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忍不住擦汗,一边看了眼还在拼命敲键盘演算的同行,一边说:“这是不是哪个赛车手在炫耀技术?”
“根本不是!”柴总重声道:“这是卖芯片老冯家失而复得的儿子,以前被人拐走在农村养大,也不知道哪里弄来这么好的车,我都没开过!”
他馋这辆车馋的要死,更是狐疑怎么自己从来没见过这车上的标牌,现在看到这辆车有如神助的雨天表现,更是躁动不安。
难道老冯在秘密和国外合作,打算来抢他的市场份额了?
这么出神入化的无人驾驶技术,已经远超过现有的军用道路识别系统,冯家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表面来看,这是个富二代雨天开车出去乱晃,其实这都是耀武扬威,是毫无收敛的军备展示!
他!老柴!汽车帝国的神话缔造者,从小便被祖父母亲培养出来的资深车迷,决不允许自己有从未听闻的车,哪怕它是私人订制,但全球顶级定制工厂也全都是他的合作对象,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一帮专家又是开会又是增补外援,既说不清这车的材质和外壳设计原理,也没法盘清楚它在雨天晚高峰里如何做到这样丝滑的走位,像是能预知五公里范围内的所有人群活动轨迹。
——就算每个路口的红绿灯动态调控方式可以模拟,可是它做出的种种惊人操作根本无法解释。
暗线已经查明了,冯毓珞压根没有考过驾照,但是持有合法的无人驾驶技术。
寻常无人车只有固定路线可以搭在乘客,也根本做不到漂移过弯卡缝进道等一系列操作,哪怕是他们朝汽集团的在研最新款,也还在攻克状态!
“不行,我要找个机会跟冯家过过交情。”老柴总下了定论:“咱们不能被人不知不觉搞了技术壁垒,大不了我专利入股,被他狠狠宰一笔也要入局!”
有个外国专家已经把笔一扔放弃演算,看着电子屏幕墙上的诸多照片感叹。
“它是当之无愧的艺术品,不管是从美学还是科技,完美到毫无瑕疵。”
老柴胡子一竖:“别夸那些没用的!算!赶紧的继续算!”
因着江湖规矩,他们不能越过冯执国单独和冯毓珞联系,所以由老柴亲自打了电话,询问自己是否方便请冯毓珞单独吃个饭。
他故意含糊了来意,只说是家中女儿对冯毓珞很有好感,因此才想私下再见见。
老家伙都是精明狐狸,要套话肯定要从小的抓起。
后者刚好在国外出差,利落答应了,两人都没废话,就此挂了电话。
等电话挂断,冯执国躺回沙发,阴晴不定地盘着手中的狮子头核桃。
他心里已经警铃大作。
老柴,难道想跟他抢儿子?
他那个宝贝女儿今年才十五岁,而且根据秘书的回忆,全程都没跟冯毓珞碰着面,两个人晃悠的地方都不一样。
更可疑的是,他儿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车?
冯执国对无人车不算了解,知道这是最近二十年才出来的时髦东西,但是也知道它技术昂贵,用在私人轿跑上估计安全性和驾驶性都会有所限制。
根据秘书,以及其他几个懂行的人后来的估计,冯毓珞开走的那辆车保守三千万元以上,而且有价无市。
他们找了几款类似的,但那些都是概念车,压根没有实装,就算是外国那几个牌子也有技术限制,只能建模做些概念模拟图,不可能真的产出问世。
那么——其他答案全部被排除,就只剩下最不可能的答案。
这辆车是柴总,或者其他国内顶尖汽车品牌私下为冯毓珞定制的豪车。
正猜测着,柴总居然还主动打电话过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些有的没的,让答案立刻呼之欲出。
冯执国阴着脸抽了好几根烟。
他被儿子的骨髓救过命,医院也证明了,他和儿子的确是亲生父子。
“冯总……”秘书在旁边犹豫许久,说:“会不会,是前一任夫人与柴家有血缘关系?该不会,柴先生是少爷的舅伯?”
冯执国一听,立刻吩咐人下去查,越想越心里没底。
一切都要想通了。
他和原配门当户对,而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难免都会跟本地有权势的人家有姻缘往来,互相怎么都能攀个远房亲戚。
难怪毓珞好几次都说,自己要去派出所改个名字。
难怪这孩子根本不在意自己给的那些零花钱,后来好像户头还多了好几笔巨款。
更重要的是,他在冯家的状态不像任何一个穷孩子,淡然自若到极有底气,像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冯执国以前死活都想不通的事情,现在好像全都能找到答案,可是内心也在一寸寸的崩坏瓦解。
冯毓珞哪里还用怕冯家看不起自己,原来是早已有更高的去处了!
朝汽集团,那是重工业里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生意遍布全球资产更是冯家的十余倍!
平日两家人毫无往来,也就酒桌应酬时才说几句话。
冯执国越想越觉得有理,血压又一次不断飙升,捂着胸口剧烈呼吸。
柴家知道有这么个带血缘的孩子,拿这样不世出的定制豪车来讨好他,还能为了什么?
柴家就一个丫头片子,估计老不死的年纪大了也生不出儿子了,现在倒是盯上他的儿子了!
不,冯毓珞生是老冯家的人,死也要进老冯家的祠堂,外人决不能来抢!
老头子越想越急,又因为没有跟柴家斗的资本,急得六神无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系统:“刚才十分钟里……冯执国的破防值居然爆了了八百多??”
柯丁啃汉堡啃了一半:“哈?还有这种事?”
他这两天可谁都没招惹!
冯执国想来想去,又因为手下查回来说确实有弯弯绕绕的远方亲戚关系,压着心事不断踱步。
秦时芸想不清丈夫在着急什么,凑在一旁安慰他:“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会儿,我给你按按肩,热毛巾敷一会儿脸放松下?”
“咱们要跟毓珞道歉。”冯执国厉声说:“必须道歉,而且要好好哄哄这个孩子!”
秦时芸笑容僵住:“咱们?”
这时候你想起咱们了??
冯执国主意一定,倏然转身看着她。
“从一开始你做得就不够好。”
“不,这些祸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他怒意更重:“如果没有你,我儿子从小就长在我身边,也不会现在跟我这样疏远!”
“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因为他妈妈的事这么恨我!无论我提什么都不答应!”
秦时芸哑口无言,紧急想着对策,脑子里又觉得糊涂。
怎么就接了个电话,他能急成这样?
先前不都已经哄得服服帖帖了,今天又大发雷霆干什么!
冯执国平日过得无忧无虑,很多事情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旧事不多纠结。
可现在他隐约有要失去巨大资产还被人瞧不起的风险,在柴家豪气逼人的权势前更觉得弱小可笑,登时怒火全都涌了上来。
“你别在这装无辜可怜,要不是我先前病重,搞不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儿子!”
“毓珞他能不恨我吗,他一辈子没看见过妈妈,也没跟妈妈相处过一天,好不容易见到亲爸爸了,又有个后妈带着女儿赖着不走,在他爸爸面前百般亲密,他哪里还能融进这个家里!”
“当初我就该应了他的意,把你们两个都轰出去,他现在恨我到这般地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哄回来!”
秦时芸也没想到老家伙怎么突然肯开窍了,泪如雨下道:“我这一步步都是依了您的意思,从未反驳抗拒过,现在全成了我的错?”
“那我今日直接撞死在你面前,也省得再被怪罪数落!”
秘书刚打完电话回来,吓得连忙拦住:“夫人!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冯执国怒道:“要么带着你的细软滚出去,要么跟我一起好好给毓珞赔罪!”
秦时芸哭得眼睛红红,说:“你要我怎么跟他认错?跪着磕头还是刺破手指写血书?”
“如果不是茗姐走了以后你肝肠寸断,我为了她才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如今又哪里用得着低三下四求一个孩子原谅我?”
“我做错了?那你去报警,你去法院告我,我和玥玥今晚便死在外面,让你们父子两落个痛快!”
冯执国已经完全不关心她的说辞,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
“要么今晚就滚出去,要么想法子哄好冯毓珞,让他愿意在我家里长住——不管用什么办法!听到了没有!”
秦时芸哀鸣一声,头也不回地躲进了女儿的房间,重重关门。
宿舍里,系统又哎哟一声。
“怎么刚才十分钟里,秦时芸爆了九百五十多的破防值?”
“她还在五十五十的破防,好像一直在哭,咋了?”
柯丁在研究冯毓珞的专业课作业,也是一愣:“我真没干啥啊?”
“你们系统现在结算这么慢吗,难道是前段时间的今儿才到账?”
系统一查录播回放,笑得不行,把录像转给他看。
“冯爹这个脑补能力我是佩服的……好家伙,你要成朝汽集团太子爷了。”
柯丁:“嘶,我编的剧本里没有这出啊!”
秦时芸反手关门落锁,一面还在狼狈地抽气落泪,一面眼睛紧紧盯着满脸讶异的女儿。
冯毓玥习惯了戴耳机听歌看书,压根没注意客厅的争执吵闹,此刻一回身看见母亲如修罗般的模样,有点害怕。
“妈?”
“你如果还想要我这个妈活着,”秦时芸恨声说:“就只有两条路。”
她索性把丈夫给予的所有压力都发泄在女儿身上,毫无半点周转委婉。
“第一,要么你立刻找个靠谱老公,一年内和他订婚结婚,我可以不跟过去生活,但这个老公必须有背景有钱,你明白吗?”
冯毓玥放下手里的书,笑容不太自然:“爸又怎么刺激你了?”
“不要管那个畜生白眼狼叫爸!”秦时芸吼道:“他算个什么东西,有点破钱了不起是吧,现在满大街哪个不比他有钱!”
冯毓玥愣在原地,第无数次看见她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无声地深呼吸着控制自己不要发抖。
“第二,如果你找不到如意郎君,我们就必须把冯毓珞彻底赶走,不管用什么法子!!”
秦时芸已经在想所有能杀了这冤孽的法子,下毒、致幻药、绑走、毒打警告。