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没有忘记,戚山雨和他一样,也是个一号来着。
照现在这个架势,等到真枪实弹的时候,如果戚山雨不肯让他,两人非要在床上争个高低上下的话,自己这点儿战斗力,在对方面前似乎还真有点儿不太够看啊!
不过,柳弈随即又转念一想,男人嘛,干那事儿的时候,靠的本就不是蛮力,就算力气不够,还能技巧来凑啊!——以他的技术,绝对能把自家小美人儿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等人软成一汪春水的时候,还不是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大约是戚山雨平日里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纯情又太过无害的缘故,虽然柳弈自己也是个从来没有经历过实战的理论派,但他总有种迷之自信,自家小戚警官一定会被他的高超水平所折服,从此服服帖帖自动躺平,不再生出反攻的念头来。
戚山雨不知怀中人此时心中百转千回的心理活动,他是真有正经事儿想跟柳弈说的。
他看柳弈放软了力道,看样子是不打算再作妖了,这才松开扣住对方的手。
于是两人回到客厅,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摆出了要好好说话的样子。
戚山雨从包里摸出了他的笔记本,从里面抽出一张小小的照片,递给茶几对面的人看。
在看到戚山雨拿出笔记本的时候,柳弈就知道他家小戚警官是要跟他说案情了,迅速收敛起脸上玩笑的神色,接过照片,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手里的是一张两寸大的彩色证件照,白边的部分有些发黄,看上去似乎是从什么文件上直接撕下来的,背面还带着双面胶与纸屑的痕迹。
照片中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年纪看上去约莫二十后半,皮肤偏黑,五官尚算端正,称得上是个普通程度的帅哥,但没有什么很强的个人特色。柳弈左右看了许久,确定自己对这张脸完全没有一丝印象。
柳弈问道:“这人是谁?”
戚山雨回答:“我们怀疑,照片里的这个人,就是那具无名白骨尸。”
自从法研所的尸检确定城郊影视基地里发现的无名白骨尸骨头上的刀伤,与最近发生的三桩连环杀人案应该是同样的凶器之后,调查寻找白骨尸身源的任务,也被一并归到了专案组里。
戚山雨所在的小组,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像过筛子一样,将鑫海市及周边地区五到八年之前失踪的男性青年名单一个个排查了一遍,才终于在几个小时前,将最大的可能性锁定在了这张照片里的男人身上。
“他叫郁学义,是个足球运动员。”
柳弈闻言,眼光一闪,重复了一遍:“你是说,足球运动员?”
他当然没有忘记不久前检查那具无名白骨尸时的发现。
当时柳弈在尸骨的髌骨、胫骨和踝骨上一共发现了三处骨折或者手术的痕迹,他还对自己的学生江晓原说过,身上带着如此多典型运动伤的人,十有八九应该是个运动员,而且从事的,很可能还是以下肢为主的运动项目。
“对,你看这个。”
戚山雨点开手机网页,输入“郁学义”作为关键词,按下了搜索。
随后他点进搜索结果的其中一条链接里,让柳弈看上头的一篇体育新闻。
柳弈接过手机,先扫了一眼网页的发布时间,已经是整整九年前了。
新闻的大致内容,说的是华国某甲级联赛球队球员郁学义,在练习赛时跌倒造成右侧膝关节交叉韧带断裂及髌骨骨折,伤情较重,很可能缺席接下来整个赛季的比赛云云。
网页顶部还附带了一张球员的比赛照片。
与戚山雨给他看的证件照不同,照片里取的是郁学义仰角的四十五度脸,能让人清楚地看到,他有个凸出的下巴,无论是外突的轮廓还是弧度,都和白骨尸的头骨颅面三维复原图的侧面照十分相似。
柳弈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江晓原看到复原图时,会觉得有些眼熟了。
因为他的徒弟是个铁杆球迷,十数年如一日地一边骂一边支持着连地区赛都无法出线的华国男足——如果白骨尸生前真的曾经是个华甲球员的话,江晓原会对他那相当具有辨识度的下巴存有模糊印象,就很正常了。
“这位名叫郁学义的球员,身高178公分,失踪时刚好30岁,他曾经在国内两支甲级联赛球队里效力,在20××年2月,也就是八年前因伤退役,4月受聘于隔壁H市某青少年足球俱乐部,任职助理教练,可暑假过后,他却没有再回去上班,俱乐部因为无法联系上他,于同年9月以失联报警……”
戚山雨翻开笔记本,将他们的发现归纳以后告诉柳弈。
“等等。”
柳弈抬了抬手,打断戚山雨的陈述,“你是说,报警的是俱乐部?”
“嗯。”
戚山雨点点头,“郁学义的父母当年都已经过世了,也没别的直系亲属,老家远在A省,而且已经多年没有回去过,关系远一些的亲戚和他差不多算是断了联系,根本不清楚他的行踪。”
“原来如此。”
柳弈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这样的人即使失踪了,也很难被人察觉吧,如果不是俱乐部替他报了警,怕是即使到今时今日,也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可能遇害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
戚山雨回答:“我们按照郁学义八年前留在俱乐部的地址,找到了他当年在H市租住的公寓的房东。那位女房东依稀记得,当时似乎是有个自称是郁学义的表弟还是什么亲戚的年轻人,拿着房子的钥匙来还给她,说他哥要到别的城市工作,房子不续租了,等她在合约到期时,回房子一看,人已经搬走了。”
“那房东收回房子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房间有没有什么异常?”
柳弈想了想,“比如,墙脚、沙发、浴室等地方带有血迹什么的。”
“没有。”
戚山雨摇了摇头,“我们询问房东的时候,她说时间隔了太久,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如果发现了血迹之类的东西,她肯定会注意到的。而且,她也描述不出当年找她还钥匙的人的长相了,只说隐约记得应该是个挺年轻的男人。”
柳弈敛眉,喃喃说道:“嗯,如果当年还只是个年轻小伙的话,过了八年,现在应该正直身强力壮的时候,确实和凶手的侧写相吻合了……”
“我们已经仔细查过了。”
戚山雨继续说道:“郁学义这几年来,没有使用他自己的证件买过车票、机票,没有住过酒店,没有缴纳过医保社保和税金,连他账户上的钱也没有动用过,老家的亲戚也说已经很久很久没再收到过他的联系,整个人完全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其实,话说到这里,几乎就已经可以肯定,那具白骨尸的身份,九成九应该就是这个失踪多年的郁学义了。
毕竟一个人生活在现代社会里,不可能不动用到身份证明,像这样许多年没有动静的,要么是个逃犯改头换面另套了一个假身份,要么就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戚山雨又加了一句,“我们的人已经到郁学义的老家去取他亲戚的DNA样本了,明天应该就能送来给你们。”
柳弈微微阖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即便已经死亡多年,躯体化成白骨,也很难再找到遗物,但只要还有与死者具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在世上,就能通过DNA的亲缘关系推定出死者的身份。
“总之,如果真能确定白骨尸的身份,我有预感,案情一定会有很大的进展的。”
柳弈站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戚山雨抬起头,看向他家柳大法医。
柳弈朝他笑了笑,“我觉得,那具白骨尸才是一切的开始。”
戚山雨蹙起眉,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次“开始”这个词,又追问道:“为什么?”
“唔……”
柳弈略略思考了一下应该如何解释,“如果当年杀死郁学义的凶手,和最近的三起连环杀人案的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我觉得,他很可能是因为藏了多年的尸体被发现,才生起了再作案的念头的……可以说,算是契机吧。”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要调查凶手犯罪的动机,就应该从郁学义身上入手,而只要搞清楚了这一点,凶手的真正身份,大约也就呼之欲出了。”
柳弈弯下腰,握住戚山雨的手,把他拉了起来,
“不要着急,一切都等明天把DNA对比做了再说。”
他说着,将人往浴室的方向推,“现在,你应该先别想这些,去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
第91章 6.the silence of the lambs-2
戚山雨自带的换洗睡衣,是他惯常穿的深色老头衫,还为了宽松一些,故意买大了码数,灰扑扑软塌塌的料子套在身上,跟口麻袋似的。
柳弈哭笑不得地看着戚山雨那身衣服,无奈地想,真亏得他的身材颜值竟能撑得住这破品味的糟蹋。
“说真的,我觉得你不穿比穿要好看。”
柳弈拽了拽他的衣襟,咋了咋舌。
大概是被调戏惯了,戚山雨也练出了一些免疫力,他没像柳弈猜的那样,涨得满脸通红,而是认认真真地审视了一遍穿着米白色纯棉便装的心上人,郑重地回答:“你穿什么都好看。”
柳弈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家小戚警官竟然成长得如此迅速,不知不觉中,那常常被他撩得脸红耳热的小可爱,已经能随口回答一句,就能让自己反被弄得心跳加速。
他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只觉得又甜又兴奋,忍不住扑过去,抱住戚山雨的脑袋就是一顿啃。
戚山雨先是被这突然袭击弄得一愣,但很快就闭上眼,全心沉浸在了与柳弈的深吻之中。
卧室里的气氛迅速升温,两人紧贴在一起,唇瓣重叠,舌尖交缠,交换呼吸与津液。
亲着亲着,他们很快就不再满足于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布料感受彼此的温度,手掌就顺着衣摆探进去,摩挲彼此的腰背,都触摸到了对方微微泛出薄汗的湿热肌肤,滚烫而又充满了诱惑。
柳弈是早有准备,选了个特别合适“下手”的地方,三步外就是他又软又大的床铺,于是一边亲着,他一边把戚山雨往床的方向引,在换气的间隙,偷眼瞅了瞅距离,看着差不多了,下脚一拌一推,直接把人推倒在了自己的被褥上。
所谓打铁趁热,眼看着气氛正好、感情升温,柳弈心想,干脆就择日不如撞日,直接给他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把人吃干抹净得了!
两人手脚交缠在一起,唇舌舍不得有一秒钟分离,吻了个天昏地暗。
他们滚成一团,把毯子都给蹬到了地上,双手互相挑逗抚摸,拉扯彼此的衣物。
肌肤直接碰触所带来的如同电流般的强烈刺激,仿佛一粒火星掉进滚油里,瞬间就燃成了燎原的大火。
柳弈借着先手之机,压在了戚山雨的身上,手指从小戚警官明显大了一码的宽松裤腰里探进去,就要往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地方摸。
然而就在他的手差一点儿就要触到关键部位的时候,戚山雨却一只手扣着柳弈的腰,另一只手往床上一撑,干脆利落地将两人的位置关系来了个上下颠倒。
柳弈只觉得视野忽然一转,然后自己的背脊就陷入褥子里,又被制住手臂,立刻就跟只翻壳的乌龟似的,动弹不得。
“喂喂!”
他咬着戚山雨的嘴唇,一边吮一边低声抱怨,“搞错了……嗯,不是这样!”
“没错!”
戚山雨在接吻的间隙,抽空回了他简单明了的一个词,手拽着柳弈的裤子,一扒一拽,连外到里撸得一干二净,直接让他来了个坦诚相见。
“喂,你还想来真的!?”
柳弈不干了,挣扎着去抓戚山雨的手,“明明应该是我……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堵住了嘴。
这次戚山雨吻得格外的深,而且格外的用力,就像是为了要抽空他肺里的空气一般,将他的嘴唇堵了个严严实实。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展开了唇舌纠缠的较量。
只可惜柳大法医的肺活量,和小戚警官实在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只堪堪坚持了一分钟,就觉得胸闷气短、两眼发黑,被逼的只能仰着头,被动承受着他家年轻的小情人狂风暴雨般的掠夺。
直到感到怀里的人渐渐放软了身体,戚山雨才松开了柳弈的嘴唇,趁着他只顾着喘息的机会,两手一交叉脱掉上衣,露出了自己肌肉紧实的上半身,然后两手撑在柳弈的头部两侧。
“……行吗?”
他以极具胁迫力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盯着柳弈水润红肿的嘴唇,低声问道。
柳弈看到青年的瞳孔深处仿佛烧着两撮幽幽的火焰,像一头蛰伏过冬日的年轻而矫健的野兽,饿到了极点,将辛苦狩猎到的猎物困在爪下,一瞬不瞬地盯着,下一秒就要亮出锋利的獠牙。
“……”
柳弈感到戚山雨死死扣住他腰部的力道,纠结了。
他从两人紧密相贴的部位,可以明显感觉到彼此都是箭在弦上的状态了——如果按照他的计划,现在应该就是他把自家小戚警官压在下面,各种摸摸抱抱,把人揉搓得软绵绵的,然后他就可以放开胃口,尽情地吃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