛在说梦话,“我也想稳定下来,你嫁给我吧,乖宝。”
白昙差点没抓狂:“什么就嫁给你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崔灼半梦半醒地继续说,“你应该想当总经理吧?我记得你说过,我还嘲笑你来着。”
“是有这么回事。”白昙记仇地说。
“我错了,你完全有这个能力。让你去接待业主,也是希望你得到认可,让他们都知道我老婆有多厉害。”
“……怎么就是你老婆了。”
“钟廷结婚过后就不会再经营我跟他合伙开的酒吧了,我打算回去接手。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当上万维青棠的总经理,我会先辅佐你,直到你能独当一面。
“之后我会跟业主还有我爸妈商量这事,只要接下来酒店运营一切正常,应该问题不大。大不了再另外派个副总经理过来辅助你。
“我记得你们家也想开酒店,可以和青棠合作,管理费打折都行,我去找我爸妈谈。
“后面你就发展你的事业,我开我的酒吧,我发誓不会乱勾搭人,会把‘我有老婆’四个字印在衣服上。如果你需要我了,我也可以随时回来……”
听着崔灼在身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堆,白昙的心脏又开始膨胀了,但不似之前那样快要爆炸,而是被一片片柔软的羽毛填满,满满的温暖和安心仿佛快要溢出来。
原来崔灼一直在规划着两人的未来,他突然开始认真工作,并非失去自我变成了秦涵的模样,而是想帮白昙达成他的职业目标,赶鸭子上架似的让白昙去见业主,也是为他日后的道路做铺垫。
这些打算崔灼都没有告诉过白昙——在喝醉之前,他只是默默地一步一步朝白昙靠拢,用实际行动告诉白昙什么叫我的未来里有你。
“你想得这么远啊。”白昙翻了个身,看着崔灼说。
“嗯。”崔灼迷蒙地睁着双眼,醉酒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认真,“做你老公合格了吗?”
白昙脸一红,问:“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怎么跟平时判若两人。
“那姓白的不是人。”崔灼抱怨了一句,凑上前来搂住了白昙,“让我亲你,我要憋死了。”
“不行。”白昙被酒气熏到了,用巴掌推开了崔灼的脸,“有鬼看着呢。”
第51章
有没有鬼已经不重要了,自己身后就躺着个醉鬼,白昙更在意的是以后要立好规矩——不洗澡不能上床,不刷牙不能接吻,以及出去应酬不能再喝这么多酒。
限制这么多,相应地应该有允许的事情才对,叫老婆也不是不可以……
想着日后的相处,白昙独自亢奋到半夜才睡着。第二天清早,他被一阵水声吵醒,忍着困意从床上爬起来,只见崔灼已经在卫生间洗漱,昨夜酒醉的话痨全然不见,又恢复了平日里话不多的模样。
应是衣服上酒气熏天的缘故,他脱下了外套,衬衣也解开了两颗纽扣,衣袖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了被水沾湿的小臂。当他俯身洗脸时,白色衬衣紧贴着他的后背,勾勒出了清晰的肌肉线条。
没有什么比一大早醒来欣赏自家男友的身材更令人愉悦了吧。
白昙迷糊地揉着眼睛,趿拉着拖鞋来到崔灼身后,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人说:“早。”
两人的身高差了十多厘米,为了把下巴挂在崔灼身上,白昙不得不垫着脚尖,极力伸长了脖子,从镜子里看去,他的脑袋扁扁的,更像一只兔子了。
崔灼拿过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扒开白昙搂着他腰的胳膊,转过身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一道惊雷轰然劈下,白昙的睡意瞬间清醒,直愣愣地看着崔灼问:“你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