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鹤言一副大局在握的表情：“没到时候呢，让他们再跳一会儿，很快就会触底反弹了。”
资本不尊重观众的感受，观众自己会去掀翻他们的桌子，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楚鹤言要做的是先用法律手段维权，等观众发泄完之后，他会让那些急功近利、不择手段的公司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资本。
第17章
《玲珑仙阵》的男主演是影艺盛典娱乐公司的一哥，叫潘宏博。
他确实人气不低，在两个顶流接连塌房之后，他的粉丝都想帮他搏上位。
《玲珑仙阵》播出之后，潘宏博的粉丝们斗志满满地跟女主演撕番位，打压其他几个男配，每天到处出征。
结果出去撕了一圈回来，猛然发现被一个不起眼的小配角偷家了。
张明杰？
这谁啊？
根本没听过。
这种十八线小糊咖也敢抢她们哥哥的风头？
粉丝们又生气又觉得很好笑，甚至连几个大粉都没把这个糊咖当回事，觉得跟张明杰的粉丝对冲会让他们家掉档次，随便教训一下对方就行了。
然后她们一拳打中了空气。
张明杰那几个与世无争的粉丝早就闻风而逃了。
潘宏博的粉丝们毫无阻碍地攻陷完张明杰的所有社交平台账号，顺便屠了个广场，扭头又继续去跟女主演和其他男配的粉丝继续打。
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张明杰的关注度不降反升，甚至还上了热搜前排！
粉丝群里，众人一边生气一边困惑。
“这人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星途娱乐？什么小坡作坊，没听说过。”
“他是不是傍上什么金主了，像朱文彬那样，有金主在暗地里捧他？”
“什么金主会眼瞎看上这种出道这么多年还在跑龙套的小糊咖啊？而且他这种长相早就过时了好吗？现在流行美少年！”
粉头也很困惑，她们用自己的人脉去打听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打听出来这个小糊咖的后台到底是谁。
再加上潘宏博的经纪公司也透漏了让她们继续打压张明杰的意思，粉头便继续带着粉丝们冲锋陷阵，热搜词条下面全是她们攻击张明杰的帖子和评论。
一开始完全没遇到任何反抗，可以说是她们单方面的屠杀，可后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批装成路人的粉丝跟她们掐了起来。
身经百战的粉丝们最不怕的就是掐架，可奇怪的是越打对方人越多，而且全都统一口径在装路人。
“这个小糊咖吸粉这么快吗？”
“他绝对有后台，这肯定是下水军了。”
“水军无疑了，他微博关注量才刚破百万，比不上我们哥哥的零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粉丝替他说话？笑死。”
“小场面，我们不买水军也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冲！”
不光是粉丝们，潘宏博本人也在关注网上的舆论走向。
他对自家粉丝的战斗力很有信心，这都是在一场场厮杀中磨练出来的，普通水军不可能打得过她们。
可奇怪的是，那些水军不仅数量越来越多，发言也都很像活人，甚至还有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站出来支持张明杰。
那些精美昂贵的同人图、百万播放的视频剪辑、热度很高的同人文，全都跟不要钱一样，压下去一波又一波，声势浩大到让他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甚至还有粉丝专门为张明杰演的这个小角色谱曲写歌，写得还很有水平，比电视剧主题曲都火。
这要是营销的话，得多大的手笔？
朱文彬以前都没这个待遇。
总不能真的是路人粉吧？
潘宏博想不通。
随着《玲珑仙阵》的热播，张明杰饰演的角色讨论度也越来越高，几乎每天都有相关词条挂在热搜。
和楚鹤言推测的一样，各家公司的联合防爆果然引起了观众的不满，尤其是潘宏博粉丝到处屠广场的行为，让不混圈的路人们越来越看不过眼。
喜欢张明杰这个角色的路人粉门二创热情空前高涨，同人图和同人文的质量和数量都在不断攀升，那首同人曲的传播度也越来越广，甚至在国外都火了一把。
剪辑的视频被举报下架就重新上传，一个不够就多剪辑几个，闻风而来的吃瓜乐子人也跟着逆反的观众在弹幕里狂欢。
男主和其他几个男配们的公司为了挑起别家粉丝不满买的艳压通稿也都被逆反的观众冲了，评论区全在劝别家粉丝不要中计，顺便再夸一下他们的正主。
最后不仅各家联合抵制张明杰的局面没有出现，那些艳压的词条下面反而变成了大型联谊现场，顺便一起把潘宏博粉丝的恶霸行径骂了一通。
他们家粉丝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嘴臭难缠，几乎半个娱乐圈都被她们追着骂过。
单打独斗抗不过，现在有个机会让大家联合起来，潘宏博的粉丝瞬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更讽刺的是，#张明杰神仙演技#这个黑热搜被买到前排的时候，不明所以的路人进来之后，纷纷真心实意地夸赞这个反派确实演得很好，就是戏份太少了不够看。
防爆小组气得跳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干脆直接拉踩业内老戏骨，开始玩捧杀。
没想到被恶意拉踩的业内前辈也主动站出来夸奖张明杰演得不错、未来可期。
至此，舆论风向彻底反转。
张明杰的涨粉速度也快得让所有人眼热嫉妒。
影艺盛典娱乐公司顶楼，总经办的氛围像台风前来临之前的傍晚，阴云密布，随时有可能炸雷。
几个秘书抱着文件夹行色匆匆地跟在老板身后，工位上的其他人脸色都很严肃，提心吊胆地做着自己手里的工作，一点儿不敢摸鱼，生怕触老板霉头。
这段时间老板已经换了四个助理五个秘书，别的员工也辞退了不少。
虽然都有赔偿金，可今年的就业大环境实在是不太乐观，这个时间点像找一份薪水不比现在低的工作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所以尽管老板喜怒无常搞得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也没人想被开。
周怀瑜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扯开领带随手扔到一边。
秘书战战兢兢地开口：“老板，这是您要的文件。”
周怀瑜忽然发火，文件夹砸在女秘书脸上，额角被划破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她的太阳穴流了下去。
她低着头，甚至不敢用手去擦一擦脸上的血。
周怀瑜仍旧觉得不够，又狠狠踹了一脚办公桌。
定制的越南黄花梨实木桌子纹丝不动，脚上传来的疼痛让周怀瑜更加暴怒：“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好好的一部S+大制作的男主，还没有一个没名没姓的小反派人气高？前期投的这么多钱都打水漂了吗？啊？说话！”
赵经理顾不上同情受伤的女秘书，他脸上全是冷汗，小心地开口解释：“老板，您消消火，冷静一下。潘宏博有粉丝基础，本来就在第一梯队，托一把就能上去。”
“现在朱文彬也倒了，正是扩充粉丝的时候，这部剧虽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但热度还是有的，潘宏博的各大平台账号也一直在涨粉，只要不在这个时候爆出什么黑料，稳扎稳打也能争一争顶流。”
“至于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张明杰，等这阵子热度过去了再收拾他也不迟。现在路人正护着他，我们对付他相当于帮他固粉虐粉了。”
他的分析不无道理，可周怀瑜根本听不进去：“说得好听，结果还不是砸钱给别人做嫁衣？被人看笑话的是我不是你对吧？”
赵经理连忙道：“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明杰忽然有这么高的关注度这个谁都没有预料到，男二男三他们家公司不也都在着急吗？可问题是我们该用的防爆手段都已经用上了，现在观众逆反心理非常高涨，这个时候跟路人对冲对我们没有好处，不如先静观其变。”
周怀瑜只觉得他是在找借口逃避问题，又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然后问：“让你们查的都查清楚了吗？张明杰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赵经理低着头，过度紧张让他胸闷手抖，喉咙发紧。
周怀瑜随手在办公桌上抓了个东西砸了过去：“说话！哑巴了吗？”
赵经理认命地闭了闭眼，终于开口回答道：“查清楚了，星途娱乐原本是没有后台的小公司，但是前段时间它被人收购了。”
周怀瑜还在生气：“什么人收购的？说啊！非得我一句一句问是吧？”
赵经理的声音低了下去：“是……楚家，现在星途的实际控股人是楚凌予和楚鹤言。”
哐啷一声，办公桌后的椅子被掀翻，桌上的文件也都被周怀瑜扫落在地上，文件飞得到处都是，整个办公室一片狼藉。
又是楚家！
又是楚鹤言跟楚凌予！
这些人害得他和他母亲被楚老爷子从楚家赶出来，害他从人人艳羡的楚家下一代继承人，变成出身低贱的楚家司机的儿子，寄人篱下地在外公家受人白眼。
现在他曾经的父亲可能面临死刑，他母亲也刚被保释出来，但仍旧有牢狱之灾的风险。
以前圈子里那些上赶着巴结他的人，现在也都在背后看他笑话。
这些全都是拜楚鹤言跟楚凌予所赐！
他已经失去了那么多，手里只剩下一个娱乐公司，那两个人却还不肯放过他！
周怀瑜暴怒之余，忽然冷笑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星途娱乐办公室，楚凌予旁观完这场跌宕起伏的网络战争，佩服地看着楚鹤言：“你好厉害，事情发展跟你预料的一样。”
楚鹤言放松地靠在老板椅里，叼着奶茶吸管笑了笑。
厉害算不上，他就是喜欢吃瓜罢了，看得多了自然能总结出来一些经验。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楚凌予问。
楚鹤言喝完最后一口饮料，起身道：“有人怕是要狗急跳墙了，我们去看看吧。”
楚凌予跟上去问：“你是说影艺盛典？”
楚鹤言嗯了一声，路过总经办的办公区域时，他心情很好地笑着跟员工们打了声招呼。
“小老板要出门吗？”秘书处老大语气轻松地问。
这段时间跟着两个小老板，不仅工作待遇直线上升，办公室的氛围也变得让人愉快很多。
再加上公司正处在上升期，大家都很有干劲。
就连小老板的长相也十分养眼，这种神仙工作换了谁都会很开心。
现在员工们都不在背地里骂老板骂领导了，一心想着怎么跟着老板把公司发展起来。
“出去转转，没什么事，你们忙吧。”楚鹤言随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